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到余智惨状,顿时大惊失色,叫了声“三哥!”冲上前去,一指将玛依拉点倒在地,余潇恐怕牡达虎律和丘力居帮忙,抽出刀来,拦下二人。
    吴真的手中则扣着两枚雷火霹雳珠,喝道:“我们既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为何还对我三哥下此毒手?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丘力居和牡达虎律也同样吃惊。牡达虎律问道:“玛依拉,既然已经把他捉住,为什么还要取他性命?这件事分明是一场误会,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识大体?”
    玛依拉半身酸麻动弹不得,伏在地上说道:“哪个要取他性命,我那刀上有毒,刺进他的肚子,把肠子割断了,正想办法给他接回去……我要杀他的话,一刀割喉岂不痛快?早知如此,我何须这么麻烦,还怕他的臭血,污了我帐房呢!”
    这时余智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娘子你早说嘛,你夫君我险些被你吓死了!”
    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可那余智却还是要痛快痛快自己的嘴巴,占玛依拉的便宜。玛依拉怒道:“你再胡说……”
    余智笑道:“我岂是胡说呀,方才马上抱着,就打算叫你做我娘子了。”
    余潇见他没事,放下心来,“你现在落入人家的手中,还敢多说话,当心他把你肠子打个结,叫你能吃不能拉,看你还活不活得了。”
    玛依拉大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好心救你,你却出言不逊,我等下就这么干。”
    余智颇不以为然,笑道:“就怕你舍不得,我的血,污了你的帐房,就这么死在你的手中也心甘情愿……”他又看了看余潇,说道:“我终于要死了……哥,我死之后,你不要找她的麻烦,我刚才对她无礼。她怎么整治我,我都毫无怨言,绝不怪她!就算嘴上怪,心里也不怪……”
    余智对这个世界早就心灰意冷,突然有机会得到解脱,他竟觉得是如此坦然。
    听他这么一说,玛依拉倒有些不好意思,“你倒是个算是个好汉!”
    余智对玛依拉自然没什么情分可言,不过见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爱,不禁怦然心动,笑道:“我不是什么好汉,我独角金龙,一生好色,可是二十年来居然没碰过女人,我从来就想着,有朝一日就算一定要死,也要死在一个女人的怀里,那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惠了……嘿嘿,我本想着今天注定难逃一死,所以方才出言不逊。云帆,把她放了吧!”
    李云帆解开玛依拉的穴道,玛依拉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都是误会,我也尽力医治你……”
    余智笑道:“治好了之后,我再找你成亲如何?”
    玛依拉顿时大为窘迫,“你再胡说,就死了好了……我根本不认得你!简直是疯了!”
    “我可没疯,就算你治好了我的外伤,也治不好的我的心病啊,我快五十岁了,却还没有娶个妻子,如今这就要死了,那我这辈子不是太遗憾了?”
    丘力居道:“玛依拉早已成亲,还有两个女儿,又岂能与你成亲……阁下还是断了这个念头,我们鲜卑有不少女奴,其中也有年轻貌美的,倒是可以挑选一个给你,你是娶回家也好,做奴仆也好,都随你的意。”
    余智哈哈大笑:“可我现在就只喜欢这个女将,哈哈哈!”
    他这一笑牵动伤口,疼得昏了过去,总算是不说话了。
    余潇骂道:“这个废物,从来都是口无遮拦,也不知说的话是真是假,几位不要放在心上。他年轻时一向勾搭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数不清有多少女人和他睡过觉了,可他那时都不肯成亲,他一辈子作恶多端,老都老了,又想着成家立室,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吴真笑道:“我看三哥受伤不轻,不如就留在这里陪着周天,一来,周天身边没有熟人,难免提心吊胆,二来,也免得三哥跟着我们舟车劳顿。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李云帆点了点头,把周天叫到身边,“余智受了点伤,就把他留在这里陪着你,这样你也不那么寂寞了,我和你吴真叔叔他们还有要事,不便久留,靠你照看余智叔叔了,你能做到不?”
    周天用力点了点头,“那好吧,说来说去,我还是不能跟着你们走。”
    “你放心,找到陈瑕,我们一定回来接你。”
    周天见余智留下,他这才算勉强答应了不走,安顿好了余智和周天。又询问了以往的经过,三个人便向牡达虎律辞行,不管鲜卑人和周天怎么挽留,叫他们住上一夜,可他们依旧要走。
    牡达虎律无奈只好送他们出了营寨,玛依拉又以战马相赠,也被李云帆谢绝。
    “我等皆是带着灾异之人,走到哪里,哪里恐怕就要血流成河,实在不便留下,咱们就此别过了!”
    三人离开鲜卑联盟,又与戚沧海和阿曼会合之后,便向着昆仑山而去。
    只因从牡达虎律之处得到消息,通天教正在赶往焉耆国,几人商量了一下,如果焉耆国未必找得到陈瑕,还可能与通天教起冲突,所以尽量避开。不如先去昆仑山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巫仙到底作何打算,就算一死,也就认了。之所以把余智留下,也是想叫他将来能给陈瑕带个口讯。
    这一去,逆着大漠的风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找余智和周天,仿佛越往前行,离死亡就越近一步。江浪未死的消息更叫他们心中百味杂陈,因此这一路也不说一句话。
    阿曼被李云帆从渔阳郡带回到西域,沿途何止千里?她一路都昏昏沉沉,有时悠悠转醒,依旧是在马上,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睁开眼来,要么是昏黄的大漠,要么是无尽的草场,看着马上的少年依稀是陈瑕的模样,可她又知道此人偏偏不是陈瑕。偶尔停下来歇息,她便问李云帆到底是何人,要把她抓到哪里,可李云帆一句话也不与她说,只给她些干粮、冷水充饥。直到李云帆与其他四人汇合,又摘下面具的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大漠五鬼的手中。
    此时,阿曼骑在马上见他们如此,觉得很奇怪,却也不敢多问什么。没人的时候,穴道都给她解开,她一介女流,不懂武艺,因此不敢逃跑,就只好跟着他一起逆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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