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哥我知道,就算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周小莹说着,垂下长长的睫毛。
    大郎看着心上人娇美的面容,鼻端是她身上清甜的香味,再忍不住,扑过去对着她一阵乱亲,手从她单薄的衣衫里伸进去。
    周小莹刚得了大郎银子,又想着大郎方才的话,想着须得给他些甜头,便半推半就从了他。
    这两人也不知廉耻,趁周家父母不在,竟在周小莹弟弟榻边成就了好事。
    丁氏此刻远在娘家,自然不知儿子拿她的银子做了人情,也不知他今晚就做了新郎。
    等大郎回去,天已经三更,恰好白晓儿下午尝多了花椒,夜间口渴出来倒水。
    她放下瓷碗,猛地看到个黑影,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发现那人是大郎。
    她见大郎神色鬼祟,像是做了亏心事,忍不住问道:“你干啥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
    大郎臭着脸,说了句“要你管”,气呼呼地回屋去了。
    白晓儿碰了一鼻子灰,暗怪自己多管闲事,也回屋去睡。
    因头天晚上没去黄家,白晓儿怕黄湘玉心里惦记,隔天吃了早饭便过来这边。
    黄湘玉也怕白晓儿寻自己不着,也没出摊。
    “晓儿,昨儿个隔着墙我都听到声响,你那边出啥事啦?”
    “没什么大事。”
    白晓儿笑了笑,将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黄湘玉。
    黄湘玉担忧地说道:“你还是当心点,俗话说民不和官斗,等那周二舅做了官,这事怕是还得重提,你得有个准备才是。”
    白晓儿一脸轻松:“婶儿甭担心,这亲他不退我自个都要想法子退了。就算那汪如笙面如冠玉才高八斗我也不稀罕,我白晓儿有手有脚,又能挣钱,何必嫁过去受那窝囊气。”
    “咱晓儿有志气,这样就对了。”
    白晓儿能够这样想,黄湘玉自然十分欣慰,不过想到柳氏,她还是道:“只怕你娘那头……”
    “我娘最疼我了,到时她会明白的。”
    白晓儿止住话头,说起了正事:“婶儿,我这些天想到了一桩生意,想和你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做。”
    黄湘玉忙拉她坐下:“啥生意,你且说说。”
    “婶儿有做豆腐的手艺,我想开家豆花店。”
    “豆花是啥?我咋没听过?”
    “这豆花啊也是豆腐的一种,就是没老皮,很嫩很嫩的豆腐。搁上作料,可以做成甜的,也能做成咸的,还能做成酸的和辣的,像面疙瘩汤一样,可以饱肚子,做起来也方便。”
    黄湘玉听了,思忖片刻:“作料倒是不难调,就是那豆腐要做成没老皮的有些难,晓儿,你知道咋做吗?”
    “我当然知道,不然就不会和你提了。”
    白晓儿便将做嫩豆腐的法子告诉了黄湘玉,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做豆腐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点改良。
    黄湘玉一听就懂。
    她忍不住说白晓儿:“这方子你咋能就这么讲出来,要是婶儿将来不和你一块儿干了,另起炉灶,你岂不是亏死了?”
    白晓儿笑眯眯地说道:“婶儿又不是外人,在我心里和娘是一样的,就算你拿去用了我也不介意,就是当孝顺婶儿,帮衬帮衬阿牛弟弟了。”
    “你这孩子……”黄湘玉鼻尖红了,抬手擦了下眼角。
    她和阿牛这些年相依为命,从未有人和她说过如此暖心的话。
    晓儿这孩子,莫不是菩萨派来帮她的。
    黄湘玉和白晓儿都是干脆果决的人,很快便把卖豆花事儿初步定下。
    白晓儿起先想在酒楼旁盘家小铺面,黄湘玉算了算,觉得成本太高,光铺面和上档都得二十两银子,这还不算做豆花的成本。
    她们商议一番,最后打算在卖胭脂首饰的雨花街上盘一家小铺面。
    那里租金相对便宜,女客也多。
    女客们逛累了,可以在自家铺子点份豆花歇歇脚,想来生意不会比那酒楼旁差。
    最后说起分成的比例,白晓儿提议五五分成,黄湘玉却怎么都不肯,连说自己占了便宜,只肯占三成。
    “这本钱方子都是你的,我只出把力气,三成都算多了。”
    “婶儿可不能这样想,就算我有方子,也难寻到会做豆腐的人,况且交给外人我也不放心。婶儿如今做了我这头,豆腐摊儿那边就得关了,这成本也得折算进去才是。”
    两人推让一番,最后白晓儿占六成,黄湘玉占四成,也算皆大欢喜。
    白晓儿是个急性子,定下后一刻也等不得,下晌便和黄湘玉一块去了镇上。
    黄湘玉去退豆腐摊的租子,她则是去珍馐坊找沈掌柜帮忙。
    沈掌柜正在算账,看见白晓儿十分高兴,告诉她花椒油做的菜极受欢迎,只可惜太少,限量卖了几日便没了。
    “丫头,你那花椒油什么时候出货?好多客人点着名儿要尝,东家那边都快急死了。”
    “您别急,后日就能出了,这次有一百斤呢。”白晓儿忙道。
    “一百斤?”
    见沈掌柜表情,似乎他还嫌少了,白晓儿歉然地说道:“这些家里日子琐事多了些,下批一定多出些。”
    沈掌柜叹气,其实他很想问她要花椒油的方子。
    她出货有限,倒不如卖给自己做,价格再高他也出得起。
    但转念一想,这花椒油不同麻辣酸笋,好保存且轻易瞧不出制法。
    换了是谁,都不会把这珍贵的方子卖给他人。
    他想了想,干脆给白晓儿下了十两银子定金,请她下回务必多做些。
    白晓儿应下,又对他说道:“有件事怕是要麻烦掌柜的,我想在雨花街上盘个铺面卖豆花,但不知如何找牙侩,您若有相熟的,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二。”
    沈掌柜听了,摸着胡子笑道:“这个不难,我大侄儿就是做这行的,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就让他带你去办。”
    白晓儿喜出望外:“那就太好了,真是多谢您了,改日请您吃酒。”
    “吃酒就不必了,下次要琢磨出了新菜色,还来找我便是。”沈掌柜笑道,又让小豆子赶紧去找他大哥来。
    很快,小豆子带着一个文雅清秀,穿着淡青色杭绸直裰的年轻人过来。
    白晓儿见他和小豆子五官十分肖似,于是猜想他们应当是亲兄弟。
    “叔父。”
    年轻人向沈掌柜行礼,沈掌柜和他介绍白晓儿:“思齐,这位是白姑娘,她想在雨花街找个铺面,你且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沈思齐刚应下,小豆子就欢喜地说道:“白小姑娘,不是我吹牛,在这清风镇,不管什么样的铺面我大哥就能找着,而且包你满意。”
    “豆官儿休得胡说。”
    沈思齐板着脸斥了小豆子一句,又对白晓儿拱手:“白姑娘见笑了,不知你打算做什么生意,要多大的铺面?”
    白晓儿便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他。
    沈思齐听她讲完,想了想道:“我手里刚好有个铺面,和你说的差不多,可约个时间去瞧。”
    “方便的话就今日吧。”
    白晓儿可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沈掌柜便叮嘱侄儿几句,让他带着白晓儿去看铺子。
    白晓儿先去找了黄湘玉,三人一道往雨花街上去。
    沈思齐说的那间铺面果然不错,位置就在街道中间,两头都是卖胭脂和成衣首饰的铺子。
    因雨花街两头互通,中间的客流量大,这样的铺面简直可遇不可求。
    “白姑娘,黄嫂子,这铺子你们满意吗?”沈思齐问道。
    “满意,简直不能再好了。”
    白晓儿重重点头,又道:“只是这铺面稍大了点,不知道我钱够不够。”
    “二位是想赁下还是买?”
    黄湘玉想了想,便问道:“赁下是什么价,买又是什么价?”
    “租是一个月一两半,押三付六,买的话就划算了,因主人急着脱手回南边,只要六十两现银便成。”
    “六十两?”
    白晓儿很是心动,这价格实在划算,买下绝亏不了。
    可自己手头银子不够,满打满算还差十多两。
    她正纠结着,黄湘玉将她拉到一旁,悄声道:“我这儿还有些梯己,再加上你的那些,想来是够了,这价格划算,咱还是买下吧。”
    白晓儿点头,对沈思齐道:“沈大哥,我们商量了一下,这铺子我们还是买。”
    “好,那你们现在就下定,明日画押上档也不迟。”沈思齐说道。
    白晓儿于是将沈掌柜方才给的十两定金转手给了沈思齐,沈思齐身上携带着笔筒账册,当场立下字据。
    白晓儿刚将字据放进袖中,一个四旬男子急冲冲跑了来,劈头问道:“沈公子,这铺子我要了,银子我也给你拿来了。”
    “冯老板对不住了,这铺子我刚卖给了这两位,您来迟了一步。”沈思齐拱手说道。
    “莫不是你不想卖了便诓我吧?是不是要加价才卖?”
    冯老板好不容易凑齐六十两现银,现在却被告知买不了,十分生气。
    沈思齐板起脸:“冯老板说的什么话,我沈思齐做牙侩十年,规矩还是懂的,这是收条,你自己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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