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摄政王府,青竹院。
    顾月卿醒来时只觉得头脑十分昏沉。
    坐起身,抬手揉揉眉心,方觉清醒些。背靠着床弦,骤然回想起睡觉之前的一幕。
    脸兀地红起来,半晌,轻咬着粉嫩的唇瓣,抬手抚上脖颈,之前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仿若还存在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他的唇舌温软而灼热,气息喷洒在她颈间,带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越想脸颊越烫,顾月卿不由甩甩头,迫使自己不再想。
    良久,待脸上的滚烫渐渐消散,她才轻唤:“秋灵。”
    秋灵应声推开房门进屋,看到顾月卿气色好了许多,有些欣喜,“主子,您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顾月卿翻开被子,正欲下床,秋灵忙过来扶她,“约莫三个时辰,主子可觉得好了些?”
    “已无大碍。”
    抬手让秋灵伺候着穿上外衫,“王爷走时可留有话?”
    她记得睡前君凰说待她睡着方离开。
    秋灵见她一醒来就问摄政王,心底欢喜,果然主子待王爷是愈发上心了,王爷也待主子极好。
    “嗯,王爷让属下莫要准备晚膳,晚间他会着人送过来与您一道用膳。”
    顾月卿闻言一顿,罢了一边拉着衣衫系上腰带一边道:“你说王爷要过来与我一道用晚膳?”
    “是,王爷走时是这般告知的属下,还道您醒来若问起,便说他有公务需处理,暂且离开。”
    顾月卿点头,“嗯。”
    没再问其他,顾月卿直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主子您稍候片刻,属下去打盆热水来给您梳洗。”说着便转身走出房间。
    顾月卿看着铜镜中的倒影,虽是不甚明晰,却也能瞧出面色有些苍白,侧头看看脖颈上有些青紫的痕迹,忍着心中的复杂拿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轻轻抹上。
    秋灵打来热水进屋时,刚好瞧见她在擦药,有些意外,“主子,可是伤口又反复了?”
    擦药的手微顿,顾月卿略微不自然的点了下头,“嗯。”
    秋灵低叹一声,她大抵能猜到主子脖颈的咬痕是何人所为,不过主子既不愿说,她又希望主子与摄政王能好好在一起,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只要此类事情莫要再发生便可。
    “主子,您身子虚弱,还是要好生修养些时日,属下逾越,望您能将身子养好后再继续以血给王爷入药。”
    不敢抬眼去看顾月卿,秋灵垂头一口气说完:“属下知晓主子为王爷解毒心切,可主子也要顾着自身些,王爷身上之毒非一朝一夕能解,若您有个什么好歹,王爷的毒谁人来解?”
    “再则,今日是王爷送您过来,属下不知王爷是否已知晓您为他以血入药之事。倘若被王爷知晓,以他对您的态度,怕是不会让您再涉险,如此您若想悄无声息的给王爷解毒估计不会这般容易。”
    顾月卿微愣,而后接过她手中的拧干的帕子擦脸。
    “从明日起我会少用些血,断不会再出现今日这般于半道晕倒的情形。”
    手无缚鸡之力,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是忌讳,倘若哪日遇上仇家恰巧是今日那般状态,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仇家都不知她真面目,否则她还真不敢如此不管不顾,毕竟她这条命还要留着来报仇。
    诚如秋灵所言,若这事当真被君凰知晓,他许真会不允她再如此做。这是她好不容易寻到的解毒方法,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法子,她可不希望被迫舍弃。
    秋灵知道主子已让步,不敢再多说,生怕说错什么又让她连这般让步都收回。
    “再多给我煮些活血补血的汤药。”
    “是,主子。”
    *
    顾月卿方梳妆好,喝下一碗秋灵熬制的补血汤药后,鬼使神差的走到木质圆桌旁拿起那盒蜜饯,吃下一块。
    秋灵在旁边看得直愣。
    主子吃药何时需要蜜饯了?莫不是这药比往日里的都要苦?而且,主子屋子里怎会有蜜饯这种东西?
    迟疑片刻,秋灵问:“主子,这蜜饯是?”
    “想是王爷寻来的,且放着吧,不必管。”果然吃下蜜饯,嘴里的苦味便散下许多。
    秋灵了然一笑,她就说主子何时喝药竟也需要吃蜜饯了,原是不舍辜负王爷心意。
    “天启使臣何时离开?”
    顾月卿话音方落,秋灵便恢复正色,“属下接到消息,三日后。”
    微微拧眉,三日后?这般快?
    “王爷想是会在半道上对赵邵霖出手,你且去传信,让我们的人伺机而动,必要时助王爷的人一臂之力,即便不能解决赵邵霖,也要让他不能如此顺畅的回到天启。”
    赵家,她是时候先讨些利息了。
    秋灵双手向前一握,“是,主子!”
    “还有,让人留意天启那些陪嫁过来的宫婢内侍,掌握他们的传信方式后便将人都解决了,让我们的人以他们的身份给天启传信。”
    “是。”
    交代完事情,顾月卿举步往外间走。
    刚走两步便听到屋外传来的轻微脚步声,撩开珠帘,便见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还是那身熟悉的暗红色长袍,他墨发用一根发带松散系着,整个人慵懒而矜贵。
    看到她,他如妖的面容上有一丝错愕。
    反应过来赤眸中便快速划过一丝紧张,忙快步朝她走来,“王妃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语落人已牵过她的手,将她拉着走到前面的桌旁坐下,上下端详她。
    顾月卿懵懵回神,“倾城已无大碍,王爷不必担忧。”
    “当真无事?不若本王让府医过来给王妃瞧瞧?”虽则君凰有个什么病症多是周子御在治,王府中却仍备有府医。
    “不必麻烦,久病成医,倾城自幼体弱,所喝汤药不知凡几,很清楚自身状况,喝些药好生休养几日便能恢复。”
    君凰在她身侧坐下,彼时已有侍卫弯腰进来将晚膳摆上。
    握着她的手,定定盯着她仍有些憔悴的眉眼,君凰眼底闪过一抹愧色,“王妃这些年受苦了。”
    顾月卿听此言,猛地抬眸看他,恰巧撞入他深如旋涡的眸中,内心深处又一次触动。
    这些年她确实过得艰难,也吃过许多苦,但这般带着心疼愧疚对她说出这番话的,他是第一人。
    心疼尚可理解,却不知他眼中愧意从何而来。
    “王妃既是不愿请府医过来瞧,本王纵是对医理不精通,征战多年亦有少许见识,不若本王与你把把脉?”
    此番他眸中透着的,是顾月卿看不懂的情绪。
    既是不精通医理,又何以要给她把脉?莫不是确定她的脉搏跳动是否正常?还是……想要试一试她是否有内力在身?
    微微将左手收回袖中。
    这个举动让君凰的眸色愈发深邃。
    “王妃是不信本王?”
    这个不信,此番能有两种理解。
    可以是不信他把脉能看出她的身子状况,也可以是不信他这个人故而有所隐瞒。
    两人对视半晌,直到将膳食摆放好的侍卫离开,站在一侧的秋灵心底都不由紧张起来。
    顾月卿方缓缓抬起右手,不躲不闪的继续与他对视,“如此,便有劳王爷。”
    君凰深深看她一眼,而后执起她的右手,轻轻将她的袖子撩开,露出她白皙的手腕。
    因着她委实瘦弱,又肤白如雪,手腕上的经脉都看得清晰,整个人更显娇弱。
    君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在想着什么。
    良久之后,终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她脉搏之上。
    却未注意到顾月卿隐在广袖下的手已紧握成拳。
    ------题外话------
    *
    临时有点事需要出门,晚上估计要很晚才回来,到时候如果回来晚了,大家明天再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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