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可不相信陈瑕能有什么手段,他方才既然说无法医治,那就绝不是作假,便说道:“哎什么?要我看除了盗取黑玉莲子膏,没有别的办法。身为万毒教的教主,居然不会治病,呵呵,那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此言一出,摩勒也觉得脸上无光,“自从蛊祖受难之后,万毒教已经凋零得不成样子,当年我们十六大掌旗使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其中也不乏医术高明之人,如今老教主不知所踪,太师伯也已故去,梅丽丝又死在大鲜卑山,十六大掌旗使除了我之外,更是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一个叛徒耿珊海,却又投靠了通天教,这一切都是那个叛徒所致,想起来也真是叫人气恼。新教主也并未得蛊祖他老人家真传……实在是……哎!”
    摩勒一声长叹,感怀万毒教从兴盛到没落,不禁悲从心起,差点就落下泪来。
    陈瑕见状,忙安慰道:“虽然万毒教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但是我答应姑姑的事一定会做到,将来见到蛊祖,我便把教主之位传给你,希望你可以把万毒教发扬光大,只是再不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悬壶济世也未尝不可叫我教重振声威。”
    “教主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敢担当教主之位……我除了会些毒术之外,实则一无是处,当初耿珊海叛教,我也未能以身殉教,却做了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活到今日,实在觉得惭愧至极。”
    陈瑕笑道:“没什么好惭愧的,明知不是对手,还非要和他争个长短,才是不智之举,你活下来,将来才能重振万毒教,就好像姑姑一样,懂得留得青山在,便有一线希望。你也不用担心自己能为不够,胡古前辈临终之时曾给我一本医书,叫做《悬壶全录》。我这个人生来懒惰,不爱看书,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细心钻研。既然你也是万毒教的人,那我不妨把这本书传给你,你学成之后,就可以替阿曼治疗眼疾了。将来你再做上教主之位,凭借着这部医书,也可以造福苍生。”
    “有这种奇书,你不早拿出来?”陈瑜道。
    陈瑕挠了挠后脑勺,“说实话,我看到一大堆有字的东西,就觉得头晕眼花,所以也没随身携带,我把它放在驿馆的行李里了,怎么拿出来?”
    陈瑜骂道:“真是不成器的蠢材,医毒双绝的遗作,等于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你把那宝贝当作粪土一般,这部奇书给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快点拿来我看,我一定找出治疗眼疾的方法。”
    摩勒正色道:“此乃我万毒教之宝,怎么能传给你看?就算你是教主的亲哥哥,这件事也绝不可能。”
    陈瑕却笑道:“治病救人是好事啊,多一个人学会,那就多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为什么不能给他看呢?”
    摩勒皱了下眉头,“回教主,我怕里面有一些不传的毒功,如果被外人学去,对教主不利。”
    陈瑜冷笑道:“原来你是防范我……这倒是可以理解,呵呵。”陈瑜也防范陈瑕,没告知落日神剑的下落,所以摩勒这么说,他倒也不生气。
    可陈瑕哪有防人之心,说道:“这个你放心,《悬壶全录》里所记载的都是自古至今最高明的医术,绝对没有害人的东西在里面。”
    “那也不可……医术这种东西,的确可以救人,但是如果医者心术不正,以此敛财,非但不能救人,还会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令兄对医术一窍不通,怎么可能看得懂?”摩勒坚决反对。
    陈瑕也没主意,只好说道:“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治疗眼疾的内容,我看还是先把书取回来再说吧。”
    摩勒不能再反驳陈瑕,否则就显得不够恭敬,他点了点头,“教主英明,只是现在城中戒备森严,夜里也不许人随意走动,特别是驿馆一带,一定有重兵看管,想要取书非常困难。”
    陈瑕笑道:“不妨事,我别的本事也没有,偷盗倒是在行,我就当是偷书,料想那些人也奈何不得我。”
    “教主神功盖世,当然无所畏惧,只是此行凶险,还是叫属下去办。”
    陈瑕一摆手,“你不知道我把它藏在哪里,还是我去的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陈瑕主意已定,便要离开,摩勒却又一把将他拦住,“教主且慢。”
    “还有何事?”
    摩勒道:“现在到处严查生人,就算乔装易容也没有用。我这里有隐身袍一件,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如果被人发现,可借此物遁走。”
    陈瑕暗想:虽然自己轻功不弱,可以隐身的话就不需要大动干戈了。摩勒又把隐身粉的使用方法跟陈瑕讲了一遍,陈瑕一一记下。
    隐身袍里有隐身粉,只要迎风一抖,便可隐住行藏,如果不是仔细查看,很难发现。此物乃是龟兹王庭的近卫才有,那些人专门执行一些暗杀偷盗的任务,摩勒作为龟兹军中的一个参军,也曾得到过不少。至于如何配制此物,乃是龟兹王庭的绝密,他也不得而知。
    陈瑕揣好隐身粉,从窗口出了客房,见断玉门的房顶、墙头,全都是守卫。果然就如摩勒所说,戒备森严。
    不过以陈瑕的轻功,那些普通人,也难以察觉他的存在,陈瑕直接翻过墙头,到了大街之上,找了一棵树隐住身形。只见整个墨玉城的街道,灯火通明,来来往往巡逻的夜哨,不下十几队。陈瑕把隐身袍抖开,往身上一披,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走大街、穿小巷,过不多时,就到了驿馆附近,此地的守卫极多,那些在驿馆打尖的客商,很多全都被赶了出来,有的甚至衣不蔽体,被逼着蹲在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拿着刀枪的于阗兵丁挨个盘查,那些客商们则在风中瑟瑟发抖。
    陈瑕见状,心中暗想:我大哥为了给阿曼治疗眼疾,本是一片好心,却叫这么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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