“吉时到!”
    公子们正在新房里说笑,忽听院内一声报大家都向外看去。张阳招呼大家出去,那个脑子上了锈的张鹏竟然问了句:“吉时是谁?”
    院子里摆了一张正方形四脚的桌子,上面铺着大红布。桌子最后面一排正中央摆着一块木牌,上面只有天地二字。天地牌两侧各一只儿臂粗的红烛,前面有一个盛满粮米的大斗,大斗正面写着‘金玉满堂’,上面用红布封口,还插着木枝,木枝上挂着刀币。斗上横摆着一杆秤,秤杆有十六颗星,还挂着一面铜镜。斗的两侧摆着尺子、剪子、算盘。在大斗的前面一排摆着六个小碗,里面分别装着:枣、栗子、花生、核桃、桂圆、糖块。最前面是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三支香。
    这些东西张阳以为都是天经地义的,古代成亲不都是这些玩意儿么?他却忽略了他生活的时代并不是中国的古代,这些玩意儿也就他的脑子里有,别人是不知道的。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围过来看,这些东西太稀奇了。斗看上去就像个形状怪异的大碗还好理解,镜子大家也熟悉,可是秤、尺子、剪子、算盘就没人见过了。张阳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东西在府前街都买不到,全是他按自己的想像做的,标准当然是达不到,也没什么标准可言,都没这些东西哪来的标准?
    为了防止大家一拥向前把天地桌撞乱了,张阳布了个阵把桌子罩上了。
    “别急,别挤,等他们礼毕随便看。”张阳摆手让侍卫们拉着手站成两排人墙,他才撤去防护阵。
    格诺红裤红衫拉着一条红丝带,丝带中间扎一朵大红花,另一端攥在彩凤手里,彩凤红衣红裙头上还顶着红盖头。朝云扶着彩凤慢慢的走到天地桌前,山花站在桌子边上兴奋的小脸通红。
    新阳扶着张钺走进院子,那侍卫自从收了张瑛的钱来人就不通报了。他们主仆就悄悄的走了进来,不由得张钺心里一股暗火腾起,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别人进院都高声通报,偏他进院跟没人看见他似的。他们若是早来一会儿或是晚来一会儿张阳怎么也能过去打个招呼,偏赶上正要拜天地的时候他来了,张阳抽出竹笛冲山花点点头,追风也拿出牛角匏,他们轻轻的吹了起来,山花就开始赞礼:“一拜天地!”
    早有人备好了两个红布包着的蒲团,格诺和彩凤双双跪倒冲着天地桌叩头。
    “二拜高堂!”
    他们都没有父母,这院里也没一个长辈,他们就冲着天地桌又磕了一个头。
    “夫妻对拜!”
    朝云扶着彩凤转过去和格诺对着拜了一拜,然后朝云扶起彩凤,小丫头过来撤去了蒲团。
    “送入洞房!”
    格诺拉着红丝带在前面走,朝云扶着彩凤在后面跟着,进了新房就只把彩凤一个人留在屋里,其余的人推着格诺出来喝酒。
    酒宴正式开席,大家歌舞弹唱尽情的欢乐。山花悄悄拿些好吃的跑到新房给彩凤送去,生怕她饿着。
    酒阑人散残月初升,新房内红烛高烧自是一堂喜气满室温馨。格诺关好房门,心里十分的紧张,他慢慢的走到彩凤身边坐好,夜静的连烛花报喜的声音都分外清晰。更清晰的是两个新人的心跳声,他们都感觉心跳的特别有力。
    格诺拉起彩凤的手,暗暗的深呼吸一下,鼓足勇气叫了声:“姐姐”彩凤一动没动也没有应声,格诺‘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这时候不该叫姐姐了。
    “娘”格诺张嘴就叫出一个字,“娘”,格诺头上都渗出了汗珠,这少一个字不要紧,可足足降了一辈儿。
    彩凤扭过头去,险些就笑出声了,这格诺平时弹琴唱曲活泼得很,话虽不多嘴也不笨,今天竟然连两个字都能叫丢一个。
    “娘子”格诺总算是把两个字叫全了,他脸比蜡烛都红,手心里全是汗。彩凤低下头抿着嘴乐,她也不好意思应声。
    “娘子,以后你就是我娘子了。”格诺感觉像做梦似的,这会儿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做了新郎,真的娶了彩凤,真的有那么多人过来祝福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对吗?
    格诺揉搓着彩凤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心潮澎湃就像饿了三天的人捧着馒头一样,恨不得一口吞下去。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把彩凤推倒的冲动,一股急切的欲火从心底蹿起。他深呼吸一下,走到桌子边上拿起秤,总要先掀盖头再饮合卺酒才好。
    彩凤头顶着红盖头,身穿着红衣红裙,脚下一双红绣鞋,处处透着春光和温柔。
    “娘子,我要挑了。”格诺听公子说用秤杆挑盖头,以后的日子必能称心如意。他轻轻的挑起红巾,见彩凤螓首蛾眉娇羞诱人,忽觉小腹间一团火热,他低头看自己一眼好在衣衫宽松看不出什么。他转身把秤和盖头放到柜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两个葫芦瓢,两个葫芦瓢尾端用一根很长的红绳连接在一起。他倒好酒递给彩凤一只,两个人都含情脉脉深情的看着对方。
    “娘子,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一起生好多的孩子,好不好?”格诺心里已经没别的事了,生多少孩子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早点开始吧。
    彩凤一下笑了,这格诺今天看起来这么傻呢?
    “从今往后我这辈子就依靠你了。”彩凤双手捧着葫芦瓢和格诺轻轻的碰撞一下,他们缓缓的喝下了里面的酒。
    “娘子,我都叫你娘子了,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夫郎?”格诺往彩凤身边挪了挪,紧紧的贴着她。
    “我不。”彩凤张不开嘴,她伸手接过格诺手里的葫芦瓢,心里‘咚咚’的打鼓。
    “你叫不叫?”格诺双手搭着彩凤的肩膀,头凑到她的耳旁,口中呼出的热气让彩凤顿时紧张起来,浑身燥热难耐。
    “不叫。”彩凤死死的低下头,呼吸急促起来,她努力的控制自己深吸气慢呼气,她不想让格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慌。
    “叫不叫?”格诺搬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他慢慢的凑向她。格诺的呼吸也很急,喷出的气很热。彩凤面似火烧,还未贴到她的脸就能感觉到灸热的温度。
    “就不叫。”
    ‘啪’彩凤把手中的葫芦瓢扔到了地上,她手往右面扔眼睛往左面看。
    “嗯?”格诺不往前凑了,他看看地上的两个葫芦瓢,一脸的茫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心慌慌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彩凤,莫不是他太心急了惹恼了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为何动怒啊?”
    彩凤一扭身子转向左面,只问了句:“仰乎?覆乎?”
    “啊?”格诺越来越糊涂了,这女人可是真怪,无缘无故的把葫芦瓢给扔了,扔就扔了吧,还问问是仰是覆,刚才白看了,没注意这个事。只好再看一眼,一只仰面朝天,另一只覆于其上,最巧的是这两只葫芦瓢并不是分散开的,而是一上一下,几乎就复原成了原来整个葫芦的样子。“一仰一覆。”
    “是吗?”彩凤闻言转过来俯身一望,不由得心花怒放。一时间又喜又羞她双手捂着脸偷偷的乐。
    “你笑什么呢?这什么意思啊?”格诺让她弄的一头雾水,这怎么成个亲把彩凤整成精神病了呢?
    彩凤扯过格诺在他耳边悄悄的说:“这是大吉。”
    “大吉?大吉好。”格诺更懵了,就一句‘大吉’还说个悄悄话,这屋也没别人。
    一时间彩凤想和他说话又难胜羞臊,只好默默的坐着。格诺想和她说话也是欲语无从张不开嘴,两个人就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娘子”还是格诺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这要坐到天亮不亏死了?“夜露深了,我们”
    彩凤轻轻的点了点头,格诺当时就按捺不住了,他兴奋的一下就把彩凤按倒在床,他想要亲吻她一下,彩凤来回晃头还用力的推他。
    “怎么了?”格诺只好松开她,或许她还没准备好,自己太性急了吧。
    “嘘”彩凤轻轻的做了个手势,她坐起来四处望望这屋里只有她和格诺两个人。格诺满眼疑惑的看着她,这是找什么呢?彩凤指指门窗,示意他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娘子,我们安歇吧。”格诺故意提高声调,彩凤也大大方方的说了句:“好”然后格诺蹲下沿墙边慢慢的向门口走去,彩凤则整理一下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好。
    格诺轻启门闩突然拉开房门,一个小厮靠着房门蹲着一个冷不防摔了进来,房前一排六七个小厮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撒腿就跑。
    “你们干什么呢?”格诺真没想到这帮小子这么坏,多亏了彩凤有心计,不然这洞房就广播了。
    “嘿嘿,嘿嘿嘿”这帮小子开始傻笑。“公子让我们守着的,给你守房门你得给赏钱吧?”
    “格诺开门请我们进来呢。”那个摔进屋的小厮招呼大家都进来给他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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