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的榻上铺了云床。
    云床与凤木香一般,也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顾名思义,人躺在上面就好像是躺在云上一般舒适。
    但修者大部分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活品质如何,云床大多是卖给一些不能修行的修二代。
    荣诀也不意外为什么时清用的是云床,他本就是被前任上尊宠着长大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折辱弟子。
    “唔……”
    怀中人已然痛到模糊的样子了,额头正沁出细密汗珠,连喘息都有气无力的模样。
    魔尊轻而易举的将对方放在了云床上,正要松开手,那痛的紧闭着眸的人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到了发白的地步,却孱弱到了荣诀轻松挥手便能打下。
    猎物落到了网中,魔尊也没了遮掩的必要,他那张本来阳光英俊的脸上微微上扬嘴角,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荣诀压下身子,与时清面对着面,是个近到危险的距离。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晰看到时清微微皱起的眉,和因为疼痛而抿起的红唇。
    的确是个美人模样。
    魔尊想着,伸出手,如昨夜时清做的那般,轻轻将上尊散乱的发拨开。
    他开了口,声音里并无担忧,反而尽是志得意满:“师尊?”
    荣诀丝毫不担心时清能发现他的不对。
    发现了又能如何。
    如今时清的命已握到了他手中,这里又布满了禁制,就算他在这里对时清做什么,赤云宗也无人能发现。
    显然深陷困顿的上尊没能发现他的不对劲,榻上正因为疼痛艰难呼吸着的时清甚至没有睁开眼。
    上尊无力的喘息着,从小到大都可以称得上是温室花朵的他承受不住这痛,说话的声音都在颤:
    “你莫要……莫要去西侧。”
    西侧?
    荣诀回头看向时清所说的那处,他如今魔力在以极快的速度修炼起来,一眼望过去,能清晰望到那处布了个禁制,看似普通的墙面上实际上挂满了各种珍奇宝物。
    他嘴角的那抹笑渐渐冷了下来,冷漠而又嘲讽的回头看向时清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的那只细白的手。
    不愧是时清上尊啊。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都一心要护着他的宝贝们。
    在他这位好师尊眼中,他荣诀恐怕就是那种能盗窃宝物的狂逆之徒吧。
    既如此,他这个狂逆之徒,做些过分的事也是理所应当了。
    魔尊原本因为时清漂亮的容颜而升起的点点怜惜很快烟消云散,他没了耐心,手直接落到了上尊腰带上。
    云缎制成的腰带随着他的动作柔顺滑落,宽大轻薄的青衫没了束缚很快也跟着一道往两边滑去。
    美人乌发,青衫落尽。
    很快,时清就只剩下中衣了。
    魔尊望着面前场景,微笑着俯下身,眸子黑沉沉的,比魔界的上魔池池水还要黑的浓郁。
    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尾音愉悦的翘起:“师尊,你热吗?弟子帮你脱衣。”
    上尊依旧因为在竭力抵御疼痛而毫无所觉,细细碎碎的轻声痛吟着。
    荣诀权当他是默认了,带着一种拆礼物的愉悦心情伸出手,落在了对方的中衣上。
    上尊的胸膛随着主人急促的喘息而起伏下落,这也给魔尊的动作带来了一点困扰。
    荣诀本可以直接利落掀开,但他偏不。
    他享受着这样缓缓揭开的感觉,尤其是手下的身子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危险,正在艰难动着,用着带着颤音,甚至仿佛还有哭腔的音调,在叫着他的名字。
    “荣诀……”
    魔尊握住了他抓住自己袖口的手,顺着握紧了那纤细的仿佛轻轻一动便会折断的手腕。
    他恶意的握紧了,看着因为疼痛神志不清的师尊无力扭动挣扎。
    “师尊,弟子在。”
    “你、你莫要去西侧……”
    榻上人艰难的轻轻重复着。
    荣诀眼眸中嘲讽更重,他不再拖延,手落到了对方的领子上,再往上,就是那漂亮纤细的细长脖颈。
    脖颈的主人还在细弱的说着:
    “那……我布了禁制,你如今、如今修为尽毁,若是碰了禁制,怕是会要了你的命。”
    魔尊的手顿住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双目紧闭,白生生脸上疼的满是汗珠的上尊。
    疼痛让他没了曾经的高高在上,变得好像是个凡人一般的柔弱可怜。
    他另一只手按在心口,眼角正溢出一滴晶莹泪珠,无力的陷在云床上,漂亮细长的雪白脖颈痛苦折着,好像一只踩在陷阱里的白天鹅一般。
    仿佛要痛到晕厥的样子。
    没人能比荣诀更清楚魔气入侵心脉有多疼。
    他是修者转魔修,即使当时的他是半个废人,身体里的灵力也还尚存着。
    要转魔修,就相当于是用刀一点点的在他体内刮过,将那些残存的灵气逼走,之后再由魔气入体。
    到了心脉时,就仿佛是将整颗心都丢到了油锅里反复煎炸。
    荣诀转魔修用了足足一个月。
    也疼了一个月。
    一个月里,他几次痛到晕厥,又在晕厥中痛苦醒来,耳朵听不见声音,嘴巴张不开,就连想要自缢都没这个力气。
    那时他便在心中发誓,他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活到能够报仇的那一刻。
    他定要让时清好好尝一尝这种苦楚,将他大卸八块才能卸了心头之恨!
    可如今,时清尝到这种苦楚了。
    却硬是在这样的疼痛中来让他避开危险。
    荣诀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陷在云床里的人。
    最终还是收回了落在领子上的手。
    他心念一动,原本正在时清心脉小心试探的魔气立刻安静蛰伏了起来,静悄悄的躲在一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随着魔气不再有所动作,时清玉白面容上的痛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宁下来,他轻轻喘着气,胸膛还在上下起伏着,紧紧皱起的眉缓缓放松下来。
    痛苦过后,他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余荣诀坐在床榻边,用着沉沉眸子神色不定的望着时清。
    罢了。
    魔尊嗤笑着,修长大手落在了上尊微微带着红晕的脸颊上,轻轻感触着这的嫩滑。
    反正如今重来一次,上辈子受到的许多苦楚都可避过,他不如就这么待在赤云宗。
    他上辈子的境界已是赤云宗宗主都拍马不及的,如今顶着一个废人的名声,掩盖修为也简单。
    留在这,方便他看着这位好师尊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个什么药。
    ※※※
    时清这一觉睡的特别爽。
    除了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因为出了汗而黏糊糊的有点不舒服外,别的地方也是神清气爽的。
    刚睁开眼,他就发现屋子里有点不对。
    好像是更加干净了,摆设什么的也都摆正了,外面好像还有烤鸡的味道顺着风飘进来。
    烤鸡的香味传了过来,引得时清口中口水一直在分泌。
    他早就过了辟谷期,当然是不用吃饭的了,但是不用吃饭,不代表不馋啊。
    当个修者是不错,就是不吃饭这点,有点磨人。
    荣诀现在绝对是耳聪目明的,时清都醒了他还没动静,显然是打算继续装废人了。
    时清索性开口:“谁在外面?”
    身上还穿着那染血衣物,面色依旧苍白的大弟子果然很快走了进来,神情濡慕:
    “师尊,是弟子。”
    坐在云床上的上尊微微皱了皱眉:“你为何在这?”
    荣诀:“师尊忘了吗?之前您仿佛心绞痛,弟子便将您送到了屋中。”
    他说到这里,一张俊朗面容上露出了愧意,仿佛很惭愧自责一般的低下了头:“弟子现在是个废人,连下山都没有力气,无法帮师尊叫人,只能守在这了。”
    时清:【小样,装的还挺像。】
    他动了动身子,刚有要起身的意思,荣诀便大步上前,自然而然的扶着他站了起来,满脸关切的问着:
    “师尊现在感觉如何了?弟子还察觉到师尊身子仿佛很虚弱,您又一直捂着心口,这是灵气大失的症状啊?”
    “无事。”
    上尊果然如荣诀预想到的那般,挥袖推开他,丝毫不提灵力大失的话题,重又恢复到了那副冷淡的排斥模样。
    “不过是一些旧疾罢了,不妨事。”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荣诀:“我这就传人上来将你送下山。”
    荣诀也没反对,乖巧应道:“是,弟子谨师尊命。”
    他能明显感觉到,时清对他的态度貌似和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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