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顾着腮帮子,一副气惨了的样子,仰倒在床上直喘着气:“小气鬼!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系统,抠门抠成这样,真是没救了!”
    系统一言不发,仍由他发牢骚,就是不松口。
    它这样,顾邵也没有别的办法。抱怨了两句之后,感慨道:“还是郑先生好。”
    虽然后头逼着他答应了这些事儿,可是那毕竟是一座小院子啊,顾邵想到这个,觉得自己还是欠了郑先生良多。一直以来,郑先生都对他十分不错,不像系统,只会单方面压迫。
    顾邵叹道:“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报答郑先生。”
    “这个好说,认个亲不就是了。”系统随口答道。
    顾邵脸颊一红:“这怎么好意思。”
    系统本来也就随口说说,可看顾邵这表现,反而不知道怎么应对了。良久,系统才添了一句:“我瞧着你分明好意思得很。”
    顾邵偏过脸:“胡说!”
    他坚决不承认。
    因中午去外头跑了一趟,这会儿顾邵还是有些困倦的,跟系统斗了两句嘴之后,便来了睡意,合衣躺在床上,就这般睡了过去。
    上房那儿,胡老夫人却将自己这个小儿子给叫了过来。
    郑远安这两日天天忙活,胡老夫人一点儿没问,可却不代表她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这会儿一切都落定了,她才终于叫了人过来好生取笑。
    郑先生知道老母亲什么意思,反正他就在那儿坐着,不管母亲说什么,一个字不回便是了。
    胡老夫人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当日你领着他进府,嘴里还说什么没把人家当晚辈,只当个学生看。如今我怎么看着,你养个学生倒是比养亲儿子还亲。”
    “人家做官,你送房子。那等人家成亲了,你是不是还得给他置办彩礼啊?”
    “当着人家的先生,却揣着一颗养儿子的心,你累不累?”
    郑远安在椅子上挪了一下身子,不去看她。
    胡老夫人兀自打趣了一会儿,也过了瘾。没一会儿又想起有件要事得问,便道:“那金坛县,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去。”
    胡老夫人眉头一竖:“你还要去?那学官到底有什么好的,由着你这么念念不忘?你若是想做学官,来京城做不行?”
    郑先生忙道:“我回去交接清楚,总得要写时间吧。”
    那便是自此之后都不做了?胡老夫人放了心。一时又想着,那孩子果然是个好的,幸好有他不是?
    然而被胡老夫人惦记的顾邵,因事先与先生商量好了,所以翌日一早,便摸黑起身,准备搬去冬青巷里头。
    第94章 搬入新家
    大清早的,温御史和老妻就看到小孙子睡眼惺忪地跑过来了。
    温旭昨儿忘记跟底下人说今日要早起,底下那些下人也就忘了要提前准备早膳,一切还按着往常的习惯来。所以等温旭破天荒地穿好衣裳打开门之后,院子里服侍的一干人等都愣在了原地。
    丫鬟说着便想去厨房取早膳。不过温旭嫌麻烦,便直接来他祖父祖母这儿蹭一顿了。
    直到温旭坐上了饭桌,老两口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温御史咳了一声:“阿旭啊,你这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祖父您说什么呀,我这是要去帮顾兄搬家。”温旭咽下了一口粥,又夹了一个饺子,在那儿胡噜胡噜地吃着,吃得一头是汗。
    温御史恍然大悟,他说么,这惫懒的小孙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要早起呢,却原来是为了那顾状元。温御史自然不会拦着小孙子亲近顾状元的,难得他这朋友里头还有这么上进又懂事儿的人,温御史高兴还来不及了。只是温御史一直没想明白,自家孙子怎么就这么看重这顾状元呢,明明之前也没什么交集啊。
    他不明白,便直接问出来了。
    温旭一抹嘴巴:“还能为什么,顾兄那么好一个人。”
    温御史挑了挑眉。
    温旭迎着祖父的目光,又开始吹了起来:“状元多难考啊,那是一般人能考得中的吗,可我们顾兄偏偏就力挫群雄考中了。他不单才学过人,人品还好,上回我们赢了钱,嘉树准备分给他的时候,他可是一分都没要呢。换了别人,早就见钱眼开了!”
    “我就稀罕我们顾兄这种不为银钱折腰的性子,多正直!我们顾兄视金钱如粪土!”
    温旭闭着眼睛夸顾邵,恨不得把他吹到填上去。
    温御史点了点头,听着这些话,不由得对顾邵又添了一层好感。金银置于眼前却能做到无动于心,这样的人,总不会是个贪财的。
    一时又听到孙子说:“而且,顾兄还特别会玩!”
    他不说还好,一说温御史便想起了孙子之前拿回家的画片。见天儿地对着那画片儿拍拍拍的,自己还乐在其中,活像是个傻子。这会儿听到这话,温御史不由得想着,怕不是顾状元会玩儿,而是顾状元在玩你们吧。
    一个画片就惦记到现在!想他们温家一门两进士,怎么这小孙子,却越养越憨了?
    全然不知祖父如何编排他的温旭吃饱了之后,便一刻不停地跑出了屋子,嚷嚷着要驾车去尚书府。温老夫人全由着他,他要去便赶紧让底下的人安排。
    温旭出门出得晚,不过到了尚书府的时候,却也不迟。
    顾邵的行李本来也不多,多的是自己的书,还有郑先生给他的那些书,一装便是半个马车。他早起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可以走了,无奈胡老夫人吩咐了,新房子那儿灶还冷着,叫他用过早饭之后再走。
    却之不恭,顾邵只好应了她。
    用过早饭之后,温旭他们几个也都来齐了。三个人昨儿得了郑嘉树的消息,知道顾邵今日搬家,本来是叫唤着出大力气的,结果到这儿一看,压根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
    轻松之余,一行人又开始怪模怪样地唉声叹气,道自己没有了用武之地。
    郑远安在一旁凉凉地笑了一声:“不急,待会儿还要买桌椅柜子,买了之后还一个一个得搬过去,你们既然这么想出力气,索性都交给你们好了。”
    “桌椅……也要我们搬吗?”
    “那不可?”郑远安说得肯定,“你们不是特意来帮忙的,搬一下怎么了?年轻人,就该多出些力气。”
    郑远安说完,还特意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似乎在打量他们这小身板能扛多重的东西。
    几个少年被打量得心里发毛,瞬间没有了声音。
    郑远安又嗤笑了一声,怂成一窝了,难怪这几个人跟他学生玩得好。
    郑嘉树被他那一声笑得低下了头,脸上臊得慌。
    不多时,几个人陆续上了马车。且因着郑远安刚才的那句话,他们也不敢再瞎嚷嚷,生怕到时候郑二老爷真的让他们去搬桌椅柜子。他们可搬不动那些大件儿啊。况且买桌椅的地方不知道有多远,从那儿搬到顾邵的新房子里,说不定得累死。
    他们乖乖地坐在车上,生怕郑家二叔到时候又想到了他们。
    顾邵掀开帘子之后,在马车外瞧见他们怂得挤在了车厢里面,无奈道:“你们且放心,总不至于让你们搬那些东西的。”
    张若龄伸出了头:“那如若郑二叔非得让我们去搬呢?”
    顾邵看他们害怕,忽然乐了,两手一摊:“那就没办法了。”
    几个人当即又愁眉苦脸了起来。
    想他们细皮嫩肉的,竟然真的要当苦力了吗?几个人顿时害怕得像个孩子。
    须臾间,马车缓缓前行。且走了没多久后,几辆马车又都停了一会儿,只是他们四个人在里头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话,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更没有人在意马车什么时候又自个儿动了起来。
    待一行人终于到了冬青巷的那间屋子的时候,才有人过去将这四个人喊了下来。
    张若龄几个跳了下来之后,才发现他们后面跟着两辆眼生的车,里头桌椅柜子什么的,置办得都整整齐齐的。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这……什么时候弄来的?
    顾邵见他们发愣,便稍微解释了两句:“途中路过一间铺子,我和先生瞧着里头的东西不错,便都买了下来,又让掌柜的派人送了过来,也免得我们再两头奔波。”
    “这么快?!”郑嘉树不可思议地感慨道,“我们竟然都没发现。”
    “等你们发现了,天都黑了。”郑远安白了侄子一眼,“口口声声说要帮忙,也没见你们做什么事儿,杵在这儿,倒像是个帮倒忙的!白长了这么多年的个头,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
    “边儿去,别碍着我做事!”
    郑嘉树干笑着被赶到一边儿去了。四个人都被嫌弃,张若龄走了过来,同情地拍了拍郑嘉树的肩膀:“你二叔对你可真是没得说。”
    该骂就骂,该怼就怼,半点没含糊。比起郑嘉树,顾邵这个做学生的反而像是亲侄子。
    郑嘉树抠了抠脸颊:“其实,二叔素来只喜欢生得聪明的人。”
    “那就怪不得他喜欢顾兄了。”张若龄几个顿时表示理解,毕竟顾兄可是会读书的又聪明的,状元郎呢,比他们可不聪明多了。
    话落,里头忽然又传来郑远安嫌弃的斥责声,且明显是对着顾邵的。
    “哪儿有人把柜子摆在那地方,白占位子又不好看,简直糊涂!”
    “瓶子放在这儿干嘛,盛水喝吗?这是花瓶不是你喝水的,蠢东西!”
    顾邵有话要说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不都是装东西的吗,至于分得这样清楚?”
    这瓶子还是先生非得买的,要他自己选,肯定不会选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有那桌子椅子什么的,放哪儿不是放,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郑先生简直气煞:“往日怎么没见你这般糊涂,好歹是个读书人,半点风雅也不懂,简直浊臭逼人。”
    “你离我远些!”郑远安生怕自己被他传染了。他早先怎么没发现,这蠢小子怎么这么不讲究。他完全可以料想,这蠢小子搬出来住之后,屋子里会被弄得有多糟糕。
    跟猪窝比,怕也是差不多的吧。外头看着人模人样,里头却一团乱泥。
    猪窝的主人生无可恋地站在屋子中间,他摆一样先生就骂一句,骂得顾邵心中惴惴,生怕自己又招了骂,最后索性擦了擦手,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半点儿不敢动作。
    他觉得自己过得好凄惨。
    郑远安还在嫌弃他摆弄得不好看,实在看不过了,便决定亲自出手。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连个东西都摆不好,还能干什么?”郑远安一边骂,一边手里动作也没停下。能拿动的就亲自拿,拿不动地就指示底下的小厮搬动,势必要弄得尽善尽美,“东西摆在这儿你就别再动了,回头用了之后还摆在原处。休沐的时候我会来这儿看看,要是房子里乱得一塌糊涂,你就等着死吧!”
    郑远安轻易不会发怒,无奈对着顾邵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这人太欠骂了。
    顾邵在旁边被骂得狗血淋头,两手空空,惶惶然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屋子里忙忙碌碌,郑先生也转个不停,冷不防瞧见顾邵像个傻大个一样地杵在屋子里头,郑远安看着就没好气:“快出去,别再这儿干站着碍手碍脚!”
    顾邵心塞地躲出去了。
    四个人在院子外头听完了全程,张若龄若有所思:“那顾兄难道是不够聪明?”
    看着不像啊。
    本来只是四个人被晾在院子外头,如今加了顾邵,便是五个人了。屋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外头却萧瑟异常。
    顾邵站了一会儿,觉得树荫底下怪凉的,想着不能坐着不干事,便又拉着他们几个人去拜访各处邻居了。
    今儿出门的时候胡老夫人特意让下人给他准备了拜礼,都是一盒一盒包装好了的瓜果点心,拿出去也显得格外贴心。
    顾邵这五个少年郎,一个人敲一家门,没过多久便将这冬青巷给转悠遍了。是以今儿上午,冬青巷大半的人家都知道了,巷子里原来吴大人的那件屋子,又新搬进来了人。
    听说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呢!长得那叫一个英俊。
    有好些喜欢热闹的,还特意过去看了一眼,只为见一见传闻中的状元郎到底长什么样子。顾邵也因此混了个眼熟,且还被人当猴看看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等先生折腾完了屋子,顾邵便忙不迭地拉着人出去寻个酒楼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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