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对下期嘉宾好奇得很,一路从弹幕讨论到官博底下,也没有官方正式回应,只说播出前会有惊喜。
    时柠现在严重怀疑梁老师最后那句是节目组设置下、有目的放的话,毕竟话头一出,谁也不关心第一期开荒断在哪,只关心下一期飞行嘉宾是不是沈元白。
    而那个处于讨论中心的人也掐着结束的点出现,来了条微信。
    【猪瘟还没好,需要粉丝关心。在原地等着,阿巡去接你。】
    时柠正低头看微信,眼前光线忽然暗了几分,她下意识抬头,对上欲言又止的吴景,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刚才抱歉。”他背光,垂着眼皮,看不清表情,“我没控制好脾气。”
    是说在厨房的事儿?
    时柠哦了一声,也不想闹不愉快:“我是不是哪里有得罪你?现在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耳麦,你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说。后面几期我会注意。”
    “没有,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你无关。”
    “……哦。”
    除此之外时柠不知道说什么好,本身和娱乐圈的人没太大交集,遂移开视线,不置可否。
    “要不要送你回城里?”吴景没走,继续问道。
    时柠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从市里过来要一段时间,时柠回绝了所有不管来自嘉宾还是工作人员组要把她带回市区的好意,随便在村里逛了一会儿,就看到阿巡给她发实时定位。
    他应该早就出发了,所以才这么快就到村口。
    接到她的一瞬间就像看看见了普罗大仙:“哎哟时老师,可算见着你了。有个病得要死要活的东西茶饭不思,就说想见见自己的粉丝。”
    这句话在来的路上,阿巡反复叨叨了好多遍,力求在见到时老师的一瞬间,感情爆发到位,台词功底深厚。
    果然时柠没看出破绽:“那我脱粉是不是就不用见了?”
    嘴上还是倔强的,身体却无比诚实坐进车里。
    “时老师,至于这么无情吗?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不会这么随便放弃的吧?”
    “……”
    总觉得今天的阿巡也是一样能言善辩。
    时柠叹了口气:“烧多少度了?现在怎么样?”
    “40°!整40°!脑子都快糊了,你说也是神了哈,早上王哥从s市打电话来说是不是我们在网上说了沈老师病了,有个小号一直在跟粉丝吵,就说沈老师就是病了才鸽的剧组,连度数都报得和实际一模一样。我这一天就配合王哥大彻查了,还以为是自己工作人员有私自泄消息的,查了半天。屁都没查到。”
    “……”
    “拢共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我,还有化妆师,生活助理,王哥,老刘,没了。其他几个还是后来才知道的,最早就我晓得。难不成这是我晚上做梦买了个号上去发的不成?真是奇了怪了。”
    时·小号·柠尴尬地把脸转向窗外:“谁知道呢。现在……梦游也不是什么治不了的毛病。你,这个得看看。”
    “不是吧。我以前没这毛病啊。”
    时柠憋了半天没绷住,又问:“就现在明星都什么毛病,生病为什么都不能说?”
    “也不是什么一定不能说的事儿吧。现在网上环境复杂,你确确实实生个病人家还能给你编出花来,纯粹就是嫌麻烦。别提上医院了,只要你和医院大门有个合影,不是去整容科就是去妇产科的,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沈元白没去医院?”
    “没啊。”阿巡见怪不怪道,“喊了老刘来物理降温,吃了退烧药姜茶就这么裹了一晚。下午还去拍戏了呢。不过啊……”
    “不过什么?”时柠不由自主拧紧了眉。
    “不过反反复复有加重的迹象,但沈老师说了,见完粉丝,说不定就好了。
    第45章 日式长崎蛋糕
    偌大的酒店套房里,客厅连接卧室的房门虚掩着。
    阿巡朝里努了努嘴,轻声道:“没醒呢吧。回来倒头就睡了。”
    客厅的灯光挤进门缝,打出一条斜方形的光斑,微光把床上微微拱起的轮廓勾勒出模糊的剪影。
    时柠只扫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那就睡吧,我先回去了。”
    “就这么走了?”
    随着洗手间移门被拉开,男人斜靠在门框上,半垂着眼眸看了过来。发梢湿漉漉的,似乎还在滴水,连声音都像是带上了水汽,有些含混。
    “哎哟喂,沈老师你疯了啊?你现在洗什么澡啊?嫌好得不够快?真是……”
    阿巡抱怨的话还没说完,被凌厉的眼风一扫,识相闭嘴。
    他只好抿紧嘴巴,疾走几步,抽过一旁的浴巾远距离投掷。
    浴巾又大又宽,精准地罩在沈元白头上。
    阿巡踮着脚两手并用,使劲地揉了几下,又吸了吸水分才往下扯开。
    上次那部剧之后,沈元白微卷的发型一直还没换过,现在长长了一些,发梢的卷度没有那么明显,被阿巡一顿揉搓,凌乱地搭在额前,柔软得像只什么落水后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时柠觉得自己的心尖也软了下来,忍不住放柔声音:“病好啦?还洗澡。”
    “好像好了。”他抬手揉了揉额前碎发,完全无视身后还有个比王开复还喜欢叨叨的助理,厚着脸皮道:“看到你的那一秒,就好透了。”
    “……”
    标准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时柠没好气地退回客厅:“别耍贫嘴,换好衣服再出来。”
    刚才隔着一扇门听到时柠说要走,他急匆匆地披着浴袍就开了门,腰带系得有些松了,对襟敞开了一点儿,露出一片冷白皮肤。
    不含一丝赘肉的线条从脖颈一路延伸到浴袍底下,无处不在彰显男人的好身材。
    沈元白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兀自笑了:“哦,好。”
    房间里暖气打得很足,他回身进浴室换了件t恤和运动裤,顺便把头发吹得半干。出来就撞上了阿巡“沈老师我觉得不行,你起码再穿一件开衫才对得起你病人身份”的目光。
    他嫌弃地躲开阿巡手里的羊绒开衫:“你懂什么,越是不会照顾自己,才会有别人来关心。活该单身。”
    “别人”两字被重音咬了一下,阿巡立马顺着思路把目光飘向门外。
    高,沈老师就是高。
    但前提是,您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活该单身”?好歹您先把时老师拿下再说吧?
    他的吐槽还含在嘴里,沈元白就趿拉着拖鞋晃到了房门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出房间的那一秒,连背影都忽然虚弱起来。
    时柠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看见沈元白换完衣服出来了。
    很简单的黑色宽松运动裤搭白t,卸下走红毯时一丝不苟的贴身西服,也不是平时随时都要暴露在镜头下特意搭配的私服,整个人显得很干净清爽,充满少年感。
    只不过,手臂线条裸露在外,修长的、瘦削的。
    ……容易受凉的。
    时柠在心里补充道,嘴上也跟着说了出来:“仗着有暖气就穿这个?那你这个冬天都别好了。”
    沈元白垂头打量了自己一眼,表情略有些无辜:“哦,平时身边阿巡啊王开复什么的,都是男人,心哪有那么细。我自己也想不到。反正也不是很冷。”
    他扭头朝房间喊了一声:“阿巡,把我外套拿来。”
    “……”
    切,狗男人,还不是要穿。
    阿巡拎着外套生无可恋地出来,搭在沙发边缘上悄悄翻了个白眼。
    他看看沈元白,又看看坐在对面的时柠,总觉得自己杵在这左右不是人,自言自语道:“那我拿个体温计吧,今天还没量过。”
    说着人往房间一闪,消失得干干净净。
    下午回来,沈元白就直接休息了,其他工作人员没有指示也不敢打扰,此时房间就留了一个刻意躲进去的阿巡。
    另外还有客厅默默对视的两人。
    这好像是时柠入坑以后,第一次与沈元白真人面对面,和以前的每一次看他都不一样。
    好像真能从他每一处脸部线条,每一个眼神,每个微表情,想象出他刚出道时眉宇间藏不住的桀骜和少年气。然后一点点沉淀,棱角被磨平,开始擅长为人处世,开始变得柔和。
    从“沈元白啊,又帅又挺有个性的”蜕化成了“沈老师啊,演技一流人也很好,大家都想跟着他啊”。
    大家都想跟着他啊。
    跟着他啊。
    脑子里有个声音这样不停地重复。
    时柠觉得自己被蛊惑了,胡乱捏了下眉心,才把手边的盒子推到他面前:“没时间准备别的,喏。探病的礼物。”
    白色的帆布袋,外面还印着《农场物语》——一起回家吧。
    应该是她在节目组随手拿的。
    沈元白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小包装盒,从顶端透明的塑料纸往下看,是时柠来之前,在直播镜头下做的原谅千层。她偷偷藏了一小块下来。
    沈元白翘起唇角,他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没给时老师发微信说要阿巡去接她。
    时老师……可真是……可爱极了。
    “时老师,除了礼物,你就没别的想和我说的?”
    他声音还有些沙,电话里听不太出,但当着面还是压不住嗓子里的暗哑,只不过听起来心情着实愉悦。
    他现在特别想听一听时老师在节目里,表面装得一本正经,心底那些蓬勃跳跃的小心思。
    ——“因为牛油果不太够,所以会加一点淡奶油。但比例全凭个人喜好。”
    他记得时老师当着摄像头是这么说的。
    但谁又会知道,喜欢加一点淡奶油,是他的口味。
    说不定嘴上一本正经的时老师,心里想的却是:才不是牛油果不太够,是我爱豆喜欢吃淡奶油,我就喜欢往里加一点儿,怎么了!
    心里情不自禁幻化出时老师叉腰理直气壮的小人形象,沈元白嘴角的弧度又往上勾了一下。
    “还真有点别的……想和你说。”
    听听,多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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