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几个壮汉,不由分说揪住赵老三的衣领给拖到外面。大雪的天,把他裤子扒下,按在雪地里就是一顿乱棍,任那赵老三哀嚎大叫,哪个敢徇私?直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一众人围在那看着,噤若寒蝉,连之前求情的副将,也沉默不语,心中对任尚均有不满,只是不敢明言而已。
    围观的人中,却有一个军汉,在这个时候趁着众人不曾留意,偷偷走了。那人鬼鬼祟祟,一直溜到后巷一处废弃的宅院。此地年久失修,荒僻至极。那军汉见四下无人,掏出几个锅盔饼子,扔进废墟之中,然后低声说道:“有高人到此,务必小心。”
    军汉说罢,便转身离去。从废墟之中探出一只手来,将锅盔饼子收起。
    废墟内一个年轻的声音低声道:“师父,有高人,却不知是什么人,我们要不要动手?”
    那师父说道:“这大雪也不知几时方停,拖得越久,我们就越容易暴露,就算是巫仙到此,今晚也务必取了班超的人头。”
    不多时,巷口处来了一哨人马,却是班超带着陈瑜等人去军营捉雪蛛。陈瑜自然早知道捉雪蛛的方法,只不过做戏要做得像所以故意拖延到这般时候,军营里早就开了伙,但是班超要盛情款待陈瑜和陈瑕,所以全都还没有吃饭。陈瑕也说道:“人命关天,还是先把雪蛛抓住,回来之后再用饭也不迟。”
    班超对陈瑕的表现十分满意,点头应允。走到巷口的时候,却发现雪地中有一串脚印直奔废墟而去。不禁觉得奇怪,便问身边的郭恂,“郭大人,这一带应该还没开始修缮,什么人会来此呢?”
    这片废墟距离班超的府邸并不算太远,府中住的又都是西域的高级官员,为了不影响那些官员们处理政务和休息,反而迟迟不曾修缮,因此平时没什么人走动。
    郭恂皱了下眉头,“这……这不大清楚,想来是有小卒,到此地玩耍?”
    班超摇了摇头,“雪这么大,看着那脚印尤新,这个时候,跑到这昏暗的小巷子里来玩耍什么?你带着几人去看看状况,我们先行一步去捉雪蛛。”
    郭恂点头称是,带着十几个汉军就进了小巷。其他人则继续往军营去了。
    走了没多远,摩勒便笑道:“大人如此小心谨慎,连一串脚印也不放过。不知何故?”
    班超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些日子不大太平,上个月我在疏勒遇刺,却连刺客的样子也不曾看到,幸亏我机警,另外身边守卫也拼死保护,方才逃过一劫。与此同时,疏勒王‘忠’也在同一天遇刺,险些性命不保。所以我不得已,搬出疏勒城。在军营里住了几日,就又到楼兰来。冬天到了,那些屯田的将士也不需要在城外守着,所以大部分就都一起跟我来了楼兰,只余下下二十几人留守。
    前两天,疏勒王写信给我,说城外驻扎的军营里被人洗劫一空,二十多人无一幸免,全都被割喉毙命。我料想那刺客不肯善罢甘休,说不上已经打听到我来楼兰的消息。那些人神出鬼没,实在难以琢磨,我死不要紧,到时候西域群龙无首,十年来苦心经营怕要毁于一旦,再者那些人十分狡猾,如果暗藏在军中刺探军情,也非同小可。因此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在修筑城池,不敢轻举妄动,以防匈奴得到什么消息,从中作梗……”说到这里,班超看了看周围,笑道:“也许我们说话之时,就有人在暗中窥伺呢。还是少说为妙。”
    摩勒低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刺客应该是源于龟兹王庭。”
    班超皱了下眉头,“对了,你说你是龟兹来的,但不知有何指教?”
    摩勒笑道:“想不到大人如此礼贤下士,指教不敢当,不过我在龟兹的时候,也知道他们龟兹的雪山派里有一种隐身衣,穿上它,就算行走于千军万马当中,也如入无人之境,好在现在是冬天,睡觉的时候,门窗紧闭,那些刺客也不那么容易潜入进来。如果是在夏天的话,他们偷偷钻进屋内行刺,可就防不胜防了。”
    班超点了点头,“不错,如今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地上容易留下足印,他们就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他们隐藏身形,的确很难对付。先生既然从龟兹过来,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摩勒摇了摇头,“破解之法……比较困难,毕竟敌暗我明,要找出他们可不容易。不过大人放心,除非他们不来行刺,如果真的来的,我倒是有办法叫他们现形。”
    班超大喜,“不知有何妙计?”
    摩勒笑道:“似大人这样防范,他们有机会也不得下手,他们不下手,我们就永远也抓不住他们。所以要想破解隐身术,只能撤掉大部分防备,然后如此这般……方能把敌人一网成擒。”
    陈瑕闻听,赶忙说道:“这样班伯伯不是非常冒险?”
    摩勒道:“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冒险怎么成大事,今天他们能来行刺班超大人,明天搞不好就过了玉门关,去洛阳行刺大汉天子。孰轻孰重,还请大人明鉴。要做就得做的彻底,叫雪山派和龟兹人再也不敢使这种暗算的手段。”
    班超沉吟了一下,“此事容后再议,现在也不知道刺客是否就在城中。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敢来。”
    陈瑕忽然心头一凛:龟兹的刺客穿着隐身衣,莫非是雪雁姑娘他们?摩勒的计策有些毒辣,他们如果真的来行刺的话,恐怕一个也活不了。但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班伯伯遇刺,而置身事外呢?
    说话间,到了军营,有小校带着众人直奔病号的营房。班超查看了一下那些中毒者的状况,果然已经大好,看来陈瑜此法有效。剩下的便是把雪蛛找出来了。
    趁着陈瑕给众人疗毒之际,班超对小校道:“去把代司马徐干找来。”
    不多时一个壮汉进帐,便是徐干了,班超对他耳语几句,这才把摩勒所说的防御刺客的方法吩咐下去。他行事谨慎,怕隔墙有耳,所以到了此地方才交代手下人去办这件事。
    陈瑕万毒指环在手,按照陈瑜交代的,以溃痈功把经脉逆行。真力通过万毒指环,便可吸引周围的毒物。如果正运经脉,则是将毒物逼退。
    陈瑕之前从未试过经脉逆转,想不到《悬壶全录》里居然记载了溃痈功的另一种使用用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管谁中了毒,便都可以用这个手段将毒质吸入自身体内,陈瑕本来就是百毒不侵之体,体内又有金蚕蛊,吸收的毒物越多,将来毒功就越强。
    其实,真正的溃痈功修炼,也是要借助毒物逆行经脉的,只有这样才能吸收更多的毒质,他有金蚕蛊,修炼毒功就更加事半功倍。
    梅丽丝当初只教给了陈瑕如何运用溃痈功,却没有修炼的方法。时至今日,陈瑕才算是把这一套内功绝学彻底学会了。只不过陈瑕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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