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慕容倩,投鹿侯不想多提,岔开话题之后,就把不老峰此时的状况,对陈瑕简要说明。
    此时,耿珊海和淳于炎都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百多个通天教的弟子,负责安排给各部落头领任务,再由各个分部的头领带领他们的人在这里做苦力。
    陈瑕问道:“但不知都有那些部落的头领。”
    投鹿侯道:“除了慕容奎、独孤离和我之外,几乎所有部落的头领都在,也有一些不服从的,就都被活活坑杀了。如果我估算不错的话,还剩下二十几个头领,至于那些带到天山来的奴隶、兵丁,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人啦。”
    陈瑕闻听,面有忧色,“古琴山的时候,鲜卑联盟何其壮大,想不到内部的一场浩劫,死伤大半。”
    投鹿侯点头说道:“死的还都是些精兵强将以及那些忠义之士,恐怕没有几十年,也不可能再重振以往的雄风了。最可恶的是,那些部落的头领在联盟强盛之时都来投奔,一旦衰落,便都离心离德。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可很多人却甘愿为通天教和匈奴做事,甚至还加入了通天教。你道是几百人如何能杀死十几万人?实则全都是他们自己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先王去世之后,群龙无首,独孤离称王,并非众望所归,多有不服者,也想趁机起事,为自己的一点私利,不顾大义,非但没能众志成城,渡过难关,反而倒戈变节。
    其中贪生怕死者、奴颜婢膝者、心怀叵测者、随波逐流者,大有人在。虽说也有外部挑唆的原因,可实际上,还不是他们自己想称王,自己想保命,又哪管同族之人的生死,就更不要说整个联盟啦?
    那些人各立门户,扯开大旗就在天山不老峰这弹丸之地打得不可开交,这种状况已经数月有余了!以我这十几个人,哪敢与他们交涉?更不敢参与其中,否则随时都有杀身之祸,就只能在这个山洞里苟延残喘,唯一的希望,就是慕容殿或者兄弟你可以搬来大汉的援兵,毕竟你们二人才是名正言顺的鲜卑之主。”
    陈瑕苦笑道:“我算什么鲜卑之主?小倩都不理我啦。对了,难道这些事通天教的人就不管吗?任由他们互相打来打去?”
    投鹿侯笑道:“他们会管吗?又为什么要管?鲜卑人在他们的眼里只是奴隶。只要能完成不老宫神殿,管什么你死我活?就算各个部落不互相打,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叫他们打起来,只有鲜卑联盟乱了,才更利于被匈奴人统治。他们要的不是一个统一祥和的鲜卑,而是一个纷乱不休的鲜卑。明白吗?”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他们真是很阴险!但是,通天教掺和进来要做什么?他们又不是匈奴人。”
    投鹿侯道:“那你就有所不知,通天教出自贵霜王国。而教主是贵霜国的国师,依我看,他们要介入此事,一来可能是幕后有人主使,比如传说中的大巫仙;二来,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的目的,和匈奴一样,便是要葱岭以东的所有地方都动荡不安,到时候贵霜国和通天教好从中渔利。”
    “也就是说,通天教的背后,又有另外一股势力?”陈瑕问道。
    投鹿侯点了点头,“极有可能!更遥远的西方国度,我们没人去过,谁也不熟悉,他们虎视眈眈地在暗处看着我们,只要有衰落之相,就可能东侵,不可不防!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叫我们鲜卑重新团结起来,也好早日离开此地,回到大鲜卑山一带,重整旗鼓,将来再图谋大业了。”
    陈瑕一声长叹:“哎,大业之说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只希望不要再因此有所死伤,小倩不想这样的。可惜小倩没来,大队人马自然也就不会进山,如今就算把我加上,也依旧是十几个人,如何能阻止这场浩劫?”
    有人道:“最可恶的就是那些叛徒部落,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他们斩杀殆尽!”
    投鹿侯把脸一沉,“如果你要那个本事,就不用跟我在这山洞里空耗岁月了。更何况,屠戮我们鲜卑任何一个部落,都不是先王想要看到的。如果这么做,我们和那些叛徒,又有什么分别?”
    “但是我们人少力孤,怎么可能取胜?反正我是抱着必死之心,头领,只要你一句话……”
    投鹿侯把手一摆,将那人的话打断,“匹夫之勇是没有用的!就算你有陈瑕这样万夫不当的武功,难道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吗?那样的话,鲜卑联盟依旧瓦解!正中敌人下怀。”
    又有人道:“那怎么办?慕容殿下的援兵,又没来。难道要我们在这里再等上几个月?恐怕到那时,鲜卑联盟的人也早都自己死光了。”
    另一人道:“是啊,就算殿下真的能带大军前来,可是天山地势险要,人带少了,于事无补,人带多了,沿途给养难以为继。到时候,连殿下也死了,那就更不要提什么复兴鲜卑了!”
    “住口!”投鹿侯怒道,“你希望全军覆没是怎地?”
    那人却不大服气,冷哼一声说道:“要我住口容易,我是怕殿下也想到我想这点,所以才迟迟按兵不动,又或者独孤离已死,她大仇得报,已经不在乎我等的生死了。”
    陈瑕忙道:“那不可能,她之前就和我说过,一定会来救你们的。我看大概她还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投鹿侯表示赞同,“不错,殿下绝非鲁莽之人,更不会见死不救。你们就都不要胡思乱想了,如今慕容殿下虽然没来,但是驸马在此,说明殿下还没忘了我们。依我之见,只要陈瑕来了,要力挽狂澜也并非没有可能。”
    “你有办法?”
    投鹿侯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先王指定的鲜卑国金刀驸马,退一步说,也是慕容部落的乘龙快婿,所以你的身份,实则是未来的鲜卑之主。以你的名义,说服他们重新结成联盟,推举你做鲜卑王,再除掉通天教的那一百多个恶徒,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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