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素衣美眸看到一切,便只剩下无尽的黑暗,黑暗中彻裂着一道璀璨的白光。
    那白光从无尽的黑暗深处涌来,如同开闸的洪水,在瞬间淹没了黑暗,白帝那渺小的身影也瞬间被淹没。
    “那是……”李素衣娇躯一震,瞳孔里仿佛闪过开天辟地的场景。
    “这一剑之下,当世再无人敢称剑道第一!”
    “新的天下第一剑道,无极剑道!”
    “未来的剑道巅峰!”
    身后传来无数五气朝元老祖的赞叹与感慨。
    那远天只剩下剑无极傲然而立的身影,白色的长发仿佛一根根剑器插入虚空深处,深邃的瞳孔盯着远方。
    “白帝,你终于肯用全力了吗?”剑无极低声一叹,却让无数人惊骇不休。
    什么?白帝一直没用全力?那震撼天地,割裂虚空的威能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剑,连全力都没用?
    恐怖的气势从黑暗中升腾而起,仿佛有什么无比巨大的虚空怪兽从宇宙中跃了出来。
    一柄极致璀璨的剑照耀十方,晃了所有人的眼睛,连神魂都是震颤起来,汗毛倒竖。
    这才是白帝的全力吗?那个少年崛起,威压百年的无敌存在怎么会这么简单。
    那光剑如开天神斧怒劈而下,意识维激荡起无尽的海浪,一剑过去,无物可挡!
    剑无极却是扯着老脸笑了起来,道:“这才有点意思,我的无极剑道终于要完成了,师侄,就用你的鲜血来奠定我的无极剑经诞生吧!”
    缓缓抬起手中剑,天地万物皆震颤不休,草木,海水,兵器,甚至是动物,人!
    只要是存在的全部成为了他的剑,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凝成了无物不斩的大剑。
    剑无极抬步登天,衣袂飘飘,手松开,剑器化作烟尘消失,但是剑意却越来越强!
    白帝眉头倒竖,双手握剑,从天而降,携带着九天之威!
    这便是他最强的剑道,磨练百年!
    白帝天经在这一刻也汹涌而起,冲破了层层关隘。
    “什么是白帝?”脑中回荡着师父的话语。
    无名的剑器照耀虚空,他从小孩子不断长大,每走一步便长十岁,少年人,青年人,老年人……
    师父,师祖,上去一代又一代,往后也是一代又一代,难道白帝的存在只是显赫?只是为了威盖天下,做那天下第一?
    十步踏出,已是百年!
    “原来,白帝不是传承下来的显赫,也不是白帝剑城的城主。”白帝露出苦笑,道:“谁剑道天下第一,谁便是白帝!”
    他挥舞出至强的一剑同剑无极撞击在一起,发出当世最璀璨的白芒。
    “何为无极,无法无天,无道无我,万物之起始,一切之归宿便是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分阴阳,阴阳三才变,万物于此生!”
    剑无极恢宏如天道的声音响彻整片天地,震荡进每一个人的内心。
    所有的人都只剩下了震撼。
    “东海剑圣的剑道成了?”他们惊骇的下巴不住的哆嗦着,牙齿不停的对碰着,发出清脆的击响音。
    “今日,我们要见证历史吗?白帝之败,天人诞生?”
    白芒渐渐消失。海浪也渐渐退却,一道苍老的身体盘坐在虚空之中,露出极为难堪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把海水,海水猛地崩碎,从手中跌落,浸湿了他的衣摆。
    “我的剑道成了,却也败了……恭喜师侄,德成大道,寿享无尽!”
    站在人群中看戏的黑袍青年笑容和煦,心中暗道:“历史的年轮按部就班的推进着,东海剑圣?你还只是个摆脱不了白帝枷锁的可怜虫而已。”
    众人听到剑无极的话,纷纷不可思议道:“莫非剑圣大人输了,而白帝大人胜了?可白帝大人哪里去了?”
    就在普通人看不到的意识维,白帝负手而立,不着片缕,浑身为白光所铸,静默的看着世界的演变,看着那笼罩一切的秩序大网。
    “师叔,你赢了!”他笑容和煦,仿佛变成了开朗的少年。
    剑无极披着蓑衣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下,斗笠挡住了半个脸,低声道:“当我挥出最后一剑的时候,无极剑成了,道却远了……斩掉的是你的肉身,留下的却是我永无止尽的愧怍。”
    他看着白帝的意识体叹息道:“我终于知道你师父当年为什么放我一条生路……”
    “我不配成为白帝,我的胸怀太小了,白帝应当有海纳百川的气魄,你才是真正的白帝!”
    白帝淡淡一笑:“修了一辈子武,才明白武后面的道是什么!我曾以为武道便是天下无敌的剑法,可是我错了,道不是一个人走出来的,而是千千万万人一步一步踏出来的。”
    他望向这方世界:“祖先让白帝代代相传,不是为了白帝剑城能够永远光辉灿烂,而是想让一个又一个人拿出前仆后继的勇气,踏着他的剑道不断向前,不断的强大……”
    剑无极苦笑:“当我无极道成就的时候,三花汇聚成就天门,只需要临门一脚,我便可以叩开天门,成就天人。”
    “你应该叩开的,祖先也会为你高兴!”白帝感受着世界传来的庞大压力,他要离开了……
    世界在逼迫他离开,失去了肉体寄托的他,就像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偷渡者!
    “在天门之前走了一圈,也无憾了……”剑无极淡然一笑:“相信你也看到了。”
    “秩序大网吗?”白帝低沉道。
    “每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我错了一辈子,唯独这一次不能错下去……为世人争一次吧。”剑无极神色平静,说的郑重!
    “师叔,怕死吗?”白帝笑道。
    “怕死怎么会修武道?”剑无极抬起脑袋摇头,眼神坚定而深邃。
    白帝探手一招,少昊剑落入掌中,静静摩擦着剑身,露出缅怀之色。
    “这是祖先的佩剑,以祖先的名讳命名,代表着白帝剑城的权柄,唯有把持此剑者才为白帝。”
    “师叔,从今以后你就是白帝了,剑道天下第一……做好被天下剑客挑战的准备吧!”
    少昊剑从他逐渐虚幻的手中跌落,落在剑无极的手中。
    而白帝的身影也彻底消失,意识不死,宇宙为家。
    剑无极摩擦着这柄曾经梦寐以求的宝剑,代表着白帝城的无上权柄,代表着当世最显赫的身份。
    此剑所过,无不臣服!
    “我会为它找到新的主人,但不应该是我。”剑无极看着白帝消失在意识维,幽幽道:“我的剑,劈不开这秩序锁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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