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真道长,你们认识?”司空亮本来是要回礼的,看到那老道士面红耳赤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也只能改了口,心说这姓张的小哥还跟这条搅屎棍有过节?这个乾真子是瑞云观观主乾元子的师弟。瑞云观可是江州第二大道观,信众众多。
    在外人面前,乾真子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又是观主师弟,走到那里都是风风光光有人道长前道长后的恭维着。可是道教协会内部的人都知道,这个乾真子年少时不学无术,还曾与女香客暧昧不清,根本就没什么修为,只是仗着他师兄乾元子的关系才混的顺风顺水。
    因为此人比较油滑,乾元子又不太喜欢管俗世之事,所以瑞云观的很多外务都是这个乾真子处理的,和司空亮也算是老相识了。
    “乾真道长?”听到司空亮的这个称呼,张凡只觉得脑子一亮,终于响起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道士了。
    记得当初廖无声廖署长的老爹,廖老爷子被穿心煞困扰,火气大得很,廖无音通过刘老爷子那边的关系找到了张凡,请张凡施以援手。张凡到了廖家的时候,就是这位乾真子道长带了四个小道士在廖家念道德经。
    最后因为乾真子等人把屎盆子乱扣惹恼了张凡,一番打赌之下,师徒五人还吃了一炉子香灰,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遇上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原来是乾真道长,好久不见,乾真道长进来肠胃可好?”
    经历了一番风雨,张凡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欺负了都不怎么吭声的憨厚少年了。如果说当初他是一把生锈的钝剑,那么此时此刻,剑身上的锈迹早就被打磨干净,露出了切金断玉的锋刃,谁想拿捏他,就得做好切破手的准备。
    “我,我……我肠胃好的很。”乾真子虽然不是松竹观的道士,但是这里隶属道教协会,他师兄也算是副会长,总算是自家地盘吧,想发个威让这小子知道点厉害,却没想到被人家先给了个下马威。
    而且乾真子被张凡暗怼了一下,吃了亏还只能往肚子里咽,否则顺着这话说下去,把他技不如人打赌输了吃香灰的事情抖出来,以后还怎么有脸在道教协会混?
    “哦,我记得上次见到道长的时候,道长胃火大的很,还很是担心了一阵子。”张凡云淡风轻的又骂了乾真子一句。乾真子那个气啊,这话要是给普通人听到了也许听不明白,他一个道士再不学无术,一些基本的中医理论还是懂的,胃火最大的表现就是……口臭。这分明是在骂他上次口无遮拦。
    “哼,贫道的身体,不劳小施主惦记。司空兄,今日我们道教协会开会,你带这小施主来是什么意思?”
    在技不如人之后,乾真子发现自己斗嘴的功夫好像也不如张凡,索性不再跟他说话,转头问向了司空亮。
    “哦,这个啊,这次的事情挺大的,关系到咱们江州玄学界的脸面,刘法成大师是我朋友,刚好游历到江州,这位是他的小友,我寻思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把刘大师和他的小友也请了过来,一起商量商量紫云山的事儿。”
    司空亮说着,给张凡甩了个歉意的眼神。虽然他是官方的人,但是吧,这道教协会属于清水衙门,他是半点官威都没有,如果惹恼了这帮道士,最后麻烦的还是他,只能稍稍委屈一下张凡。
    张凡耸耸肩,对于这个名头,他倒是很无所谓,尤其司空亮是刘法成的朋友,就配合他一下也无妨。
    “刘大师?天星风水派的刘法成?”听司空亮说起刘法成,乾真子这才整了整衣冠打了个稽首,“不知道这位竟也是同道中人,失敬了。”
    对于刘法成,乾真子倒是蛮尊重的。刘法成虽然没有以道士的身份自居,但是人家祖师爷袁天罡可是大唐最有名的道士,就算刘法成没有拿度牒什么的,也算是道门一系的后人。
    “道友请了。”刘法成只是很简单的还了一个礼。不咸不淡的。他是不需要和这些本地道士打交道的,这时候自然知道怎么站队。
    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但是在风水堪舆一道上,刘法成是颇有名望的,乾真子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客气了两句,自顾自的走进了松竹观,司空亮这才脸色难看的转向张凡。如果事先知道乾真子和张凡有矛盾,他是肯定不会带张凡来的,大不了到时候就把张凡直接带去现场好了。
    “我没事,反正都是那个乾真子吃亏。司空先生,咱们进去吧。”张凡笑了笑,摆手示意司空亮不用解释,带头走进了松竹观的大门。
    下午时分,松竹观的香客还是挺多的,男女老少不一而足,有不少人从里面兴高采烈的捧着符箓离开,张凡细听了一下,原来这都是从道观里花大价钱求的,可以保佑家宅平安,考试不挂,前程似锦什么的。
    张凡不由得摇头一笑,如果小小的一张符箓就能保佑那么多,那人们还哪里需要去努力工作呢?
    不过好在他们手上的符箓也并不是骗人的东西,张凡隐约能感觉到上面的真气波动,说明画符的人还是下了功夫的。想来这座松竹观应该是属于正一道的产业。
    华夏道家主要分为两支,一是正一,二是全真。
    全真教这个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创教真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中神通王重阳,座下全真七子,也被金庸老先生给好好的吹了一顿。
    正一教则是由汉代张道陵的五斗米道演化来的,以后,为道教上清派、灵宝派和天师道等符派的总称,汉末三国的军阀汉中张鲁就是正一教的第三代天师。如今说的龙虎山天师一脉就是张家的传人。张凡的寻龙盘似乎也是出自那里。额,好吧,现在是沈小满的。
    正一教和全真教明显的区别在于: 第一,正一教受华夏传统巫术影响很深,宗教仪式中存在大量符箓,念咒,降神驱鬼等内容。而全真教则以内丹为主,基本排除了巫术的影响。
    第二,正一教的道士不必出家,而全真教则在道教史上首创道士出家,从此以后,全真教道士必须出家。
    说道张凡修炼的心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属于全真还是正一,按理说,全真比较注重内修,可是正一的话,也不是没有心法,而且他所学中也有不少符箓之术。现在还能指望自己那唯一一个小徒弟沈小满不要问自家的师承来历吧,否则还真是有点尴尬。
    进了道观,由司空亮引着,三人到了道教协会所在的那个跨院,此时院子里已经来了一些身穿道袍的道士,什么年纪都有,见到司空亮和刘法成进来,一些相识的纷纷上来打招呼,而张凡这位外援反而是没有人理的。
    张凡倒也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想参加什么道教协会的会议,风水这事儿到时候还是各凭本事,开会是解决不了的,他过来纯粹就是给刘法成面子。
    “各位道友,观主请各位道友到大殿里议事。”就在大家相互寒暄的时候,一个小道士从一间大殿里走了出来,对着院中众人打了个稽首。
    众道士立刻整冠束带很有秩序的走进了那座大殿。
    张凡和刘法成因为不是道士,走在了最后,司空亮自然也不好当先进去,也陪着他们走在最后。
    这一座大殿里供奉的是三清道祖,面积其实也并不很大。里面的摆设就比较有意思了,供桌前面对着门的位置,摆了三张椅子,正中那张上,坐着一个年约七旬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道观,白发长须的老道士,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看了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
    而在他右手边坐着的,则是一个四旬左右白面无须的道人。这位道人并不像先前那位一样面带微笑看着众人,而是眼皮微闭,对周围琐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张凡隐隐的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抹真气流动,莫不是此人在这种时候还在修炼?
    至于其他的道人,倒是像古时候梁山的聚义大厅似的,座次分列在两旁。张凡注意到这些道人身上的道袍颜色和头顶的道冠形制都多少有些不同,至于那些代表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不是研究道家科仪的。
    “松风真人,乾元真人。”司空亮带着二人走进大殿,对着上座的两位道士打了个稽首。
    两位道人起身回礼,正中的松风真人看了一下司空亮身后的刘法成和张凡,“不知道司空施主身后这二位是……”
    “哦,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想参加这次的盛事,我就顺道带来让他们跟各位道长见个面。”
    司空亮把话说的很含蓄。松风真人双目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乾元真人则是很直接的表现出一副不悦的模样。
    乾元真人就是乾真子的师弟,这副嘴脸也不知道是乾真子偷偷告了小状,还是因为司空亮带了两个外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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