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正回国的事没人知道,徐学民心情倒是很好,他道:“您以前的朋友,乔辉也在s市读书,一所大专学校。大光跟着人在做生意,庞书荣在t市做运动员。”
    当初庞书荣没有进国家队,但是进了省队,现在是一名运动员。
    柏正听完,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
    徐学民跟在他身后,男人身高腿长,身上的气质沉淀下来,没有了曾经的暴躁感。
    如果忽视他耳朵上的助听器,单从外表看,他十分出色。
    “都不用见。”柏正说,“给我讲讲早上的文件。”
    徐学民不知道该高兴,柏少终于愿意接受徐家祖辈的资产,还是该难过他选择彻底离开过去的人生。柏少明明挺喜欢过去的生活。
    他不与所有人联系,避免靠近喻嗔,再次触碰上瘾。
    *
    喻嗔最近忙坏了。
    这两次直播效果很好,祝婉接了不少单子。
    大二课程比大一重,她不得不把所有空暇时间都用来做香水。
    祝婉撑着下巴,看喻嗔认真填写寄出去的快递单,忍不住道:“嗔嗔,你直播多赚钱啊,这个又累,赚得又少。”
    “我喜欢调香。”
    “哎!不如你开个直播间,专门播调香吧,还不用卖香水,给人看看就好,不少人没见过调香,应该会很稀奇的。”
    这个提议,让喻嗔愣了愣。
    祝婉以为她不同意,没想到喻嗔说:“好,我试试。”
    “欸?你怎么同意啦?”
    “教我调香的老师,祖辈做过贡香,但是现代香水普及以后,没有人愿意再学习古老冗长的调香方法。老师以前活着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多收几个弟子,不要让手艺失传。”
    但是很可惜,地震来临之前,老师依旧只有喻嗔一个学生。
    如果真的开直播调香,总能教会几个感兴趣的。
    “我先把接到的订单忙完,再开直播间。”
    等喻嗔把订单忙完,已经六月份。
    六月一号是喻嗔生日,梁乐智一大早蹲守女生宿舍门口,终于把他妹妹蹲到。
    “我可爱的妹妹,万能的乐丹,愿不愿意帮你帅气潇洒的哥哥,送个礼物啊?”
    梁乐丹叹了口气:“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深情。”
    梁乐智:“以前也没遇见喻嗔。”
    “我瞧瞧,你买了什么?”
    梁乐智捂住盒子:“你看什么看,又不是给你的。”
    “像是项链。”
    梁乐智见她猜到了,理直气壮说:“就是项链,喻嗔那么久以来,都带的同一条项链,该有条换的吧!”
    “你项链多少钱?”
    “九千八。”
    不便宜,梁乐丹啧了一声:“你猜喻嗔身上那条项链多少钱?”
    梁乐智不是没见识的人,但他实在看不出那尾小鱼是什么牌子。
    “几百块?”
    梁乐丹凑近她哥耳朵边:“我高中时看到过,一个法国设计师的作品,高定款,全世界就一条,放在今年来看,那条项链至少十万块。”
    “……你逗我?”
    梁乐丹耸耸肩:“我骗你做什么,那项链是情侣款,另一条是黑龙。我猜,以前喜欢喻嗔那个人,特别有钱。”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男人的面子!
    梁乐智把礼物往妹妹怀里一塞:“这个送你,我去清点我卡里多少钱,我就不信买不出个更贵的。小爷肯定比她前男友有钱。”
    “你哪来的钱?”据梁乐丹了解,她哥都是有多少花多少,“得了吧,人家喻嗔也不会收贵重礼物,你去外面买斤苹果,看在认识的份上,说不定喻嗔会收。”
    梁乐智气死了。
    “谁说我没钱,前段时间爸去和一个大老板谈生意,带上我,我敬了几杯酒,爸说我干得不错,奖励的。”
    梁乐智油嘴滑舌,主要是去拍马屁的。
    “大老板?”能让梁总喊一声大老板,上赶着去拍马屁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是啊,以前没见过,你不知道看上去多年轻,和我们差不多大,而且……”梁乐智挤眉弄眼,小声道,“那位耳朵上戴了助听器。”
    “残疾?”
    “梁乐丹你想死是不是,小声点!”
    梁乐丹看哥哥这么紧张的样子,知道那位的级别自家完全惹不起。
    梁乐智挥挥手:“我要去给我的嗔嗔美人买项链,我就不信搞不赢那小子。”
    梁乐丹看着她哥背着手趾高气扬的背影,一阵无语,二货。
    *
    徐学民看着男人手中的玉石。
    他黑色睫毛垂下,雕刻得很专心。明明送不出去,但他依然每年都准备。
    “牧原去了s大。”
    垂眸的男人没说话,手指被刻刀划了一条口子。
    柏正捂住伤口:“他去做什么?”
    徐学民满吞吞道:“请喻小姐吃晚餐。”
    柏正继续雕刻:“嗯。”
    “您不在意?”
    “没立场。”男人淡声道,比起其他人,伪君子至少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是这样说,徐家吃晚餐时,餐桌上一片压抑。
    徐学民注意到,柏少盯着一块牛排看了好几分钟。
    说实在的,徐学民并不知道牛排有什么好看,但柏少能忍到现在,身怀徐家血脉不发疯,已经算万幸。
    看牛排就看牛排吧。
    喻嗔和牧原坐在餐厅里。
    牧原在隔壁市上学,这一年多来,偶尔会过来看看喻嗔。
    他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青禾写给你的。”
    今天是儿童节,柏青禾已经十岁。
    小女孩会认的字不多,但她一直在学画画,有时候会写喻嗔写封“信”。
    喻嗔摊开纸,上面小女孩稚嫩的字迹,一半拼音,一半错字。
    她问:姐姐,你找到我的哥哥了吗?
    上面还有几个手拉手的火柴人。
    没有呢,小青禾。
    喻嗔给她回信,尽量用柏青禾能看懂的方式。
    她在餐桌写信时,牧原看着她。喻嗔写完以后道:“我会自己寄给青禾,就不用麻烦你帮我带回去了。”
    牧原突然道:“你在躲着我。”
    喻嗔有几分尴尬,垂下了头。这是两个人都默认的事实,但她没想到牧原会说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过去在涟水救过你,还带来了青禾的信,你今天不会出来,对不对?”
    “牧原……”
    “抱歉。”牧原低落道,“我并非在咄咄逼人,很早之前,你就和我说清楚了。我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你不可能等他一辈子,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他的时候,转头就能看见我。”
    于是他没有教青禾寄信,就总会有下一次见到喻嗔的理由。
    喻嗔抿住唇瓣。
    她知道牧原很好,品性好,磊落正直。他也等自己许久了,或许换个人,已经被牧原的温柔打动,和他在一起。
    毕竟最早的时候,缘分和命运偏向牧原。
    有时候喻嗔也觉得茫然,明明柏正走的时候决绝又坏,可是当生命见过最绚丽的色彩,再出现的风景,都会黯然失色。
    柏正抵抗命运,在她的生命留下了永不褪色的一笔。
    牧原说:“你们都有自己的坚持,但我何尝不是。我喜欢你一天,就会等你一天,喻嗔,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了他,又没办法爱上其他人。你看看我好不好?”
    喻嗔看着城市的夜色,夜晚海风腥咸。
    她摇摇头。
    多倔强的姑娘,明明白白教她养备胎都被拒绝。
    牧原倒是笑了,他喜欢这份独特的赤诚,他说:“没关系,我耗得起。”
    是柏正先放弃。
    他不回来,总有一天喻嗔会放下他。
    *
    在祝婉的帮助下,喻嗔和平台签约,开了个直播间。因为两个女孩子都需要直播间,住在学校反而不方便。
    喻嗔现在也有闲钱,于是和祝婉在外面租了一套二居室。
    祝婉直播间粉粉嫩嫩,喻嗔的则像个实验室,摆放了不少调香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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