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娶个妖兽老婆,你爹不打断你的腿我都输你两条腿的。’马刚的话又一遍遍的从张阳的脑海里飘过。张阳收起簪子和手帕,拿枕头把头压住,什么也不愿意想就想让自己静下来,结果却适得其反,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他躺不住坐起来,坐不住再躺下去。
    ‘我怎么了?想什么呢?我不是才八岁吗?’张阳靠床头坐着心焦难耐一阵恍惚,越是劝自己不要想越是忍不住的要想,越想静下心来越是心不静。‘我不会喜欢上凌波的,我一定不喜欢她,就算我喜欢她她也不会喜欢我。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八岁的小孩儿,她喜欢我什么?我去告诉她我就是阳公子,反正都在一个院子里生活早晚她也得知道。她若因此和我保持距离就保持点距离也好,没结果的事不要开始的好。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喜不喜欢她,都就此打住。’
    张阳换上那身桔红色的衣服,深呼吸一下走出房门,朝云见张阳穿的这么鲜艳顿觉眼前一亮。
    “公子穿的这么喜气,今天就给他们操办吗?”
    “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呢”
    “明天吧,今天太仓促了。”张阳稳稳心神带着朝云奔追风的屋子去了。
    “公子稍待,我去请凌波出来接您。”朝云赶紧快走两步欲要向前去敲门。
    “不必了,你轻点敲门莫惊了她。”张阳在凌波面前还真是摆不起架子,站在门口还有几分紧张。‘她要知道我就是张阳会不会生我的气呀?会不会怪我一直瞒着她?不会一气之下再走了吧?’
    “咚、咚”朝云轻拍门板,凌波不知道敲门是什么意思,她以前在平康府的时候没有敲门这个规矩。她没应声就侧着耳朵听,朝云抬手又敲了两下,凌波确定是有人在敲门,她就低吼一声“嗷~~”。
    朝云回头看着张阳,这进还是不进?张阳走过来轻轻推开房门,凌波见是他进来了很奇怪他进门怎么还先敲敲门,更是第一次见他穿带颜色的衣服,便满眼惊奇的打量起他来了。
    “凌波,公子看你来了。”朝云进屋先打扫一块青石让张阳坐。张阳没理她,就站凌波眼前转个圈:“我这身衣服好看吗?”敢情他是显摆新衣服来了。
    凌波点点头,张阳笑了:“朝云是我贴身侍女,有什么话就说,没事儿。”
    凌波看看朝云又看看张阳:“你果然就是阳公子。”凌波眨眨眼睛,眼圈儿又红了。
    “唉呀,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张阳一下就慌了,他赶紧蹲下伸手去擦凌波的眼泪,泪水还没流下来就在眼圈儿里打转。“这刚到家我不就来告诉你了吗?别生气了啊。”张阳一个劲的顺着摸她头上的毛“我错了,我不对,你原谅我啊。”
    “公子,凌波姑娘也没说怪你呀。”朝云过来扯起张阳,帮他掸了掸衣服:“脏了衣裳夫人要骂的。”朝云素知他在下人面前没主人的架子,可怎么也不能跟凌波道歉啊,莫说凌波就是追风也不能让张阳跟他认错啊。
    “你去烧点水,我要洗澡。”张阳不想听朝云唠叨,直接给她安排点活干。赶紧走你的吧,凌波还没开心呢我能不哄吗?
    “是”朝云福了一福,转身未走先叹口气。
    “你叹什么呢?有话就说呗。”
    “公子白换身新衣裳,还是当年旧脾气,一点听不得人劝,奴婢不是为你好?”
    “知道了,你洗澡去吧。”
    “啊?”朝云又红了脸,公子怎么胡说八道的?
    “不对,你烧水去吧。”张阳本来就心慌意乱,说话难免颠三倒四的。朝云走了他又蹲下望着凌波,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一时间欲语无从心潮起伏。凌波转身慢慢的走到一块大青石边上,张阳没动地方就静静的看着她。
    “这是你写的吧?”凌波这半日就看墙上和青石上这两首诗了,青石上这首藏头诗明显的写着‘追风恩兄张阳苦等’,凌波有感于诗中的深情又爱慕张阳的才华。现在得知无恨就是阳公子,心中倒平添几分喜悦。
    “嗯?”张阳走过来一看原来追风把这块青石挪到屋里来了。“是啊”张阳见到这块青石又想起了那个雪花飘零的新年,抬头看看墙上的诗又想起离家之前心里的那份愤怨。当时不得释怀,如今想来轻如风淡如水了。
    “写的真好”凌波还擦擦青石,张阳发现满屋的石头就这块最亮,显然追风是拿这块青石当床了。
    “你喜欢?”
    “嗯”凌波点点头,张阳踏风而起扫了扫墙面,拿出毛笔蘸饱墨奋笔疾书。
    “欲题新诗乱绪纷,又见当年断肠文。故人已转合家乐,粉尘犹锁旧墨痕。”
    “怎么样?”张阳美滋滋的看着凌波,凌波点点头夸了他一句:“好”
    凌波的眼睛清澈如水,透着一股纯洁的力量。张阳靠着她坐在青石上,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因为望一会儿张阳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凌波这么的单纯,我怎么那么龌龊?她一只虎,我一个人,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
    “你能教我写这样的东西吗?”凌波不知道这些文字集合在一起应该怎么称呼,她不懂什么是诗词歌赋更莫说格律与韵脚。
    “这个容易,这首先要弄懂平上去入。”张阳本无他意,就是想教凌波做诗最基本的音调问题,可话一出口他立马想起了纪晓岚那个风流学士不由得面红过耳。
    话说新科状元王熙平娶妻,大礼之日纪晓岚的礼品与众不同,是一副对联。上联:平平仄仄平平仄,下联:仄仄平平仄仄平。横批:平上去入。新郎知道这位大才子喜欢开玩笑,就把诗韵翻来复去看个遍,也没有解透其中的含意。
    婚后三天,王熙平按捺不住,求见纪晓岚,问道:“蒙宠赐诗韵,但不知是何命意?”纪晓岚一脸正经,摇头晃脑地答道:“诗韵者,平上去入,平平仄仄平而已。君新婚,不是平上去入么?”他念到“平”字时顿一下,又加重了“入”字的语气。
    王熙平终究是聪明人,想到自己名字最后一个字就是“平”字,不由会意,随之笑倒。原来横批是指洞房之事,上下联是指一对新人行夫妻大礼的节奏,纪晓岚的雅谑一时传为美谈。
    张阳靠着凌波坐着,凌波感觉他突然升温不禁吓了一跳,起身看他面升红云似有汗出。
    “你怎么了?是不是真气乱蹿?”凌波搭着他的手输一股真气探查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气血运行的有点急。
    “我没事,我接着给你说。”
    “说什么呀?不舒服就歇会儿。”
    “没事儿,我真没事儿。”张阳怕她的关心,他不敢看她,赶忙一本正经的给她讲了起来:“‘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猛烈强,‘去声’分明哀远道,‘入声’短促急收藏。”
    凌波悟性很强,音调也并不难,她很快就理解了。张阳又继续给她讲诗韵:“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
    “咚、咚、咚”朝云轻轻的扣门,张阳摸摸脸好像不那么热了。他嘱咐凌波把刚学的东西记熟,然后他起身去开门了。
    “公子”朝云没想到张阳直接开门出来,她向旁边一闪,张阳抬腿就走了,朝云关门的时候看到墙上又多了一首新诗,她匆匆关上门跟着张阳走了。
    浴室里水气氤氲,张阳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洗澡,他观想一次圣像身体就从头到脚的冲刷一遍,由内而外的洁净。不管怎么说你命令人家烧水,好歹也得泡一会儿意思一下。
    “叫个小厮进来侍候我就行了,你出去吧。”张阳好多年没用朝云侍候洗浴了,现在朝云都十九了,张阳不好意思用她了。
    “哦,好”朝云转身出去了,她是贴身侍女倒不在乎侍候张阳洗浴,她是看追风屋里墙上又多首诗心里发慌了,不知道该看着张阳还是该先报告府主。
    她跑到院外叫了一名小厮去侍候张阳,她就往前殿跑去。半路上遇到追风往回走,追风见她慌慌张张的,就拦住她问了一声:“你干什么去呀?”
    “公子又在你屋里的墙上写字了,我不知道写的什么,我去报告府主。”朝云跑的满头大汗、发髻松散还呼呼直喘,可见是心急的不得了。
    “府主忙着呢,你可别去添乱了。”追风笑了,看来朝云是让他给吓着了。“我去看看,应该没事儿,他刚回来还能往外跑啊?”
    追风带着朝云回到东殿,朝云直接奔浴室去了,她得看着公子点,可别跑了。追风回屋看凌波躺在青石上望着墙上的诗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还听不清她嘟囔点什么玩意儿。
    “妹妹,你念什么经呢?大点声念给我听听呗。”追风挨着凌波坐在青石上,凌波用力一拱把追风推了下去。
    “这儿不让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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