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眉:“什么方法?”
    林致远道:“舅舅待会见了严大人便知道了。”
    皇帝沉着脸,最后让人带严守成进来。
    严守成因是嫌犯,脱了官服,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囚衣。
    可是他腰背挺直,眼神明亮,不见丝毫落魄。
    “臣严守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自称“臣”而不是“罪臣”,皇帝的眉微微拧起。
    “严守成,有人告你你勾结反贼,私自开仓放粮,甚至意图杀害朱司马。但朕始终觉得你是个老实人,即便给你天大的胆子,你也未必敢谋反。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皇帝能做皇帝,除了他是先皇的儿子,更重要的是他也很聪明。
    这种上峰让下属背黑锅事他见的多了,他们将他当傻子,可他未必六傻。
    林致远也对他点头:“皇上要听的是真相,严大人只管照实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明白吗?”
    “是,下官知道。”这话就算林致远不说,严守成夜早就下定决心,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皇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他一直信奉的真理。
    这件事情原本就不复杂,他不过三言两语,便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皇帝听后,简直怒不可歇。
    “好啊,他们一个个胆子大得能上天了,朕让他们好好对待百姓,他们是怎么做的?竟然为了自己的官帽,罔顾十万百姓的性命。还有那朱老二,朕瞧着他是朱贵妃的舅舅,对他委以重任,他便是这样回报我的?”
    严守成表情沉痛:“皇上有所不知,江州自朱大人去后,大兴奢侈之风。那些人出入要香车宝马,吃要吃江豚野味,饮酒还早名妓相陪,钱不够总,便对江州得大小商家课以重税。水患初始,那些人还借机向商户征收物资银钱,可最后那些东西都进了个人的腰包,根本没人管百姓的死活。”
    皇帝听得怔住:“他们竟敢如此,到底谁给他们的胆子?”
    严守成道:“谁给的,当然是朱相国他们给的。朱司马在江州简直一手遮天,但凡有人对他有一点意见,轻则不予重,重则削官免职。当初杜敏杜大人说要上京将灾情禀告皇上,没几日就在路上遭了山匪,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我听人私下说过,这事分明是朱司马做的,皇上不信可以去问江州百姓。”
    “此言当真?”皇帝面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致远道:“这件事应当是真的,我在江州也有所耳闻。”
    皇帝道:“既如此,那朱老二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难道联合太医装作受伤来骗朕?”
    “朱相国没这么傻。伤应该是真的。为了诬陷严大人,他们也算煞费苦心了?”
    话说到这份上,皇帝终于明白朱老二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只是朱相国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下此狠手,实在是细思极恐。
    “朱雍,你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啊。”
    皇帝面色一片冰寒。
    他既然能对儿子狠心,那对自己这个皇帝,必然也是一样的。
    这一刻,皇帝终于觉得自己不能瞻前顾后了。
    朱氏不除,他也好,他的儿孙也好,永远都只能做那龙椅上的傀儡。
    “舅舅,您还好吧?”
    见皇帝面色苍白,林致远关心道:“要不要我替您把脉?”
    皇帝挥手,表情已是十分疲倦:“你去瞧瞧昭妃吧,她怀了孩子,胃口不大好。严守成,你坐下,将这几年江州那边的事讲给我听。”
    “是。”见皇帝似乎是下了决心,严守成万分激动,就连林致远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注意。
    林致远走到门口,吩咐宫人:“严大人今天来这里的事,你们一个字也不准透露,否则就等着脑袋搬家。”
    这些人立刻应了,他们本来就是皇帝的人,即便有人有些小心思,如今也不敢在这风口上造次。
    银子再好,也是脑袋更重要。
    待到林致远从昭妃那里回来,天已经暗了。
    他没有回侯府,而是骑马去了芜园。
    白晓儿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会过来,根本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你……你吃过饭了没?”几月不见,他黑了一些,也瘦了,气质变得更加冷峭。
    和以前的少年气比起来,如今的他更加成熟,也有些陌生。
    白晓儿看着他,心跳的厉害,脸也红了。
    “想我吗?”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划过它的心尖。
    “想。”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又问:“那你想我吗?”
    林致远点头:“我也想你,是很想的那种。”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笑了。
    以他们的心智,说出这样幼稚的情话,实在傻得可爱。
    白晓儿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不害臊。”
    林致远道:“害臊怎么能把你弄到手?晓儿我们成亲吧。文九都快当父亲了,我也想……”
    白晓儿吓了一跳:“你是说佳卉有了身孕,她才多大呀,要是难产怎么办,文九也太不靠谱了……”
    林致远对她的激动有些不解:“成亲了自然会生儿育女,这有什么奇怪的。”
    白晓儿担忧极了:“女人年纪太小生孩子容易难产的,弄不好还会一尸两命。佳卉刚十六岁,人又生的瘦小,更容易出问题。”
    林致远沉默片刻:“你若是不放心,我让文九送佳卉过来待产。”
    接着又看了眼白晓儿的肚子:“你也挺瘦小的,别人不管,咱们还是晚两年再生孩子。”
    白晓儿啼笑皆非,心里隐隐还有感动:“还没成亲呢,说这些话你也不害臊?”
    林致远爱极了她害羞的样子,揽住她的
    肩膀:“你哪里我没看过,害臊两个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
    白晓儿几乎被他打败,他又缠着她腻歪了好一阵,直到紫苏叫他们吃饭,他才放开她。
    吃完饭,白晓而好说歹劝林致远回去,林致远本来还想和她一起睡,顺便吃吃豆腐。
    这下便不高兴了。
    “让我走可以,你得再亲我一下。”
    “流氓。”白晓儿心里暗骂,还是顺从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林致远这才心满意足。
    翌日清晨,侯府来了几拨求医的人,他们在花挺等了两个时辰,到了饭点,林致远也没出现,有人便沉不住气了,将火撒在朱氏身上。
    “侯夫人几次都说小侯爷马上就能来,我们都等了几个时辰了,若是小侯爷不愿见,还请您给个准话,我们改日再来便是。”
    说话的南安王府的太妃,脾气急,身份也尊贵,朱氏不敢和她硬顶。
    “远儿方才确实说了马上就好,他这几日路途劳顿,此刻正在休息,太妃别急,我再着人催催。”
    南安太妃冷哼:“林致远好大的架子,你们最好快些,若不行,我也好早些回去。我等的,家里的孙儿也等不得。”
    朱氏听了这话,心里暗喜。
    林致远和自己置气罢了。但他也是蠢货,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一位嘴碎的。
    今日他的名声便一要完了。
    正当她准备再添油加醋说几句林致远的不是,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太妃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有事?”
    太妃见林致远走了进来,硬邦邦地道:“你这孩子本事大,架子也大,我不过想找你替我孙儿瞧个病,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你若是不想去,早点说就是,何必浪费我的功夫。想当年你母亲见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不如她了?”
    林致远一脸惊讶:“太妃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这话便是冤枉我了。”
    南安太妃指着朱氏:“你母亲着人叫了你五次,你每次都说在休息,让我再等一会儿,你母亲的丫鬟刚好在这里呢,这总不会有假吧。”
    林致远问那丫鬟:“我一直在书房里看书,期间从未有人来过,你为何顺你来找过我?”
    那丫鬟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奴婢明明去叫了您,还说太妃……太妃的事很急,是您说您正忙着,让太妃和几位夫人等着,您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不迟……”
    朱氏痛心疾首:“远儿,我知道你心里对母亲有气,觉得你父亲一直偏疼你二弟。但母亲为了你,已经将你二弟送去边关,再怎么样,你的气也该消了吧。咱们终归是一家人?”
    此话一出,厅内几双眼睛都落到林致远身上。她们都是女眷,最爱打听这些辛秘。
    原来林二公子去边关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被同父异母的兄长逼出去的。
    怪不得外人都说林致远心狠手辣,居然连亲弟弟也不放过。
    这样的人,即便考取了状元,拥有过人的医术,到底也是德行有亏。
    林致远叹气:“我本来以为母亲昨夜为我准备住处,便是打算接纳我了。没想到过了一夜,您又来算计我,到底我不是您亲生的。”
    林致远神态落寞,语气说不出的萧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不仅是其他几人,就连南安太妃也有些弄不清状况。
    听林致远这话,难道这是朱氏故意陷害林致远,为的就是让人觉得他目中无人,好坏了他的名声。
    南安太妃指着方才去叫林致远过来的那个丫头问:“你这丫头给我说实话,方才你到底有没有去找过你们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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