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话是我以前一个同事打来的,她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起来上厕所。
    “喂,你好,是莫可吗?我是你以前的同事李露云。”李露云的声音听着异常沙哑,还带着哭音,应该是刚哭过。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一点,不知她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家暴,还是……
    一瞬间我脑子里想了很多,全都是不好的,嘴上不忘回答她:“是我。李姐,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哦,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
    “李姐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这样的……”接下来,李露云跟我讲了一下她的遭遇。
    一个月前,她儿子失足落水,虽然人是救上来了,但是她儿子落水时喝了不少水、吃了不少泥土,这些水和泥土还进了呼吸道。
    医生做了清除手术,把呼吸道里面的脏物清除干净了,可孩子就是不醒,一直高烧不退。
    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只得建议他们将孩子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
    但观察到现在,也没有观察出什么来。
    而重症监护室费用非常高,一天就七八千。他们家本就不怎么富裕,坚持了十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家到处借钱,把能借的都借了,还是不够。
    由于实在没钱,加上李露云看她儿子在重症监护室也一直不醒,就把她儿子从重症监护室挪到了普通病房。
    前两天还好好的,但就在她给我打电话的五分钟之前,她儿子突然出现了非常痛苦的症状,吓的她赶紧叫医生。
    医生来看了,依然检查不出来问题,还是建议放到重症监护室。
    因为前面李露云他们家把能借钱的人都借了,已经找不到人借钱了,她实在没办法了才给我打了个电话。
    “……莫可,我知道跟你借钱不合适,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死,你先借我两万好吗?这两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
    “李姐,钱的事情不着急。两万够吗?我给你打五万吧,你支付宝多少?”我也是一个妈妈,我很理解李露云想救她儿子的心情。
    甚至我想了,她儿子要是一直需要治疗,我就一直借钱给她,不要她还。
    “谢谢,莫可,谢谢你,谢谢。”李露云感动的哭了,她哭着告诉我了支付宝账号。
    我说:“那好,我这就给你打。我先挂了,等会给你打过去。”
    “好,等、等一下。莫可再等一下。”李露云让我等一下,却又不说话了,似乎有些为难,她支支吾吾,过了一会儿才说:“莫可,你能过来一下吗?我知道这么晚了,让你过来不合适,可是我,我……”
    “李姐你别跟我客气,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好。”李露云吸了一口气,道:“我那个来了,衣服弄脏了,没有衣服换,你能帮我送件衣服过来吗?”
    “没问题,一会我就过去。”我一口答应了李露云,也没有问项幽的意见。
    不过,我觉得项幽一定会支持我的。
    “还有,我,我饿了。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这两天我都是喝水过来的,我……你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点吃的,什么吃的都行。”
    听到李露云说她这两天都是喝水过来的,说什么吃的都行,我的心好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李姐你别急,我很快就过去。”
    “嗯嗯,谢谢你啊莫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李姐,我们不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先挂了,你等我,对了你在哪个医院,具体地址告诉我一下,发我微信吧。”
    “行,行。”
    和李露云挂了电话,我正要跟项幽说李露云的事情,项幽就道:“我知道了。你去上厕所,换衣服吧,我去做饭。”
    “老公,谢谢你。”我抱了抱项幽,项幽趁火打劫:“老婆,谢我可不能嘴上说说就算了的。”
    “知道了。”这次我愿意让他打劫。
    我换好衣服,又帮李露云收拾了一身衣服,拿卫生棉的时候,想到她的情况,肯定缺这个也缺纸,就多带了一些过去。
    收拾好后,我出去遇到了小莫。
    看到小莫穿的整整齐齐的,我诧异道:“小莫,你怎么也起来了?”
    “爸爸说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也是,万一斗篷男趁着我们都走了,来对付小莫就糟了。最近这两个多月太平静了,我总感觉要有事情发生。
    我拉着小莫的手往楼下走,刚下了两层台阶,就听到天福在后面激动的叫道:“主人,还有我,还有我。”
    话音刚落,天福就到我们面前了,一条黑不溜秋的小黄鼠狼。
    去阴间解决白九儿的时候,天福受伤太重,到现在还不能化成人形。加上他被斗篷男的火龙所伤,浑身毛发被烧的干净不说,全身被烧的黑乎乎的,像一个小黑猫。
    蜷在一起,像个黑球。
    它飘在我身边,激动的说道:“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不用躲在主人的口袋里了。”
    “到了医院,还得躲我口袋里。”我摸摸它黑乎乎的脑袋,笑着说。
    天福的脑袋耷拉一下,很快又昂起来,问我:“主人,我们现在出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我一个同事遇到点困难,需要帮忙。”
    “哦,我还以为……嘿嘿,不说了,我先出去透气。”天福一溜烟跑了,跑到一楼提醒我:“主人,别忘了给我喂饭。”
    刚刚在电话里忘了问李露云他们家有几个人在医院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项幽就做了一大锅饭,做了九菜一汤。
    但等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有李露云一个人。
    经了解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段令人唏嘘又心酸无奈的故事。
    李露云家有一套房子,是她公婆出的首付和装修,贷款是她和她老公在还。李露云的主意是卖了房子救儿子,但她老公以及公婆不同意。
    尤其是她公婆,态度相当坚决,说卖房子就离婚。
    李露云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希望,只要能救儿子,她同意卖房离婚,但她老公不同意。
    而且她说离婚的话,还把她公婆给气到了。
    她公婆说她为了救一个不可能救活的人,连房子都卖、连老公都不要、连家也不顾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而她却觉得她公婆为了身外之物,连亲孙子都不愿意救冷漠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为这事,他们原本和睦的家庭,发生了好多次争执。
    事情一度陷入僵局,她公婆好几天不来了。她公婆不来,也不让她老公来,还怂恿她老公跟她离婚,说离婚了一分钱都不给她。
    李露云跟我说:“离婚就离婚,这样的男人,我也不想要了,就是心寒。我就当我没他这个老公,阳阳没他这个爸爸。”
    对李露云的家事,我不便做任何评价,我只要帮她就行了,我对她说:“李姐,这些别想了,先吃饭吧。”
    “嗯。”李露云看了看面前丰盛的饭菜,眼眶一下红了,握着我的手:“莫可,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还打了三个电话,一听我要借钱就,就都挂了。”
    说到后面,李露云的眼泪就下来了。
    看到李露云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我撕了段纸递给她:“李姐,吃饭。”
    “嗯嗯。”李露云端起碗,吃了一口白米饭,眼泪又出来了。
    她一边流泪,一边大口吃饭,只吃白米饭。
    我提醒她吃菜,她才去夹菜。
    “好吃,太好吃了。”李露云吞咽下嘴里的饭菜,抬头对我说道。
    我说:“李姐你慢点吃,我去看看他们。”
    “对了,对了。”李露云连忙放下碗筷,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瞧我糊涂的,大半夜的麻烦你们过来一趟,还耽误你们这么久。你们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
    “李姐,你先吃饭。”我没说要回去的话,也没说不回去的话,李露云以为我要回去,要送我,被我拒绝了。
    其实我不是要回去,我是要跟项幽说一声,我想留下来换一换李露云。这段时间,她肯定没有好好休息过,眼圈特别重,面容特别憔悴。
    来的时候,项幽怕他在这,会让李露云不自在,把饭菜送过来,就和小莫去了别处。
    打电话问项幽在哪里,项幽说他们在李露云儿子的重症监护室外面。
    找到项幽,刚要跟他说我要留下来,项幽就先对我道:“老婆,等会你跟你同事说,我们留下来帮忙看着,让她去休息。”
    “老公你真好,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我往重症监护室里看了看,问:“老公,你到这里做什么?”
    项幽道:“随便看看。”
    和项幽说了一会儿话,估摸着李露云快吃完了,我过去跟李露云说我们留下来,让她去休息。
    李露云一听我们要留下来,就摆手拒绝:“不行,不行。我已经很麻烦你们,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再说我刚吃完饭,一点都不困。”
    “李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去睡觉吧。别担心,有我们呢。你先睡觉,有什么事,我再叫你。”我推着李露云,把她推到床边,逼着她睡觉。
    躺在床上,李露云还说自己不困,但没多一会儿,她鼾声就出来了。
    等李露云睡熟了,我去找项幽。
    找项幽的路上,我忽然想到阳阳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这边的医术水平不行,怎么没有想过换到大一点的医院呢。
    也许换到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医院,阳阳就能醒过来了。
    跟项幽说了我的想法,项幽却说:“不用。这小孩不醒的原因不是医术问题,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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