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惠一直搞不清楚母亲为何这般不喜谢元娘,两世她也没有弄出个所以然来,此时见母亲又要牵怒,想着还在街上,便小声转了话题。
    “马上就要殿试,金陵城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热不热闹,与咱们府也没有关系。”孔氏想到杨夫人今日的话,胸口就仿佛压了块石头似的,她反手握住女儿的手,“今年秋天,你就要及笄了,正巧你外祖母的生辰咱们也要回去,到时让你外祖母给你相看个好人家。”
    杨府是侍郎府又如何?孔家门生遍朝野,不信压不过杨家去。
    孔氏心里也憋了这口气,是一定要将女儿高嫁的。
    谢文惠听了没有高兴,心里反而不安,前世就是殿试过后,贾侯府来为嫡次子提亲,然后母亲应下了她的亲事。
    眼前的情况,若是贾侯府过来提亲,母亲定会同意的。
    她不能再嫁入贾侯府,更不能再嫁给贾乘舟。
    谢文惠看向谢元娘。
    是的,还有谢元娘,哪怕贾侯府来提亲,她仍旧可以推掉。
    甚至重生之后,她要做的事情都被谢元娘破坏掉,让谢元娘嫁给贾乘舟也不算委屈她。
    谢文惠有自己的理由,谢元娘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谢文惠在看自己,也没有理会,谢文惠这样偷偷打量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重生回来之后,谢元娘越琢磨发现越不了解谢文惠,与前世一点也不一样。
    姐妹两个各带着心事回了府,孔氏累了,让人都散了,走在去后院的路上,谢文惠微微侧头,“大哥来信了,妹妹想好回信写些什么了吗?”
    “写些自己想说的吧。”谢元娘回道。
    “前些日子看你与任姑娘走的还挺频烦,怎么这阵子不见你们来往了?可是闹矛盾了?”谢文惠继续问。
    “任夫人不喜欢她与我一同玩,我总不好巴着人家。”谢元娘笑道,“姐姐可是有事?”
    谢文惠摇摇头,“今日我看到任姑娘了,以为妹妹也知道,现在看来妹妹不知道任姑娘也来了宴会。”
    “她也去了?”谢元娘确实不知道。
    “是啊,随董姑娘一同去的,当时我还挺惊呀的,不过这事不好多问,还以为妹妹会知道,现在看妹妹也不清楚。”谢文惠慢步的往前走,担忧道,“父亲降职与郡王府疏远之后,母亲去参加的宴会也不多,到是任夫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到是能入了各家夫人的眼。董姑娘能带任姑娘来宴会,可见两家现在走的也是极近的。”
    谢元娘还真不知道有这些事,自从听了任显宏的话之后,谢元娘就一直在等着殿试,她相信任显宏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却不曾想几天的功夫,任家与董家走的这么近了。
    “妹妹怎么了?”谢文惠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看出她不高兴。
    谢元娘笑道,“被嫌弃又被人比下去,换成谁听到这样的事都不会高兴,姐姐觉得呢?”
    那个嚣张跋扈的谢元娘又回来了。
    面对看过来的挑衅眼神,谢文惠竟觉得还是这样的谢元娘让她感觉踏实。
    谢元娘扬着下巴进了自己的院子,她知道谢文惠仍在看她,原本不想理会,不过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猛的回过身子,而没有一点准备的谢文惠一愣,明显被她的动作吓到了。
    谢元娘抿嘴笑道,“姐姐,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还一直被蒙骗呢。”
    谢文惠笑了笑,谢元娘转身走了。
    等回了暖阁,谢文惠才发现她竟出了一身的汗,明明与谢元娘没有说什么,偏被她看的莫名的紧张。
    如今想让父亲立功而提高谢府的地位,这一点行不通,苏府出事,如今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也不知道在哪里,谢文惠没有一点的办法。
    伯爵府寿辰出了何事,马上就传了出来,小爵爷放猎犬追赶宋世子一行人,人是没有咬伤,却将人都逼的自行跳了湖,事情让老爵爷很生气,先是责罚了小爵爷,然后又去圣上那里请罪,随后就传出来小爵爷被罚到边关去从军。
    消息传到谢府的时候,谢文惠与玉姐正在花园里分绣线,她的手停了下来,“只是这样?”
    回话的是宝枝,宝枝不明白主子要问什么,“府里的丫头说的,外面都在这样传。”
    谢文惠摇头。
    不对,与前世不对。
    那日在伯爵府,她与董适在一起,原也是想着等马首辅孙子出事,然后出面拦着阻止那件事情发生,可昨日只说宋世子出事了,并没有前世那件事情的发生。
    谢文惠总觉得这些事与谢元娘有关,比如谢元娘接到小纸条,又是谁给她的?上面又写什么?想到她在那边与众贵女周旋时,谢元娘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谢文惠急燥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心中也后悔,若是她一直不离开谢元娘,或者私下里盯着谢元娘好了。
    第208章 隐患2(引诱)
    昨天伯爵府那么好的机会她没有得到,而谢元娘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昨日回来之后,她才又升了试探之心,却什么也没有证明出来。
    “大姐,怎么了?”玉姐见她一直发呆,轻声问。
    谢文惠回过头来,笑道,“没事,就是想到小爵爷太无法无天,连宋世子都不放在眼里。”
    玉姐点点头,她才十岁,平日里又极少出门,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快响午时,谢文惠与玉姐分开,回了自己的院子,言心就迎面走了上来,“姑娘,苏姑娘拖人给姑娘递了信,说要见姑娘一面。”
    “苏莹莹?”谢文惠眼睛亮了起来,“谁送的信?”
    “是苏姑娘身边的丫头春茶,听说苏家女眷都被放了出来,如今住在客栈,三日后就要发配送关了。”言心之前还在挣扎要不要把信带给姑娘,如今见姑娘并不生气,才安下心来,又说了哪家客栈。
    谢文惠被打击到的心情立马又活了起来,暗想苏莹莹找她是为了什么?给她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还是报复苏府出事是因为谢府?
    想到这些,谢文惠平静下来,立马要去见苏莹莹的激动心情也没了。
    是啊,按理说苏府落得现在的下场,与谢府脱不开关系,苏莹莹也恨死了谢家人,为何要见她?
    “有人看守着,苏姑娘不好出客栈,姑娘要去看她,只能去客栈里面。”言心分析了一下情况。
    谢文惠就又清明了几分,“那春茶是怎么出来的?总不会是她一个人逃出来的吧?”
    言心被问住了。
    谢文惠问,“你在哪里见到的春茶?”
    “在咱们府的后门,守门的婆子找到奴婢说有人找,奴婢过去之后才发现是苏姑娘身边的春茶。”
    “这事透着古怪。”谢文惠发现了,又隐隐有些欢喜,她没有像前世那么笨,想骗她不可能,又隐隐有着兴奋,“我也好奇苏莹莹到底想干什么,那么势必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过她又不想独自以身冒险。
    这要怎么办呢?
    谢文惠望着窗外,脑子里莫名的就涌出谢元娘那张脸来。
    她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是啊,只要把谢元娘扯进去,哪怕出事也有她担着,就可以将自己摘出来。
    越想越觉得这样不错,谢文惠招手,言心凑过来,她小声低语几句,言心用力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看到醉冬拿过来的信之后,扫了里面的内容,扔到了桌子上,“看到是谁放到院子里的吗?”
    “扫院子的小丫头只说信是从院门缝里被塞进来的,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醉冬看了主子一眼,没多说。
    谢元娘笑了,“外人总不能进到府里来做这事,那就是府里的人塞的了?”
    想到信上的内容,谢元娘望向对面的望月楼,她是半靠在软榻上,窗户打开,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望月楼里的二楼。
    府里的人能做这事的,除了谢文惠,谢元娘还真想不到还有谁。
    苏家女眷被放出来,苏莹莹真要见人,也是见谢文惠,而不是她谢元娘这个仇人。
    毕竟平日里与苏莹莹交好的是谢文惠。
    可问题又来了,苏莹莹与谢文惠的关系也没有好到会在临走时要见谢文惠,所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谢文惠是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想引了她过去?
    噗嗤!
    谢元娘忍不住笑了,她摸着下巴,想想过往自己做的一切,还真可以让谢文惠认为她肩上长的不是脑袋而是草包啊。
    醉冬诧异的看着姑娘,不过看到姑娘这样,她就知道没事了。
    这封信谢元娘可以放在那不理会,不过谢文惠这样把她当草包,怎么也要回报一下才行吧?
    谢元娘手指敲着桌面,“下午没有什么事,让马房那边备车,我出一趟门。”
    醉冬应声下去了。
    谢元娘又喊了令梅进来,小声交代令梅几句,令梅奇怪的看了主子一眼,还是按着交代去做了。
    谢文惠那边一直让人注意着青山院里的动静,听到谢元娘让人备马车,她才露出轻松的神态来,也一边让宝枝准备东西,下午出府。
    顾府竹笙居。
    江义推门轻声走了进去,“刚刚客栈那边传来消息,苏家让人往谢府递了信。”
    见主子颔首,江义继续道,“诬陷刘将军的人也在找刘将军被冤枉的证据,苏大人那边被人灭了口,眼下将目标都放在苏府女眷身上,现在苏府联系上谢府,可见苏府是想扯谢府拉下水。”
    顾远淡淡道,“查的怎么样了?”
    江义顿了一下,才明白主子在问什么,严谨的回道,“郡王府杏花宴那次,属下就一直让人暗下里盯着谢二姑娘,发现谢二姑娘对任显宏有意,至于其他不对的地方,就是谢二姑娘有些事情没有头绪,私下里求了小爵爷派人送了身边的丫头回了谢家老宅那边,那边跟过去的人传了消息回来,那丫头回去是打听当年谢夫人产时的事情。至于她为何能将您的画临摹的那般相似,只打听出来她喜欢兰襟居士的画,去郡王府时时常观摩。”
    他犹豫了一下,“至于篆刻之法,属下无能,没有打听出来。”
    顾远颔首,“这事我自有办法,客栈那边让人盯着。”
    江义听到二爷要亲自出手,心下暗惊,转念也觉得事情太过诡异,二爷此时重视也说得过去。
    谢二姑娘那边,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希望是没有问题,不然以二爷的手段,江义不敢再想下去。
    下午,谢元娘坐着马车出了府,她没让人直接去客栈,而是马车在金陵里绕了两圈,最后去了大功坊,私下里跟着的谢文惠看到人进了大功坊,坐在租来的马车里没有动。
    她就知道谢元娘也不会轻易的就去,那么看到信之后却出府,出府又饶了两圈,这又是为何?
    是掩人耳目?
    第209章 戏弄
    还是…发现是她做的手脚,而做给她看的?
    谢文惠紧抿着唇,眼睛盯着铺子那边。
    铺子里,谢元娘和令梅换了衣衫,又重新梳了发髻,“你一会儿直接回马车上,然后坐着马车往城外去,眼下庄子上青菜该下来了,府上这阵子我看菜色少,你带些回来。”
    “姑娘,那你自己在外面怎么行?”令梅担心道。
    “我今日就在笔墨铺子里呆着,哪也不去,等你从郊外回来顺路接我。”谢元娘早就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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