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到来,那么春天也就不遥远了,果然,随着盘龙河上厚厚的冰层开始慢慢的解冻、断裂,当卧虎山上第一根小草露出尖尖的嫩芽时,春天来了;而当美丽的百花在温暖的春风里盛开时,那些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蛇蝎也慢慢的爬出洞穴了……
    自从卧虎亭里的“无愁居”开业以后,生意兴隆,借着这股东风,整个‘卧虎亭’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随着来‘无愁居’买酒的客商越来越多,各路商贩云集此地,在镇子东门外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交易市场。人多了,挣钱的机会也就多了,客栈、饭馆、脚行等一系列链条产业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只要手脚勤快,能吃苦耐劳,所有卧虎亭的百姓几乎都能找到活计。
    去年年底,大家都过了一个肥年,穿上了久违的新衣服,饭桌上也有了酒肉,大人和孩子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过年时卧虎亭的百姓们集体来到山上的小道观里,给太上老君上了三牲大贡,说是感谢神灵的保护,可所有感激的目光却全投向了小道士萧逸,大家知道,这才是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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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岸的盘龙亭里,紫木公子现在正很不高兴的坐在大堂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无愁酒!金银财帛动人心啊!看着‘无愁居’每天流水一样挣取大量的金钱,刺激的他双眼通红,为了找到对付卧虎亭的办法,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他把自己最信任的‘大肠管家’派了出去打探消息。
    黄昏时分,出去跑了一天的“大肠管家”回来了,胖胖的身体满是汗水,嘘嘘带喘的跑到紫木公子面前,当然了这里面也不排除他刻意表演的成分,对于在主子面前表功的机会,他是从不放过的。
    “公子爷,小的从卧虎亭回来了,‘无愁居’的底细我已经打听明白,酒楼的老板姓梁,叫小鱼;是蓟县梁家的九少爷,来到卧虎亭已经好几年了,一直经营着一个小酒馆,生意惨淡;可从去年冬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无愁酒的方子,一下生意就火爆起来,如今真是日进斗金啊!”猪大肠气还没喘均匀就开始介绍自己一天打探来的结果。
    “能否把秘方弄出来?或者让姓梁的跟我们盘龙亭合作?”听到‘蓟县梁家’四个字,紫木公子的目光一阵闪动,显然也是深有顾忌。
    “回公子爷,恐怕很难,小的也想试着弄过秘方,可‘无愁居’防范森严,所有制作流程都在后院进行,四周院墙高垒,门口有专人日夜守卫,外人根本进不去,伙计也无法收买,都是卧虎亭的本地人,而且五人互保,互相监视,根本无从下手。
    至于合作吗……也难办!现在‘无愁居’生意兴隆,那姓梁的又有蓟县梁家做靠山,梁家可是蓟县有名的豪强,在幽州各地生意密布,树大根深,轻易招偌不起。
    不过吗!……小的从几个塞外客商口中打听到,这无愁居除了梁小鱼之外,还有一位老板;只是这位老板几乎从不露面,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无愁酒的秘方就是此人拿出来的。”
    “能找到这位幕后老板的下落吗?”听到这里,紫木公子的一双桃花眼猛地睁大,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没有任何线索,只是听说是个小道士,无愁居外‘三碗不过河!’的酒幌子就是此人的手笔,另外少爷您再看看这个”,说着‘大肠管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斧子,双手递给紫木公子,并特意指着斧柄处说道。
    紫木公子接过斧子定睛一看,在柄底部有一个清晰的牛头标志,再看斧头刃,寒光闪闪,显然锋利异常;又从怀里掏出那把喜爱至极几乎从不离身的‘破军’短刀,刀柄处同样是一个清晰的牛头标志,和斧子上的一模一样,显然,二者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
    “那里弄来的?”对于这个意外的发现,紫木公子同样大吃一惊。
    “回公子爷,就在卧虎亭里;是那个牛家铁匠铺的手艺,铁匠叫牛宏,数年前搬来此地,带着一个儿子和一个外甥,一直以打铁为生,这牛铁匠的手艺高超,打制的铁具受到四邻八乡一致的好评;不过听说,最近几个月,他的儿子和外甥跟卧虎山上的一个小道士走的很近。”
    “又是道士!莫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紫木公子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听说卧虎山上是有座小道观,里面只有一个老道修行,时常给周围的穷鬼们看病送药,道号‘出尘子”,具体的情况容小的派人再去仔细打探。猪大肠躬身说道。
    “好,干的不错,对卧虎亭多派人手,仔细打探,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告我;好了,你下去休息吧!”紫木公子随意的摆摆手。
    “是,公子,小的告退!”猪大肠亦步亦趋的退出了大堂。
    仔细想了想,又理了理思路,紫木公子总感觉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却又不得其门而入;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他站起身来,向内宅走去。
    内宅最后面的正房内,住着紫木公子的父亲,这位名义上的家主,一直老病缠身,终日卧床不起,离着正房还有几十步,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汤药味道;可见这位老家主几乎就是泡在药罐子里的。
    进到屋子里,汤药味道更浓了,装饰华贵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头发早已花白,额头上紧紧的包着布条,脸上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形容消瘦,显然深受病痛折磨,虽然已是暖春之时,身上却依旧盖着厚厚的皮质被子,身边还有两名小丫鬟手端汤药仔细服侍着。
    在床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少妇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童;妇人长得非常秀丽,正所谓;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清水芙蓉一样的身姿,加上少妇特有的风韵,让人看的不由得遐想连连;至少每次紫木公子看到都会觉得浑身血液上涌……,依偎在她身边的小女孩更是长得粉雕玉砌一样,头梳羊角双髻,脖子上戴着长命玉佩,显然价值不菲,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可以预期,长大后肯定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老家主的亲外甥女,紫木公子的表妹,比他小了一岁,八年前嫁到荆州豪门郭家,丈夫郭永如今官至荆州南郡太守,今年是特意回盘龙亭来省亲。
    郭夫人带着女儿今天来给病重的舅舅请安,所以才碰到紫木公子,几个人聊了会家常,知道紫木公子前来必然有事情要商议,郭夫人十分识礼的告退了。
    来到父亲床前,公孙紫木把最近庄子里发生的事情选要紧的说了几件,然后就恭敬的垂手站在床边听父亲训诫,再坏的人身上也有闪光点,紫木公子虽然阴狠毒辣,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
    “寻儿呀!(紫木公子大名:公孙寻,字紫木。)你才智过人,文武双全,盘龙亭交给你打理,为父很是放心,可你的心思太大、太野!现在世道混乱,各地烽烟四起,公孙家作为一个地方豪强,能勉强自保就不错了,千万不要卷入那些大势力的博弈之中,否则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呀!”说到这,老家主连连咳嗽起来……
    紫木赶忙帮着丫鬟给父亲顺气,恭敬的点头称是:“孩儿记住了!”
    哎!知子莫若父,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个野心极大,不甘平庸一生的人,自己多说也无用,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老家主又继续说,“寻儿呀!你虽然有17房小妾,可却一个生养的也没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看不到家族后续香烟,为父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呀!”
    说到这些,紫木公子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些年他迷恋女色,一连纳了17房小妾,旦旦而伐,可不但没生出孩子,反而把自己的身体弄得虚弱不堪,甚至不得不借助于虎狼之药。
    “夜色已深,父亲大人请安心修养,孩儿告退了!”说完紫木公子连忙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尴尬的地方,自家人知自家事,酒色这个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样,一旦痴迷上,岂是轻易就能摆脱的呢!
    “今夜去那个小妾那里过夜呢?又或者多叫上几个……”
    想着自己那群如花似玉的小妾,紫木公子犹豫不决的向自己的卧室走去,那里有温暖的洗澡水等候自己,还有一张巨大的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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