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时眠向笪御提出了学武,笪御应了下来,他本来就有教她武功的想法,自然是欣然答应的。
    时眠信誓旦旦要求笪御不要对自己手下留情,笪御格外听话后,她又觉得浑身不顺意。
    刚才笪御冷着脸,时眠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歹忍住了,是她自己要学武的,严格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没资格委屈。
    她为什么要委屈。
    这么想着,时眠更委屈了。
    她吸了吸鼻子,抖着腿扎好步子。
    笪御别过脸不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就算他安排再多的人保护她,总会有护不到的时候。而且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良妃已经见过他,按照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性子,他若是再不离开,很有可能会拖累时家。
    在离开之前,眠儿必须要懂得如何自保,不然他实在不放心。
    又过了一盏茶,时眠身子一软,笪御瞬间来到她身后接住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担心:“怎样,还好吗?”
    时眠有气无力的:“恩……今天多蹲了一盏茶,我有说到做到了哦!”
    笪御心疼:“恩,眠儿最厉害了。”
    时眠娇娇的笑起来,她窝在笪御的怀里,两只腿仿佛没了知觉。笪御抱着她走到凉亭里,准备将她放下,
    时眠:“等等。”
    笪御顿住。
    时眠:“板凳太硬了麻。”
    笪御手臂紧绷,纠结了一小会,他自己坐下了。
    然后托住时眠的臀部颠了颠,矫正了一下她的坐姿,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放在了腿上。
    时眠的脸颊瞬间就羞红起来。
    刚才她就是想故意折腾一下笪御,报复他刚才那么严肃。谁知道他竟然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会,然后将自己抱在腿上坐着。
    这下时眠是又羞又燥。
    可是站起来又舍不得。
    笪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晚膳过后,继续接着练昨天教你的拳法。”
    时眠的脸色瞬间一僵。
    她抬起头想看看这人是何等的冷酷无情。
    结果脑袋一个“嘎嘣”撞在了笪御的下巴上。
    笪御一慌,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有没有撞疼?”
    时眠瞪他:“你说呢!”
    笪御看见她的额头红了一块,两只大眼睛里泪水直打转,他薄唇靠近,轻轻吹了吹。
    “好些了吗?”
    时眠一愣。
    心脏控制不住的跳起来。
    她慌乱的撇开脑袋:“好、好了!”
    两人间无语。
    耳边是轻轻的风声。
    时眠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声声震耳。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们能不去游湖吗?”
    笪御大手帮她揉着额头,无奈道:“不是问过好些遍了?要去的,良妃娘娘亲自下的帖子,你我,庭深表哥都是要去的。”
    时眠脚趾藏在绣花鞋里,微微蜷缩:“我们可以装病……”
    笪御:“总不能两个都病了,再者,现在入夏了,听说巫秋湖里的荷花开了不少,眠儿难道不想看看?”
    笪御轻声劝着。
    眼底深深沉沉。
    他比起时眠,更不想去。
    可是他不能,不能再拖了。
    他因为私心,已经在她身边逗留了许久。
    偷来这么多时日,足够了。
    面对强大冷血的敌人,他多留一日,时眠就多一分危险。
    时眠鼻头发酸。
    正如崔明媛所说,玉姐姐已经十九了,若是留在府中她尚可挡住外面的风流公子。可是出了府门,外面那么多才貌不凡的公子们,她怎么拦得住。
    若是、若是玉姐姐相中哪个,凭爹爹的地位,结亲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为什么她好难过,在宣阳的时候她还想过撮合他和哥哥。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让玉姐姐嫁人。
    玉姐姐像一团火,仿佛有了这一团火,她在黑夜中便有了方向。
    玉姐姐像一把剑,仿佛有了这一把剑,她在迷茫中便无所畏惧。
    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玉姐姐十九了,这次游湖会就是最好的时机。
    时眠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的问道:“玉姐姐,你知道这次游湖会是相亲会吗?”
    笪御:“恩。”
    胸膛里的情感有些压抑不住,她声音暗哑:“我不想玉姐姐嫁人。”
    笪御一怔:“为何?”
    “因为我……”
    因为我喜欢玉姐姐。
    时眠微微张嘴,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梗在嗓子里,将她的喉咙刺的生疼,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可是这句话,明明在不久之前,她还大声的说过。
    说的响响铛铛,理直气壮。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她说不出来了。
    时眠的小手抓着笪御的衣领,渐渐收紧:“因为……我舍不得玉姐姐嫁人。”
    笪御一愣,笑了。
    他将时眠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傻姑娘。”
    时眠在初夏。
    骤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从小到大从未像今日这么清晰的明白,喜欢的感觉。
    真正的喜欢,是心悦。
    时眠接下来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空闲时间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的许儿干着急。
    终于许儿忍不住了,她拦下又要钻进书房的时眠,犹豫了一下问:“姑娘,你怎么了?可是练武太累了?”
    时眠定定的看着她,摇头。
    许儿又问:“那是因为外面的事?姑娘放心,事情我的办得妥妥的,不会出差错的。”
    时眠又摇摇头。
    许儿急的跺脚,她还想问,院里的东霜过来唤道:“姑娘,表姑娘在院里等你了。”
    时眠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许儿看见了一抹可疑的红晕,然后一脸懵的看着时眠蹦蹦跳跳的跑去院子了。
    徒留风中凌乱的许儿。
    许儿叫住东霜:“你知道姑娘怎么了吗?”
    东霜和许儿一样,也在郁闷,怎么可能知道。
    最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没瞪出个结果来。
    “对了,许儿姐姐。”东霜想起什么,她面露犹豫。
    许儿敲了敲她的脑袋:“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
    东霜:“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消息。”
    许儿点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本来都是一群没底蕴的新人,再者现在姑娘也没说到底要查什么,没消息是正常的。
    东霜话音顿住,踌躇了一下接着说:“可是有几个小乞丐昨日和我说,说在尚书府门口看见了公子,还、还有七皇子府门口也看见了……”
    许儿默了一瞬。
    李尚书府?她记得崔夫人本姓李,和李尚书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所以淑妃在宫中才勉强不算是孤立无援。崔明媛跟来凉安,不可能住在宫里,自然就借住在尚书府了。
    而七皇子府?那个唯唯诺诺的长孙士衿?公子去那里干嘛,她记得将军从来不参与皇权之争的。
    许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继续盯着,叫他们一定要小心隐秘,就算打探不到消息,也莫要让人发现!”
    东霜也跟着低声:“是,东霜记住了。”
    时眠恍恍惚惚的跑到院子里,笪御果然早就等着了。
    他将一个小盒子推到时眠面前:“打开,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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