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大或小的说话声落进耳里,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我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天生性格就如此,还是后天家人的教育。
    但都是几岁的孩子,远远的确比轩轩听话。
    所以,我很庆幸老天赐了我这么个懂事乖巧的儿子。
    “妈妈,我想去洗手间。”远远对我说。
    “好,妈妈带你去。”
    我拿过纸巾给他把嘴和手擦了,抱着他下去,旁边有同事问,“宁然,你去哪?”
    我说:“我带远远去洗手间,你们吃。”
    “哦,好。”
    牵着远远去了女洗手间。
    他还小,去女洗手间没关系。
    “妈妈,我不会像轩轩那样的。”在给远远洗手的时候,小家伙看着我说。
    我莞尔,“妈妈知道。”
    我亲了小家伙一下,拿过纸巾给他把手擦干,我们出去。
    然而,刚走出洗手间便看见一个人。
    第326章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他凭栏而站,一手撑着栏杆,一手夹着烟,吞云吐雾。
    白色的烟雾清浅了他的五官,看着遥远。
    我握着远远的手,站在那,看着那人,一动不动。
    就在不久前,我们肢体交缠,那么亲密的感受着对方。
    他的温度,他的皮肤,他的肌理,脉络,甚至心跳,喘息,我到现在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我看着他,我们之间相隔几步远,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我却觉得我们隔的很远。
    就像那晚我看见他从电梯出来,他从我面前走过般。
    近在眼前,咫尺天涯。
    我下意识握紧远远的手,我怕我一松懈他就会离我而去。
    蔺寒深转过身来,手上的烟抽的差不多,他手指动了下,烟蒂便扔进垃圾箱。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淡定的很。
    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我,而是一个路人甲。
    莫不相关。
    蔺寒深视线没有落在我脸上,而是落在远远脸上。
    他眼眸黑润,像被墨铺染,看不到任何情绪。
    我的心瞬间就紧了。
    “远远,你先去包厢,在包厢里等妈妈。”我看着蔺寒深,对远远说。
    远远不像一般的孩子,见到了爸爸欢欣鼓舞,而是拧紧了眉,带着戒备,警惕,甚至如临大敌。
    他不想走,对我说:“妈妈,我想跟你一起回包厢。”
    我也想,但有些话不能让他听见。
    所以,我弯身,眉眼弯起柔柔的笑,“你回包厢,乖乖的在那等一会,妈妈很快就回来。”
    “没事的。”
    远远没说话,眼睛里清晰的写着不同意三个字。
    我只得说:“远远,妈妈只是有话要跟爸爸说。”
    远远回去了,但在经过蔺寒深的时候停下,表情严肃,“不准欺负我妈妈。”
    蔺寒深眼睛动了下,眼里的墨色晕染,神色越发深不可测。
    他没回答远远,只是这么看着远远。
    两父子对望,似在较量,各不相让。
    好久,蔺寒深喉咙里溢出一个不高不低的‘嗯’,远远这才走了。
    我有些惊讶,一般人看到蔺寒深都不敢和他对视,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而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两个人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
    但很快,这个感觉被我打消。
    不可能的。
    两个人要真的见了,远远早就不在我身边了。
    我收回思绪,朝蔺寒深走去。
    他单手插兜,视线落在我脸上,和之前两次那随意的一扫的神色一模一样。
    我的心微疼。
    也微慌。
    蔺寒深这副神色,明显就是不好说话。
    甚至冷漠无情。
    我握紧手,让自己鼓起勇气,不退缩,不畏惧,“你会把远远从我身边带走吗?”
    蔺寒深垂眸看着我,眼帘遮住了大半的漆黑,看着越发不近人情。
    “会。”
    我指甲掐进掌心,声音染了哀求,“能不把他带走吗?”
    “不能。”
    声线平直,像在谈生意,强势的不带一点转圜的余地。
    我喉咙梗了好一会才发出声音,“三年前,我离开的那一晚,有车子朝我撞过来,是成沁琳做的,如果你把远远带走,她会伤害远远。”
    蔺寒深垂眸,拿起一支烟放嘴里,他没抽,就含在嘴角。
    似乎只需要尝尝这味儿就够了。
    “所以?”他眉尾微挑,那么的不在意。
    那么的漫不经心。
    我的心突然就破了一道口子,“不要带远远走。”
    “我求你。”
    蔺寒深比谁都无情。
    当年,他可以因为一件事就和成沁琳分开,而我,两次离开。
    一次被动,一次主动,在他这,已经触碰了他的逆鳞。
    他不允许。
    所以,我没有了放肆的资本。
    只有卑微的祈求。
    蔺寒深眉头微皱,似有了不耐烦,把烟从嘴里拿掉,眼眸终于落在我眼睛上,“宁然,我不是在通知你。”
    我的信念崩塌。
    蔺寒深转身就走,我拉住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远远带走?”
    “你已经和成沁琳在一起,你们以后会有孩子,一个两个,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抢走!”
    远远是我唯一的支撑,没有了他,我还有什么意义?
    蔺寒深停住,但没有转身,他眉目深浓,凌厉,一如以往。
    “那是蔺家的孩子。”
    “不!那不是,远远是我……”
    “啊!”
    前面传来惊叫声,我一惊,看过去,正是从包厢里传来的。
    我脸色一变,赶紧跑过去,也就没看见蔺寒深微缩的瞳孔。
    包厢里,原本的热闹变得安静。
    所有人的看着那站在中间的两个人。
    远远,成沁琳。
    成沁琳漂亮的裙子上是红色的酒渍,一大块,从她腰腹一直到裙角,蜿蜒出丑陋的痕迹。
    而远远手里正拿着酒杯,嘴唇紧抿,眼睛愤怒的看着成沁琳。
    远远不轻易生气,一旦生气脸色会相当难看。
    就像蔺寒深一样,很有气场。
    我赶紧过去,抱紧他,“远远!”
    “妈妈,她是坏女人。”远远冷冷的说,眼睛半刻不离成沁琳。
    显然,成沁琳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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