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澄澈坚定,此刻正专注地看着他。李承璟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忍,又有些悲伤:“你大概猜出来了,你怀的,是双胎。”
    程瑜瑾听到只是恍神了一瞬间,就继续点头道:“合情合理,我便是双胞胎,我怀双胎,并不意外。”
    李承璟说不出话来。他如何期盼这个孩子,他如何不想和程瑜瑾一起看着孩子长大,出生,啼哭,本来在今天之前,他都是全心全意地期盼着这个孩子到来。
    可是命运偏偏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程瑜瑾很冷静地说:“我和二妹是双胞胎姐妹,想来我的孩子也很可能是姐妹。殿下,你说是不是?”
    程瑜瑾说完去看李承璟,那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猛地泛起泪花来。李承璟捧住她的脸,手指轻轻擦干她眼角的眼泪:“我知道。我已经将消息压下,我会尽我全力,保住你们,保住我们未出世的孩儿。”
    程瑜瑾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如果是男孩呢?”
    “是男孩也好,一次长子次子都有了。”李承璟小心避开程瑜瑾的肚子,环着她的肩膀,紧紧揽住程瑜瑾,“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的。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休息,安心养胎。”
    程瑜瑾眼泪满面,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点头。
    第123章 害喜
    因为程瑜瑾怀了双胎的缘故, 明明是众人期待良久的有孕,李承璟也没有宣传,反而还给东宫内的宫人下了禁口令, 严禁外传。
    程瑜瑾确诊有孕在四月底, 一转眼,就到了二皇子和窦希音成婚的时候。
    大婚这日,杨皇后张罗的特别热闹,可谓穷奢极欲, 无所顾忌。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许多仪制超出了皇子大婚的规制,甚至隐隐逼近太子。
    成婚是代表男子成年的一个重要分水岭, 皇子也是如此。在赐婚旨意后不久, 皇帝就召集礼部给二皇子选了封号,敕封他为寿王。
    当初选封号的时候, 杨皇后明里暗里往御书房走了好几次,试图给二皇子挑秦、汉之类的封号,但是皇帝十分坚决, 没有理会杨皇后特意挑出来的那几个字, 而是最终拟了“寿”字。
    寿,长寿也。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儿子最悠长的爱,但绝不是一个帝王对于嘱意继承人的态度。
    名字是一出生就起的, 但是封号却是成年后才拟, 从封地和封号上能看出来许多东西。若是以国为号,比如秦、楚、齐、汉等,越是强国越能表明帝王的器重, 如果是以吉祥寓意为号,比如荣、宁、康、寿等, 便最能体现皇帝内心里对于这个儿子的定位。
    寿这个封号一出,即便前朝正因为二皇子大婚而喧喧嚷嚷,但是瞧见圣上亲自拈的名号,一半的臣子都沉默了。
    帝心属意,越发明确了。在皇帝心里,他当然偏爱从小承欢膝下的次子,但是也仅仅是儿子罢了,一辈子平安长寿,就是皇帝对于二皇子所有的期盼。太子殿下在皇帝心中继承人的位置,无可动摇。
    杨皇后内心里很受打击,但是还不肯放弃,卯足劲给儿子大办婚礼。嫁妆聘礼这些朝廷法度都是有明确规定的,皇太子多少抬,亲王多少抬,郡王多少抬,黑纸白字,明码标价。杨皇后不能逾越,就一心壮大排场,隐隐有和当初李承璟大婚别苗头。
    程瑜瑾也去寿王府参家宴,她作为全场身份份量最重的人,是最后一个压轴出场。她到位后,婚礼流程才能开始。
    程瑜瑾看到周围的摆设和排场,笑而不语。期间有人悄悄凑上来试探程瑜瑾的话音,程瑜瑾只是笑着,一口一个“寿王大喜”、“弟妹有福”,别的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仅是这几句话就够了,程瑜瑾是皇帝亲口赐婚的太子妃,就连杨皇后和杨太后都挑不出程瑜瑾的错,人家是储备皇后,和一个普通王妃比什么比?
    而且,窦希音是如何被赐婚的,虽然没人说,但是私底下谁不清楚?婚前有这么大的污点,低调做人都嫌不够,竟然还敢张扬,实在是觉得丢脸丢的不够多。
    众人看到程瑜瑾从头到尾落落大方的举止,越发觉得这才是未来国母的气度,相比之下,杨皇后这样胡搅蛮缠的做法,倒有些小家子气了。
    宾客心中一半唏嘘,一半不屑,但是还是热热闹闹地捧着皇后的场子。
    来参加皇子婚宴的谁也不会是傻子,其中又有些人,在窦希音进入王府拜堂的时候,忍不住将视线投向新娘子宽大衣摆下的肚子。
    婚礼举办的这样急,不知道,是不是……
    说来也是巧,新娘的礼服都宽大,层层叠叠套下来,难免看起来要比原来胖一些。结果这样一来,有心人越发笃定窦希音着急办婚礼是有鬼了。
    等拜堂结束后,新人送入洞房,程瑜瑾身份尊贵,本来也不是爱热闹的性格,现在肚子里还有胎儿,更加完全没有去闹洞房的兴致。程瑜瑾派了连翘去洞房代替她出面,自己就回前面宴席了。
    程瑜瑾如今是场上当之无愧的中心人物,她往宴席走,很快就跟来一大帮人。众人上来笑盈盈地和程瑜瑾打招呼,寒暄一二后,次第入座。
    程瑜瑾自然坐在首席,沾了她的光,程家也能因此坐到上座。庆福郡主见到程瑜瑾,笑着打了招呼,恭敬又微妙地询问了程瑜瑾近来状况,就安静坐下了。
    身为母亲,有朝一日,竟然要坐在养女下首。不止如此,庆福郡主今日能坐在这里,但是托了养女的福。
    庆福郡主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没一会,徐家人也过来了。程瑜瑾这一桌坐的都是亲近东宫的一系,有程家人,也有淑妃的娘家徐家。徐大太太和程敏赶紧来和程瑜瑾打了招呼,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徐大太太试图和程瑜瑾搭话,道:“太子妃今日气色真好。”
    程瑜瑾笑了,说:“谢徐大太太美言。”
    徐大太太虽然存了讨好程瑜瑾的心思,但是这句话还真不是奉承。程瑜瑾今天的气色当真非常好,她穿了一身正红衣衫,脸色白里透红,坐在这里明丽照人,光芒四射。
    徐大太太目的是搭话,然而看见程瑜瑾,也真存了些羡慕的心思。今天虽然是寿王妃大喜的日子,但是窦希音全身凤冠霞帔,不及太子妃一半容光。
    话题渐渐转到家常话题上,有人问起靖勇侯夫人,程瑜瑾摇摇头,说:“我今日还不曾见过她,可能她正在什么地方和人说话吧。”
    程瑜墨的资历还不足以坐到第一桌,即便她是太子妃的妹妹。然而今日这种大场合,程瑜墨不往程瑜瑾身前凑,还能指望太子妃主动去找你说话吗?程敏听到心里叹了一句,摇摇头不肯再多提她。
    听说,这段时间,程瑜墨和婆婆的关系更加紧张了。程瑜墨进门已经快两年了,但是自从流产后她再无怀孕的迹象,哪个婆家见状都要着急,而霍薛氏还是那种性情,霍家如何鸡飞狗跳,光想想就能猜到。
    她们说了会话,便开始上菜了。宴席间,杨妍像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凑到程瑜瑾这一席,老远便能听到她的笑声:“臣妇招待不周,太子妃切勿怪罪。”
    程瑜瑾举着筷子在边角料上点了点,完全没有吃东西意思。听到杨妍的声音,她顺势放下筷子:“窦夫人客气,本宫来参加二弟的婚宴,并非外人,如何需要招待?”
    杨妍一噎,一下子没接上话来。杨妍没有其他夫人们想的那么深,她今日实在是扬眉吐气,得意非凡。盼了七八年,今日她的女儿果真成了皇妃,这让杨妍怎么不高兴?尤其今日她作为岳母,没有在霍家主持大局,而是借口寿王府无主事之人,硬是跟到寿王府来安排宴席。
    皇帝和皇后贵为帝后,即便是儿子成婚,他们也不可能出宫亲临寿王府,但是高堂不在,自然有杨皇后身边的嬷嬷出来主持局面。杨妍作为新娘的母亲,却在新婚这一天来寿王府越俎代庖,说得好听些是热心,说得不好听些,是上赶着。
    但是当事人杨妍却一点都不觉得,她今日得意极了,尤其是看到宜春侯府的人,越发要上来比较两句。杨妍在程瑜瑾面前摆弄了很久,明里暗里地显摆杨皇后对窦希音的看重,显摆窦希音的陪嫁多么丰厚。
    程瑜瑾端坐首席,始终只是微笑着点头,不搭话也不冷场。等杨妍终于显摆够了,像花蝴蝶一样去招呼另外一席的时候,徐家大太太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窦夫人今日委实热情。只不过她毕竟是亲家母,不留在窦家主持婚宴,来寿王府做什么?”
    另一位徐家少奶奶听到了,压住嘴唇说道:“我年纪轻,有些事情想的不周全。我倒是想着,等日后我有了女儿,务必要端起亲家母的姿态,让男方千恩万请地娶自家闺女,断不会自折身价,帮着男方招待宴席。”
    席上众人听到,瞧了那个说话的媳妇一眼,都悄悄去看程瑜瑾的脸色。程瑜瑾什么都没说,仿佛没听见一般,低头吹杯中的茶。徐大太太这便放心了,佯装恼怒骂道:“太子妃面前,不得胡言乱语。”
    说完,徐大太太眼含歉意地对程瑜瑾说:“抱歉,太子妃,家里晚辈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程瑜瑾笑笑,说:“徐家奶奶快人快语,无妨。”
    徐大太太语气虽然是斥责,但是神态却并无生气的样子。这个说话的媳妇是晚辈,她年纪轻辈分浅,能仗着年少无知,说出席面上众人都想说而不能说的话,事后长辈训斥一句年轻人不懂事就能掀过,还能借此讨好了太子妃。徐大太太虽然嘴上骂,其实心里对媳妇的机灵十分满意。
    这时候席上端来一条鱼。程瑜瑾问到味道,猛地一阵恶心。这股恶心涌上来的又急又快,程瑜瑾忍不住掩住唇,撇到一边一阵阵干呕。
    这个变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端着鱼的丫鬟膝盖一软,当时就跪倒在地,不断磕头说:“并不是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
    然而其他人哪有心思理会小丫鬟,她们纷纷站起来,紧张地望着程瑜瑾。好在在座几位夫人都是有过生育的,徐家一个夫人灵机一动,试探地说:“鱼味腥,太子妃闻到鱼恶心,是不是……”
    程瑜瑾实在没想到一切曝光来的这样快,此刻喜宴上一半的人都停下筷子,一动不动地望着程瑜瑾这里。程瑜瑾好容易忍住恶心,苍白着脸点点头:“没错,已经三个月了。”
    她怀孕的事瞒不过众人,等过几天她肚子大起来,迟早要传得朝野皆知。她可以不主动说,但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她否认,那就是撒谎了。
    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反正她只说怀孕,至于她怀的是双胞胎一事,能瞒多久是多久。
    徐大太太没忍住,当即喊了句“天呐。”等她反应过来,实在又喜又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哎呦,太子妃,您和太子真是的……也未免太过慎谨了吧。这么大的喜事,都三个月了,还不告诉我们?”
    程瑜瑾只能笑着,一副早有成算的模样,坦然接受众人的道喜。
    然而实际上……她也不想,她也很无奈。
    太子妃有孕,而且已满三个月的消息立刻像长了腿一样传遍喜宴。所有人听了都十分高兴,于公这是皇太子的头一胎子嗣,是国家宗庙之喜,于私,怀孕搁在哪一家都是好事,而且是在婚宴上发现了,大家都想上来沾一沾喜气。于是婚宴的后半截,所有人都争相来给程瑜瑾道喜,至于真正的主人公寿王妃窦希音,倒没人注意了。
    杨皇后花了大价钱给二皇子办婚礼,最后,众人记住的,竟然全是太子妃有孕。窦希音风头被抢了个干净,只能说世事难料。
    窦希音第二天进宫叩见婆母,都在委委屈屈地和杨皇后诉苦:“姨母,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不然已经过了前三个月,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挑在我的婚礼上,可不是故意下我面子吗?”
    杨皇后也觉得很没脸,然而颜面终究是小事,杨皇后更多的,是感到担心。
    李承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一年半他声望日隆,入朝以来从无差错不说,还接连办了好几桩漂亮的差事,十分得民心。如今朝野中说起太子,都是众口一致的好评。
    他这个太子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至今未有子息。皇太子说白了是为了国家稳固,如果李承璟迟迟没有儿子,那他这个太子之位,就说不得稳固。
    可是现在,程瑜瑾怀孕了。而且一出场即巅峰,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杨皇后想到这里十分憋闷,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心黑手黑,明明都是强者段数,为什么还这么能苟?
    第一个月瞒着不让人知道,是怕孩子被人加害,杨皇后可以理解,前三个月不说,是怕折了孩子的福气,杨皇后勉强也能理解。但是都到现在了,还瞒着,要不是程瑜瑾闻到鱼腥味反胃,鬼知道外人什么时候能知道真相。
    东宫这对夫妻,未免也太谨慎、太能苟了吧?
    如今宫里的人十分理解杨皇后此刻的心情,他们对于太子和太子妃也十分无语。小透明害怕被人加害,所以不敢公布怀孕,但是太子和太子妃为什么也这样?他们对于自己的战斗力,莫非有什么误解吗?
    杨皇后心情十分一言难尽,窦希音见皇后脸色不太好,不敢歪缠太久惹皇后厌弃,很快就收敛了哭容,说:“姨母,他们这样做,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现在他们还没有成大器,尚有挟制的机会,姨母,您看何妨趁着这个机会,往东宫送几个眼线过去?”
    眼线?杨皇后看向窦希音,口气不善:“你以为本宫没有试过吗?但是进去的人,没过多久就没了动静,本宫前前后后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
    窦希音压低声音,说:“那就送一个光明正大,让程瑜瑾不能私底下处理了的眼线。”
    “你是说……”
    “东宫仅有太子妃一人,先前为了子嗣,尚有情可原。但是如今太子妃已经怀孕,不能再侍奉太子,早该充盈东宫,为太子挑选侍寝的人了。”
    第124章 侍妾
    杨皇后听到拧眉, 犹疑不定:“你是说……借着给太子选侍妾的机会,放几个眼线进去?”
    “没错。”窦希音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 “姨母, 圣上有三宫六院,太子也有选侍才人,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程瑜瑾占着太子妃的贤名,却行妒妇之实, 都快一年了,太子身边有名分的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姨母,别说她是太子妃, 就算放在寻常百姓人家, 这也是极其悍妒霸道之举了。”
    杨皇后听到没说话,看样子在思考。确实, 虽然说少年夫妻因为初经人事,以及新婚燕尔,热乎期会长一点, 但是一年了还没有通房妾侍的, 实在太少见了。
    普通官宦人家都如此,那些公侯伯府,男子更是早早就有了通房侍妾。即便婚前为了给正妻颜面, 没有抬正, 等到了婚后,正妻往往也要给这些人正式的名分了。正妻之外,身边只有一两个侍妾都算洁身自好, 这还是有名分过了明路的妾,至于晚上伺候爷们睡觉、白天继续当丫鬟的通房, 那是不算在姨娘的名额里的。
    若是哪家儿子身边清净,不乱搞丫鬟,简直能拿出去当资本炫耀。但是李承璟的情况有点吓人,他都成婚一年了,别说正式的选侍才人,就算是被太子偶然临幸的宫女,杨皇后好像都没有听说过。
    杨皇后也拿不准了,不知道是程瑜瑾治宫严格,处理女人的手段高超,还是李承璟当真没有宠幸过其他人。杨皇后不太信最后一点,可是在皇宫里,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侍寝的女子,还不惊动任何人,杨皇后自忖自己都做不到,何况是没有治宫权的太子妃呢?
    杨皇后有些意动,在她看来,男子没有不爱鲜的。太子身边没人,多半是程瑜瑾防得密不透风,太子不好意思落正妻的面子罢了。如果外人把现成的新鲜美人送到塌前,太子还能推出去?
    到时,在美人中混几个杨皇后的人,岂不是便在东宫里打开了门路。至于这些女子能不能在程瑜瑾手下活下去……那就不是杨皇后关心的范围了。
    杨皇后迟疑道:“这倒确实是一个法子。但是太子妃自入宫以来,行动说话无丝毫差池,如今还怀了孕,本宫若是给她塞人,恐怕别人会说本宫不慈。”
    杨皇后毕竟是李承璟的继母,当年和太子的生母钟皇后还有些龌龊。虽然在杨太后的清扫下,已经没人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杨皇后看到李承璟,到底还是底气不足。
    窦希音说道:“姨母,这就是您想岔了。您是皇后,太子的嫡母,如今太子妃有孕在身,不能伺候太子,您出于子嗣考虑,拨人去伺候太子,有何不妥?再说,本来也是程瑜瑾理亏。太子按礼制该有两个选侍、四个才人、八个淑女,她悍妒,霸占太子,肆意打压其他侍寝的宫女,您为太子选侍妾,分明是维护礼法,给众女子立规矩。”
    杨皇后渐渐被说动了,点头道:“你说的在理。只不过,太子在去年小年宴上才说过要尊重祖宗礼法,等四十岁无嫡子再打算纳妾。现在太子妃正在怀孕,本宫若是在这个时机赐人,总有瓜田李下之嫌。”
    “呵。”窦希音不屑地笑了一声,说,“姨母,这种话您也信啊?男人嘴上说得再好,真有年轻女子送到手边,他们还能拒绝了?”
    杨皇后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慨然道:“没错,你说得对,是本宫太瞻前顾后了。“
    程瑜瑾安静待在慈庆宫养胎。自从五月在寿王婚宴上意外暴露了有孕后,李承璟顺势承认此事,程瑜瑾也因此深居简出,整日待在东宫养胎。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太子妃怀孕了,她闭门不出,没人敢多说什么。
    时节渐渐进入雨季,这几天,京城连下了好几场大雨,一半的时间天是阴的。今天一早起来,窗户外面又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滴从青色琉璃瓦落到石阶上,发出有节奏的清响。
    下午时分,雨终于停了。慈庆宫的人长长松了口气,连翘连忙指挥着宫女,将窗户打开,好好散一散宫殿里的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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