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老爷子的住处也不在什么郊区别墅之类的地方,就是市中心附近的一个大院,不过这大院里住的人显然不简单,门口站岗的都是扛枪的士兵。
    廖无音在进入的时候,还得先出示证件才能放行。
    张凡先在外面整体看了一下这栋楼的布局和走向,发现这栋大楼的布局非常的周正,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张凡跟着廖无音上了五楼,刚打开门,就听到房子里传来一阵叮叮当砸东西的声音,以及一个上年纪的男人咆哮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另外一个年龄稍小男人的安抚声。
    “唉,这是我爸又在发脾气,最近脾气越来越厉害,动不动就要砸东西。小张啊,你要是能把他治好了,我可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了。”
    廖无音叹着气,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却略带了点高高在上的味道。就好像他们家的这个人情有多值钱似的。
    不过也是,能有士兵看门的大院,里面住的人也不能简单了,至少身份也和刘老爷子差不多吧。
    “嗯,阿姨您放心,如果真的是风水方面的问题,我一定帮您解决了。”张凡并没有把话说满,做人嘛,总得给自己留一线才行。
    “出去,你们给我出去!找个牛鼻子来祸害我,你是想要你老子的命是不是!”随着老者再次爆发的咆哮,主卧室的门打开了,两个男人用手护着头部退了出来,紧接着,一本字典就从门里面飞了出来,然后“咣当”一声,卧室门死死的摔上。
    看着这俩男人,张凡不免有些发愣,其中一个还好,西装革履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另外一个就惹眼了,中等身材,头戴九梁道冠,身穿杏黄色道袍,手中托着一个罗盘,这竟然是个道士!
    “哥,你没事吧。”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显然就是廖无音的哥哥,看到他的狼狈样子,廖无音连忙上前查看。
    “我没事,这几位是?”廖无音的哥哥名叫廖无声,看到妹妹过来,连忙摇了摇手,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把目光投向了张凡一行。
    “刘哥你不认识了?这小伙子是我请来给咱爸看病的先生,中西医都看过了,今天早上碰到刘家二哥说起这事儿,刘哥说可能是风水有问题,刚好他认识这小伙子懂风水,我就说请他来家里看看。”
    廖无音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个无神论者,一向最反感封建迷信。可是现在他身边竟然跟着个道士,说不得,是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然而还没等廖无声搭话,一声“无量天尊”却先响了起来。
    老道士嘛,本应该仙风道骨的,然而眼前这位的脸上却挂了几分怒色。
    “无量天尊,听女施主的言语,这位小施主也是玄门中人了?如此的话,不知道廖施主这是何意啊?”
    言语之间,颇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道长,您别误会,我和舍妹事先并没有交流,不好意思,这事儿怪我,怪我。”
    听到道士问罪,廖无声挤出一脸歉意连忙安抚。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尤其风水玄学这自古传下来的老行当,那更是有说法的。所谓一事不劳二主,既然请了老道士前来,不管是念经祈福也好还是号脉开药也好,都不应该再请玄门中人。
    这不但是对老道士的不尊重,对张凡这边同样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当然,这个一事不劳二主也不是真的不能再请别家,关键在于你不能让人家两家撞上啊。廖无音并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一张嘴就是看风水的,这让廖无声和张凡都非常的尴尬。
    好在,张凡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憨厚朴实,也懂点规矩,对这种突发状况他也没啥计较的,毕竟他不是职业的道士,当下上前打了个稽首。
    “这位道长,对不住了,廖阿姨喊我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您在,不知者不罪,还请道长父见谅,我一个农村出来的憨小子,吃过饭没您吃过的盐多,既然道长在这里,晚辈当然不敢僭越,您就权当让晚辈开开眼,莫要气坏了身子。”
    张凡小时候也和爷爷一起见过几位玄门中人,一些场面话他是懂得说的。
    更何况人家来这里也是为了救人,自己本来就是晚辈,在老道士面前认个怂,一天云彩散了,不是也挺好么。反正他本职工作始终是卖房子,又不图什么香火布施。
    听到张凡这么说,老道士倒也算是满意,人家都自称晚辈了,再计较下去,反倒是落了道祖的面子。
    说起来,这老道士倒也不是无名之辈,他来自江州市有名的瑞云道观,是观主的师弟,道号乾真子。
    对老爹的病,廖无声也是没办法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老婆说不行就去庙里请个道长给看看吧,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早早去上了头一炷香,供奉了几万块的香油钱才请得这位乾真子道长走这一遭。
    其实乾真子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四个徒弟,此时都在客厅里站着,只是刚刚进门的事情事发突然,谁也没注意到他们。
    眼见着张凡这年轻人说话谦恭有礼,廖无声不由得点头,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不过眼下不是结交的时候,他转头对乾真子道长问道。
    “道长,我父亲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不知道道长能不能施以援手,等我父亲康复那日,我必带全家到瑞云道观上香还愿。”
    “无量天尊,善哉善哉,出家人讲究的是缘法,廖施主有这份心就够了。”乾真子说的好听,任谁都能听出来这不过是场面话。
    “实不相瞒,令尊并非得病,而是言行不当冲撞了神祗,只需由贫道带着弟子做一场法事为令尊祈福,求得神祗谅解,灾劫自当过去。至于老施主的脾气,道德经一响,自当散去。”
    听道士说的如此信心满满,廖家兄妹自是开心的很,连声请老道士赶紧做法。道士也不推脱,让几个徒弟把客厅中间的家具搬开,铺好蒲团摆好香案,盘膝坐于地上开始闭目诵经。
    四个小道士也有样学样,把乾真子围在中间开始念经。
    “小张,老刘,要不,咱们先休息休息,等下一起出去好好吃顿午饭?”
    看到道士们都就位了,廖无音凑到张凡和刘安邦身边满脸歉意的说道。
    “我就不去了,原本就是送小张过来看看,我那边还有事儿呢,你们忙着,我先去驻地了,小张你呢,要不我先送你回医院?”
    刘安邦也是挺不好意思的,人家张凡这时候肯过来,那是看在他家老爷子的面子上,结果廖家整出这么一出来,他脸上也无光。
    “不用了,刘叔叔,我想在这里跟道长学习学习,开开眼界,您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没关系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张凡倒没有计较什么,能参观下别人干活儿也是挺好的。
    听他这么说,刘安邦也没在强求,告了个罪离开了廖家,不过还没等他上车,廖无音也从楼里下来了,一问,才知道张凡让她出来买一些新鲜韭菜。
    客厅里,五个道士不停的念经,自己带来的小香炉中,有香烟在袅袅的飘着,张凡本来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在旁边围观的,可是看了一会儿,他发觉其中有些不对。
    以前爷爷张半仙曾经给他说过,之所以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被划归到封建迷信那个范畴,并非是那些东西不好,而是有同行干倒了行市。说白了,就是没啥本事光靠一张嘴出来混饭吃。
    他们瞎嘞嘞半天,改不了风水,救不好人,却是卷着钱跑了,当然会给整个行当招来坏名声了。
    瑞云道观在整个江州市是数的上号的道观,所以张凡对老道士特别客气,可是他们念了半天经,张凡却没感觉到空气中有半点的法力波动。
    法力这玩意儿说起来挺玄的,其实张凡刚刚得到的道家真气就可以称作法力,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张半仙说过,凡是玄门中人在施法的时候,不管是僧是道,都会产生法力波动,仔细甄别的话是可以感知到的。
    感知法力波动这事儿,张凡从前做不到,可是他头天晚上因祸得福,丹田里面有货了,《杨公秘录》里也有相应的法门。
    张凡怕自己本事太浅,按照《杨公秘录》的记载运行了好几次真气,却依旧没感觉到任何法力波动。
    而且,道士帮人驱邪什么的,只需要念经吗?
    我勒个去的,不会这就碰上蒙事儿的了吧!
    “念念念,念你奶奶个爪!你那破锣嗓子想念去特么大桥底下念去!说不定碰到心情好的还能赏你仨瓜俩枣的,别特么在这里折腾老子的耳朵!”
    碰到蒙事儿的骗子,张凡本来想偷偷找廖无声说道说道的,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主卧室的们就被人狠狠拽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从里面冲出来,指着客厅里五个念经的道士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无量天尊,老施主,稍安勿躁,贫道这是在搭救你。”
    乾真子坐在地上不温不火的说了这么一句,哪知道老爷子一把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甩手砸到了乾真子的脑袋上,那叫一个脆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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