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订单多的下不完,加上陈小军的名气打出去了,附近几个村庄排队找陈小军批火砖的都要排队,还真是供不应求。
    后面碎石厂的生意也挺好的,陈二哥每天下班以后都帮着陈小军跑两趟,再加上砖窑雇佣了十来个短工,专门负责上下黄土,开的价钱也不高,但是奈何这事儿时间也不长,不占用上工的时间,大家伙都抢着干。
    眼看着陈家的砖窑是一天比一天要红火起来,眼红的不少,但是现在肖敏是代理大队长,谁又能说什么。
    黄旦旦一看到砖窑就自知找到了突破口,好家伙,竟然敢在农村搞这个大一个砖窑,看来陈小军这个人确实有些能力。
    其实现在上面也渐渐放开了一些对于私营的控制,陈小军才敢办下来这个砖窑,对于这一点黄旦旦是非常清楚的。
    现在要抓投机倒把,其实也仅限于抓投机进口**的产品,比如说电视机录音机这些,政府对于这种自产自销的东西,是持有观望和保留态度的,只要没有在民间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也没有人会管你到底卖了几块砖。
    今年年底的经济工作会议上面还讲了适当鼓励私营,如果说能够改善劳动群众的生活,适当可以放宽资格,像陈小军办砖窑这种事,是造成不了任何负面影响的,不仅不会造成负面影响,陈小军还要雇佣许多短工,而且也解决了附近几个村庄的用砖困难的问题,也可以说是改善了群众的生活。
    如果要从这个角度着手,可以说是会给自己添堵的。
    不过这些事情难不倒一肚子坏水的黄旦旦,他只要稍微用一下他的智慧思维,就找到了怎么对付肖敏的办法:“砖窑不是要烧火嘛,你们想办法最好让他这里失火,最好还要烧死烧伤几个人,到时候就算是上头有人也保不住肖敏了,而且我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给肖敏扣顶大帽子,说她是官商勾结,她只要一倒台,妹夫的事情就是小事情,说是肖敏栽赃陷害故意搞事情也是靠得住的。”
    要不怎么就说黄旦旦这人满脑子的就是坏水呢,烧死烧伤几个人这种事情在他嘴里说来就跟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最重要的原因像黄旦旦这样一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就跟蛆虫一样,对于他来说人命不算什么,就算是他亲娘的性命,也不能让他眨一下眼皮子。
    孙振兴媳妇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还是你脑子好使啊。”
    黄旦旦暗暗的笑着,他跟表妹的对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到时候出了事自然也不关他的事,就算是孙家一口咬死了他,他也只会跟外人说孙家是自己的亲戚,也是他管教不严。
    这个砖窑的生意这么好,以黄旦旦的意思,砖窑其实也可以给他来搞,等陈小军这个砖窑一出事,他就找个理由接手砖厂,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收获呢。
    如果事情败露了,他可以表示他真的不知道啊,他在城里能知道什么呢,这些缺德事儿都是孙家人干的呢。
    开砖窑这么好的点子亏陈小军能想出来,一般人还真的没有他这个经济头脑,黄旦旦已经开始做起来春秋大梦,梦里面有他发家致富的美好生活。
    看来孙振兴媳妇这个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表哥是那她当枪使呢。
    这事儿没多没少,全让在砖窑打短工的郑双双给听了去,这姑娘耳力好,还有点身手,本来肖敏只是可怜她收留她打个短工先混一口饭吃,没想她干活丝毫不比男人逊色。
    这个郑双双的母亲以前是被人卖到云南去的,她从小就跟着她爹当工匠,是个鉴别玉石的好手。
    但是她爹死了以后,当地居民民风彪悍,就以她家里没有男丁为由,把郑双双跟她的母亲都赶了出来。
    从云南一路乞讨回来,一身的本事也用不上,郑双双这才为了难,那天为了几根骨头跟孙振兴媳妇打了一架,肖敏看她身手不错,又是个孝顺的孩子,就雇了她在砖窑打打短工。
    这个郑双双做起事情来丝毫不偷懒,力气不比男人差了,就连一向看人刁钻的陈老太都说请对了人。
    “我听清楚了,当时那个男人跟女人说,最好让砖窑出点事,烧死或者烧伤几个人,等出了事情就说你跟陈小军官商勾结,到时候你的位子保不住,砖窑也保不住。”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先别跟别人说。”
    “敏姐。”郑双双鼓起勇气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日夜守在这里,我以前在云南老家的时候练过,有点身手,别看我是女孩子。”
    “双双你还是太小了不懂得怕,放心好了砖窑有小军盯着,不会出什么事的。”肖敏知道郑双双这个孩子仗义,但是她仗义自己不能拿人家的性命不当回事,这个黄旦旦的手段他是了解一二的,做事从来不给对手留余地,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后顾之忧,既然他盯上了砖窑,势必要跟他斗上一斗了。
    郑双双看肖敏没有听进去,叹了一口气,回砖窑干活去了。
    她知道肖敏人好,这个砖窑又是很多人眼里看着发财的东西,不少人都想要看着肖敏倒下,但是她不希望肖敏倒,她想要做什么事情就不会管别人怎么看,到晚上了她自己会来砖窑守夜的。
    这件事情肖敏放在了心上跟陈小军说了一声,陈小军自然是说知道了。
    黄旦旦回来的时候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当时没说,但是回头就听砖窑那边的人讲,黄丹丹和孙振兴家的来了一趟并且四处看了一看,两人鬼鬼祟祟的要说没有事是不可能的。
    虽然砖窑现在规模不大,但也是大家伙的一份工,都是不耽误地里种田干活来干陈家的这份工,能挣到一点也可以给家里添一口菜吃,农村人惜福,都知道有这样一份工作不容易。
    谁要是敢从他们碗里抢饭吃,都能跟人玩命,更别说当时黄旦旦嘴里,这些人命就跟不值钱的草芥一样。
    第85章
    陈家
    肖敏倒是不愁孙家能够搞出多大的动静出来,不过郑双双提供了这么有利的情报,她想着还是表示一下感谢留郑双双吃了个饭。
    顺便让郑双双把她娘也叫来了。
    陈大哥陈大嫂如今不在家里,就留了口粮在肖敏这里,安排春妮自己做饭,孩子们跟着肖敏一家人吃,陈老太也喜欢热闹,拿了老二家里的粮食跟菜出来,说是要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
    自从上回分完野猪肉,已经好久没有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吃顿饭,老人家喜欢热闹,自然也欢迎郑双双把她老娘也叫来。
    家里的孩子们闹腾的很,毛蛋这小子从树上打了几只麻雀,褪去了毛,春妮把几只麻雀给炖了一小锅,还没出锅呢,隔着屋子都能闻到香味。
    是的,别看春妮现在才八岁,已经很会做饭了,这个年代无论是农村的还是城里的,孩子们总是要比几十年后的孩子们要扛起来更多的东西,大人们都在忙,春妮这个大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帮忙带孩子做饭了。
    毛蛋现在可长本事了,整天跟麻雀过不去,要不就是用谷子放在簸箕下面套麻雀,要不就是用弹弓打。
    麻雀是四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事,农村夏天的时候海了去的偷吃稻谷的麻雀,现在倒是少了一些,不过也还是有。
    打到死了的残了的没用了的就赶紧放血,还有两只麻雀受伤程度不重,就用绳子套住了脚,拴在屋檐底下。
    这两只小麻雀就成了乖宝的玩具了。
    小乖宝手里捧着谷子喂那两只小麻雀吃,无奈这两只麻雀却也是受了伤的,看上去蔫蔫的,并不能吃的下去。
    这年头还有谷子来施舍给小鸟儿吃的大约也只有陈家了。
    从陈家的大瓦房盖起来,肖敏的老师当起来,到陈小军的砖窑开起来,陈家不知不觉已经成了村里最富裕的人家。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肖敏偷偷摸摸的倒卖东西赚钱了以后,也适当改善了生活。
    现在只要是有钱,基本上找“倒爷”们都能买到想要的东西,就比如连自行车票这种东西,只要你想买总能找得到,现在肖敏终于不用骑她那辆破破旧旧的“二八大杠”,陈小军给她花钱买来了票,换成了小凤凰。
    当时小凤凰一骑进村里面,村里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个自行车还真是漂亮啊,一百八一辆,加上弄票的钱,一辆自行车得二百,对比陈家盖了一栋小六间的房子才花了五百不到,就知道这自行车不该叫“小凤凰”,应该叫“爱妻牌”。
    孙振兴媳妇能为了几斤肉跟人家撕逼这也不是夸张的,而是农村现实生活的写照,多少人一年到头才闻到一点点肉星星,好几天都吃不上一顿细粮,都是玉米面红薯掺着吃。
    放在以后玉米红薯这样的东西叫五谷杂粮,比大米还金贵,但是若是顿顿这样吃,加上没有油水,这日子只能用一个“苦”字形容。
    在肖敏构建的大河村将来的生活里面,村民们都能盖的起砖房,都能吃的起米饭,一个月吃一次肉再也不用馋的跟过年这样了。
    她梦中曾有一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将会带着大河村的村民一起走向这个世界,送一个锦绣粮仓给他们。
    而陈家就算是生活改善了不少,也不能顿顿都吃上精细的粮食,乖宝每天只能从米缸里面数出来十五粒谷子来喂小鸟,就为了一只鸟儿只能吃七颗,一只鸟儿可以吃八颗,这孩子还流下来了眼泪水。
    肖敏这个时候有了一个惊讶的大发现:“陈小军,你闺女会算数了!”
    陈小军本来在外面捣鼓肖敏那台新自行车呢,听肖敏这样一说也是一个激灵:“啥,我闺女这么本事竟然会数数了?”
    肖敏喜不自禁:“刚才我给她十五粒谷子,她可能想平分成两半吧,结果怎么分都分不成两半,这孩子就哭了。”这也太好笑了,肖敏笑道肚子疼,无视在旁边挂着眼泪珠子的闺女。
    乖宝算是启蒙的很早的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就能够数数了,可以从“一”数到“十”,虽然不是小神童,但是比大部分的孩子对于数学的触感要好。
    原来刚才就在肖敏数出来珍贵的十五粒谷子给乖宝以后,这孩子忧心忡忡把谷子扒拉成两拨,很悲惨的发现怎么扒拉都不是一样多的。
    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毛蛋大剌剌的跑过来问她:“乖宝,怎么了,怎么哭了。”他心说不好,不会是被麻雀给啄了眼睛吧,这麻雀是他下网子捕回来给乖宝玩的,要是真是麻雀啄了她眼睛,奶奶估计得把他鲨了的!
    春妮本来在厨房帮忙着做饭,听见乖宝哭了,忙冲出来看见站在旁边的毛蛋,冲着他就是一顿臭骂:“你又干了什么了,就不能让大人省省心吗?”倒不是春妮欺负毛蛋是没娘的孩子,实在是乖宝哭的太惨,姐姐这一出门就看见拿着弹弓的毛蛋站在乖宝面前。
    姐姐是以为毛蛋这个皮孩子的弹弓打到乖宝了。
    毛蛋一脸无辜的看着姐姐,熊孩子眼神有点心虚的。
    他连一句“我没有”都不敢说噢,看到妹妹哭的那么伤心他也是莫名其妙啊。
    乖宝一哭起来讲话就“dududu”,估计也只有肖敏能听懂,搞半天这孩子还是纠结的哭的,肖敏笑得肚子都要疼了,过来摸了摸小乖宝的头顶:“没有关系,妈妈再给你一粒谷子,就都有八颗谷子了。”
    说完抱着乖宝去谷仓里面,真的拿出来一粒谷子出来,乖宝放在手掌心里面数了数,左手八颗,右手八颗,终于不用纠结到哭泣了。
    “是不是都有八颗谷子了?”这傻闺女,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哭,看来小女孩的心脏果然没有男孩子那么强大,看看人家毛蛋,磕破了膝盖都不哭。
    小孩子的哭点很奇怪,哭起来那一阵是真伤心,但是哭过了以后发现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压根就没有必须要哭的地方嘛。
    乖宝打着哭嗝看看手心,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要去喂小麻雀了。
    陈小军乐呵呵的看着妻儿,觉得人生的奋斗的所有,都是为了她娘儿两。
    要说大河村家里富裕的能用谷子喂麻雀,估计除了陈家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郑双双和她母亲因为是来蹭饭的,因此格外不好意思,郑母多次说过都不想来,要不是郑双双说肖敏简直要她们来,她们哪好意思来人家家里蹭饭吃啊。
    郑母的年纪其实也不大,到现如今也还没有四十岁,但是因为过度操劳,看上去竟然像个老太太。
    反倒是女儿做事利利索索的,一进来就帮忙洗洗涮涮。
    郑母在一旁很不安:“双双,你帮着多干点活,咱们受了肖老师这么大的恩,要知道感恩报恩。”
    郑母据说很小的时候被拐卖到了云南去,到现在只是依稀仿佛记得亲人住在这一块,肖敏因为自己也是走失的关系,对母女两个也格外照拂一些。
    肖敏见郑母一脸很不安的样子,忙宽抚道:“您也别太拘谨,您女儿在我们矿上干活干的又勤快又肯出力,请你们吃个饭也是应该的。”收买人心这件事情上面,没有谁比肖敏做的更好了:“我听您总说您小时候是住在这附近,不知道除了您自己的姓氏,还记得其他的东西嘛,如果我能够帮忙,能帮您找到亲人就好了。”
    郑母也算是从云南一路往北飘到这里,走了不知道多少冤枉路才找到自己的家乡,没想到回来以后连亲人住在哪里都找不到了,要说当初心里没有绝望和失望是不可能的,现在她能够做的是尽量生存下去。
    她想了想:“我记得小时候有个大姐姐,她总带着我,我们家门口有颗大树,一到夏天就有好多人来树底下纳凉,我爹那会儿也很少在家里……”
    郑母走失的时候才六岁,其实比那会儿的肖敏大不了多少。
    这会儿陈小军刚好抱着乖宝走进来,听她说起那颗大树,顺嘴说道:“您真的没有记错是我们这一带,我们大河村可是从没有过大树,一棵都没有过。”
    大河村是没有树,肖敏小时候就在大河村读小学,那个时候也没有见到大树:“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这里就没有大树,说不定是附近的村庄,如果能找到您的亲人,到时候跟上面说清楚情况,落户就容易一些,要落户了才有粮本,才能在队里干活,明年才能领工分分粮食。”
    其实像郑双双母女这种情况也不太好处理,现在队里的粮食都是有限的,如果没有落户,贸贸然让对方在村里落户粮本,就算是生产队长也没有这个权力。
    这个时候的户籍管理还很松散,传统意义上来讲都是妻子嫁到丈夫家里以后,随着把粮本也落过去,在对方的村里干活领工分。
    倒不是肖敏这个人不通融,若是土地宽松,地多人少的地方会少一些这种纠纷,但偏偏大河村这边人口也密集,山地占多数,所以精粮和油就总不够吃。
    “您看您跟女儿一个姓,如果能够找到亲人,就以入赘的形式落户,您就相当于没有出嫁,落户在村里的女儿,但是您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找到,便难办了一些,不过双双在我们矿上做事,以后要糊个温饱倒不难。”
    “是啊,要不是碰到您这么好的人,我们两母女还在挖野菜,挖地里的红薯吃呢。”郑母擦着眼泪说道。
    郑双双看着比母亲坚强,忙进忙出的确实是一把好手,很快就得了陈老太欢心。
    老太太别看打起孙振兴来不含糊,其实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有时候看戏还能看的眼泪流出来,听郑母说起来这么凄惨的故事,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也真是可怜的紧呢,你就放心好了,哪怕落不下来粮本,双双在我们家做事,至少你们不会饿死,说起来我这个媳妇其实也是个苦命人,她自己也是小时候从京市那边走丢了才走到这里来的呢。”
    郑母一听,怎么肖敏这样的也是个走丢的孩子:“她福气好着呢,碰到你这样好的一个婆婆……”
    这话对陈老太的胃口,忙说:“可不是,不是我吹牛,我这个媳妇还真是有福,她进门来我家里的事情是一桩好过一桩,你别看我家现在好,几年前我们老陈家还是大河村数一数二的穷人家,现在你看看,三兄弟都盖上大瓦房了呢。”
    这倒是陈老太的骄傲,确实别看陈家生的儿子多,但是陈家并不富庶,这么多年来都住着破旧的房子。
    要不是三兄弟一起开窑烧砖,家里齐心协力,怎么盖的起这样的房子。
    不说现在最让陈老太挂心的就是她的二儿子,一说到大瓦房自然就想起赵菊来,赵菊走了以后,有好有坏,以前有着这样一个没眼力价的吵吵着,也没有太大的矛盾,赵菊这个人虽然小心眼子吧,但是内心不坏,这个年代的妇女也没有受到过系统性教育,这也就导致了基本上都是靠父母教,父母教育的不好的就成了赵菊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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