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三思啊。”旁边的华嬷嬷眼见事态越闹越大,忍不住的劝说夏皇后。
    曦贵嫔现在处处挑起自家娘娘的怒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安感。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这时候了,夏皇后哪里肯听劝啊。
    “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夏皇后对着几个只发愣,却不动的宫人催促道。
    她就不信了,五个对三个,还收拾不了一个曦贵嫔。
    几个宫人一看,得了,自家娘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看来今天收拾不了曦贵嫔,她们几个回去也别想好过,那就只能迎头上了。
    萧婉词手拿着鸡毛掸子,全阵以待,还将秋果细雨护在了自己身后。
    一时间,正殿内两军对峙,情景诡异,一方严阵以待,一方打算强攻,紧接着,就是两方人马战作一团。
    萧婉词使劲挥舞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对来犯之敌那是毫不手软,顿时打得五个宫人疼得哎吆哎吆叫个不停。
    夏皇后瞬间脸黑。
    她没想到,曦贵嫔对她的人真敢下死手,瞧那鸡毛掸子挥的,一下比一下用力。
    “你们都是废物吗,五个连三个也制服不了,本宫要你们何用!”夏皇后怒气冲冲的叫道。
    在她心里,一个制服一个,剩下的两个就能收拾了曦贵嫔,可现在倒好,五个人连曦贵嫔的边都没摸着,简直丢死人了。
    夏皇后这一叫嚷,五人只能忍着疼痛,更卖力的强攻了,而萧婉词手里的武器挥的更狠更快了。
    这时,萧婉词凭借着身高上的优势,从被她打得拿胳膊保护自己宫人的身后,猛然瞧见了小五子身影。
    只见他站在殿门口,一脸焦急地瞧一眼乱作一团的她这边,又一面频频转过头看向殿外面。
    萧婉词心道坏了,光打的高兴,竟把皇上这茬子事给忘了,小五子既然到了,不会是皇上也到了吧。
    她这一分神不要紧,夏皇后的五个人,终于忍着疼痛挤到了跟前,两方人马一汇聚,顿时挤作了一团。
    近身作战,那鸡毛掸子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而夏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她倒要看看,过会儿曦贵嫔要怎么逃出她的手掌心。
    此时她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个恶毒的想法,她要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毁了曦贵嫔。
    只有真正毁了曦贵嫔,她才会没有了得宠的机会,才会让皇上彻底的厌弃了她,到那时,三皇子就能彻底的属于她了。
    “给本宫狠狠的教训曦贵嫔这个贱人,狠狠的掌贱人的嘴,看贱人以后,还敢不敢挑衅本宫!”
    夏皇后这会儿真的疯了,看着萧婉词一脸的桀桀不驯和嚣张,心里的怒火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打算等制服了曦贵嫔,她就亲自动手。
    这会儿最着急的莫过于华嬷嬷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趟玉芙宫之行,竟然变成了一场凤仪宫和玉芙宫的混战。
    这要是传出去,皇后娘娘堵着曦贵嫔厮打,像什么话呀!
    闹到这种程度,哪里还停得下来,萧婉词劲头十足的要大展身手一番。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凭借着身材高挑,最后看了一眼殿门口的小五子,心里想着,但愿皇上来的时候,不要被这里的场面刺激的直接晕了。
    可就是这最后一眼,她瞬间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发现小五子竟然跪下了。
    这代表着什么,萧婉词的心思转得极快,她猜想,难道皇上这是到殿门口了!
    因为夏皇后等人是背对着殿门口的,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此时她的表情越发狰狞,一口一个使劲教训贱人的话,从她口中蹦出来,全无半点皇后该有的仪态。
    前一刻还卵足了劲头大干一场,后一刻从萧婉词口中喊出地却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就饶了臣妾吧,三皇子可是臣妾的命根子,您不能把他抱走啊,皇后娘娘,臣妾求求您了,皇后娘娘!”
    那震天哀求的声音,喊的那是字字清晰,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一丝犹豫,下起手来又狠又准。
    满殿的人稍稍有些懵,就是狰狞可怖的夏皇后此时也住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婉词,心里纳闷,曦贵嫔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难道她看见自己讨不着好了,终于想向她求饶了?
    她冷笑一声:“你这个贱人,现在才知道求饶,晚了,本宫今日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那死无葬身之地几个字,还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说的,可见是有多恨了。
    “夏氏,你来跟朕说说,你想让曦贵嫔怎么死无葬身之地!”卫离墨洪亮冰冷的嗓音忽然从殿门口响起,只见他说着话,大步流星的就朝这边走来,俊美无俦的脸上更是冷然一片。
    顿时,殿内安静下来,刚刚还在大打出手的众人也不打了,叫嚣的夏皇后也立马哑了声,霍然转身,看向卫离墨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紧接着,众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那几个动手的凤仪宫宫人,更是吓得抖如筛糠,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而秋果和细雨却是松了一口气,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皇上!”夏皇后一边行着礼,一边心里惊恐不安。
    她刚刚最不堪的一面,一定已经被皇上瞧见了,可想到曦贵嫔刚刚如泼妇一样的举动,也同样被瞧了个正着,她又好受了一些。
    不过,她心里又有了另一个疑问,许久不来玉芙宫的皇上,怎么就会突然出现在玉芙宫了呢。
    夏皇后低垂着头,微微向后撇了撇,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同样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的萧婉词,猜测道,难道她一到玉芙宫,曦贵嫔这个贱人,就派人去乾元宫请了皇上。
    这样一想,她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皇上和曦贵嫔不是闹掰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赶来了玉芙宫。
    “皇后好大的威风,偌大的凤仪宫不够你摆谱的,竟然跑来玉芙宫喊打喊杀,你告诉朕,你就是这么当皇后的。”卫离墨剑眉一挑,瞪视着跪在地上的夏皇后,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夏皇后一脸焦急解释道:“不是的,皇上,您听臣妾解释,是曦贵嫔对臣妾无理在先,臣妾才想着让宫人小小的教训她一下,没想到曦贵嫔胆大包天,不仅打了臣妾的宫人,还辱骂臣妾,臣妾一时没忍住,才会失了仪态。”
    “是吗。”卫离墨冷笑一声。
    这话说出来,恐怕连夏皇后自己都不相信吧,说的避重就轻也就罢了,还把错处一股脑的推给了曦贵嫔,真当他是傻子了。
    “是、是的,皇上,情况就是这样的。”夏皇后忙不迭的重复道。
    这时,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高昂:“皇上,您不知道这个曦贵嫔有多可恨,不仅对臣妾不敬,还对臣妾用武,您看,她手里的鸡毛掸子就是证据。”
    说着话,她转过头一伸手,就指向了那件被称为武器的鸡毛掸子,可是不知为什么,那把应该在萧婉词手里的鸡毛掸子,此时却跑到了一名凤仪宫宫人手里,而那名宫人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怎么一回事,就是紧紧攥着鸡毛掸子不撒手。
    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行礼的萧婉词,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说这把为她贡献良多的鸡毛掸子,是如何到了凤仪宫宫人手里的,那就要说起她的丰功伟绩了。
    其实,她就是耍了一个心眼,趁着皇上进来那会,夏皇后手忙假乱顾不上其他,而凤仪宫的宫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她就是那个时候,悄悄将东西塞到了一个离她距离最近的宫人手里。
    至于皇上有没有看见,她也不知道,因为就算看见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也可能装作看不见。
    所以,她做起这件事来,根本毫无压力。
    别人有没有瞧见不知道,反正跟在身后的赵庆是瞧见了。
    不过,看见还不如没看见呢,因为看见之后,赵庆直想捂眼。都这种时候了,曦贵嫔还没忘了算计人呢,瞧这动作做的多顺溜,这心不是一般的大,也不怕让夏皇后看见了。
    还有,要是皇上不来,今日之事,曦贵嫔打算怎么收场啊。
    不是他说,这真是后宫最牛逼的混战了,不仅妃嫔宫人齐上阵,还有皇后在旁摇旗呐喊,简直热闹的不能再热闹了。
    华嬷嬷却暗叫不好,自家娘娘只顾着说曦贵嫔的坏话了,却没有听出皇上说的是反话。
    更糟糕的是,夏皇后说的那把曦贵嫔使用过的武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家这边人的手里,那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夏皇后也傻眼了,直愣愣的看着那把鸡毛掸子。
    “这就是皇后说得证据!”卫离墨冷冷的说道。
    夏皇后有些慌神,“这不可能,这把鸡毛掸子,刚刚明明是在曦贵嫔的手里,怎么会换了地方。”
    而那名拿着鸡毛掸子的宫人,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皇上和皇后说的是她自己手中的那把鸡毛掸子了,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甩手就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烦躁!”卫离墨眉头一皱,“赵庆,让人拉出去。”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声音了。
    “是。”赵庆微一躬身,转身走到殿门口,对外挥了挥手,很快有几名御前太监随他进了殿内。
    凤仪宫的几个宫人仿佛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下场,这会儿喊什么的都有,有叫夏皇后救救她们的,有对着皇上喊冤枉的,还有直磕头的,只是还没喊两声呢,就被上来的御前太监堵了嘴,两个人一架,就跟扯块抹布一样,全部拉了出来。
    夏皇后此时终于知道,皇上来玉芙宫不是帮她收拾曦贵嫔的,而是帮曦贵嫔收拾她的。
    “明明是曦贵嫔对臣妾无理在先,皇上却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臣妾的宫人动手,真是枉为明君。”夏皇后气急道。
    原本以为夏皇后如此说话,会引来皇上的大发雷霆,毕竟说一个皇帝不是明君,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没想到卫离墨却不紧不慢的随身坐到了坐榻上,然后冷笑道:“真是笑话,朕不帮着你,就不是明君了。”
    不等夏皇后开口反驳,他手指着华嬷嬷,厉声道:“华嬷嬷,既然皇后不说实话,那你来说,皇后领着你们一干人来玉芙宫,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华嬷嬷心中一凛,侧头看了一眼夏皇后,然后双眼一闭,又豁然睁开,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般,开口道:“回皇上的话,曦贵嫔生病有段日子了,娘娘担心她力不从心,看顾不好三皇子,便同太后娘娘提议,将三皇子抱去凤仪宫由娘娘自己亲自看顾着,这样一来,曦贵嫔能安心养病,而三皇子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正好一举两得。而太后娘娘也正好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让娘娘过来玉芙宫,抱三皇子去凤仪宫的。”
    说到此处,华嬷嬷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没想到,曦贵嫔一听娘娘要抱走三皇子,也不知是误会了什么,就死命的阻拦着不让娘娘进里间,娘娘心急,就让宫人过去拉开曦贵嫔,只是方法没用对,曦贵嫔主仆又强悍,一时间就变成一场混战了,娘娘又气又怒,后来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番不得体的气话的,还请皇上饶了娘娘这一回吧。”说完话,她又不卑不吭的对着卫离墨磕了好几响头。
    华嬷嬷想得明白,与其让夏皇后前言不搭后语的藏着掖着,还不如避重就轻、四斤拨千两的将事情说开了来得好。
    一是,这事情再怎么瞒也瞒不住,虽然皇上和曦贵嫔关系有些僵,可就冲着曦贵嫔一有难,皇上就来得如此之快,便说明,皇上心里可能对曦贵嫔还是有感情的。
    所以说,与其等着皇上开口问曦贵嫔她们,还不如她们自己先把事情撂了,总比到时候曦贵嫔胡说八道要强得多。
    就拿刚刚的事情来说,那把鸡毛掸子明明是在曦贵嫔手里的,可不知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她们自己人手中了。
    就冲这一点,曦贵嫔她就是一个不按规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等她的小嘴一开,谁知道她能胡诌出什么,还不是什么屎盆子都往她们头上扣。
    到那时,她们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不仅如此,稍一不注意,还会越描越黑。
    所以,只要她们先开口了,主动权就落到两人她们手里,再说了,她也并没有编瞎话,或者添油加醋,而是实话实话。
    皇上就算心里偏着曦贵嫔一些,有她这番话在这里,他也不能太过了。
    站在旁边的赵庆,真想给华嬷嬷竖一个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瞧华嬷嬷说的这番话,真是滴水不漏,没有为皇后娘娘说一丝的好,也没有说曦贵嫔的一丝坏,不仅不偏不倚,还扯出了谢太后这杆大旗做护身符。
    那真是啊,没的说了。
    萧婉词跪在地上,一边用小手揉着自己的小膝盖,一边直撇嘴,同时心里还犯着嘀咕,皇家人什么破毛病啊,怎么就跟得了健忘症是的,跪下就不让人起身了。
    真是委屈了她的小膝盖啊,前边刚被夏皇后折腾了一番,这还没恢复利索呢,那边皇上又折腾了。
    而且更过分的是,就好像把她忘了一样,还先问起了华嬷嬷。
    你看,现在可倒好,华嬷嬷老奸巨猾,一下子就把主动权抓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且还说的那般好听,什么为了她好,为了三皇子好,皇后也是一番好心,太后也答应了,这一套话下来,等卫某人再问到她的时候,你说,让她说什么呀,什么好话都让人家说了,好事也是人家做的,最后她倒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了。
    你说,她郁闷不郁闷!
    跪在旁边的秋果和细雨听了华嬷嬷的话之后,都快急死了,可皇上不问她们,她们也不敢随便搭腔,本来想侧过头,给自家主子一个安慰的眼神来着,好嘛,这位可倒好,揉着小膝盖,在那里低着头,自娱自乐的撇嘴玩呢。
    得了,算她们白担心了,这位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萧婉词心想,她倒想放在心上啊,可关键是卫某人不给她机会啊!
    坐榻上的卫离墨,此时却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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