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塔顶上有个女人说道:“好大的口气,蛊祖门下岂有你们这样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你们这三个虾兵蟹将,也想在我面前逞威风,有本事的你们就上来,机会难得。否则等到雨住之时,我功力尽复,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人说话声音不高,明显有气无力,而且声音略带沙哑,听年岁已经不小了。
    公鸭嗓笑道:“老东西,现在看看谁死。”说着话就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也不知道他把什么东西打上塔顶,跟着就听他哈哈大笑,“老毒物,你倒是别躲啊,你有本事出来杀我。”
    那塔顶高有百尺,纵然楼上的女人是在第三层,但是要把暗器打上去也不是轻易就办得到的,过了半天毫无动静,陈瑕暗想:这几人内力不弱,本以为蛊祖门下都是用毒的行家,武功平平,没想到这其中也有高手。我现在是该冲出去,把这三人抓住,还是再等一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给明白再说?这座高塔如此诡异,也不知道老毒物前辈是好人还是恶人。
    正犹豫着,又听到楼顶一阵金属声响,那“老毒物”把许多瓶瓶罐罐从塔顶扔了下来,门外的三人哈哈大笑,“你就是把这座塔拆了又能如何,你扔这些废铜烂铁下来,还想砸死人吗?”
    跟着又听一阵铁链从楼上抛下,“老毒物”说道:“你们就在这站着别动,呵呵呵,我砸不死你们,不叫天雷劈死你们?”
    这下那三人再不敢在门前停留,嗖嗖嗖全都飞身下了台阶,跟着就是一道历闪划破夜空,几个人不敢在高塔附近停留,飞也似地跑远。“老毒物”哈哈大笑,“你们就在野地里站着,等着打雷劈死你们这帮不孝的儿孙!就算天不收你们,大雨浇死你们!”说完她又哈哈大笑,笑声与雷声相伴显得格外阴森。
    就在这时,忽听公鸭嗓一声尖叫,“妈呀!有狼!”
    陈瑕暗道:那狼王还徘徊在附近,此时几人离开塔基,到了野地里,自然就进了狼群的包围圈。
    “老毒物简直无耻下流!”那憨嗓子大骂道:“不但弄了这座塔,还把狼群招来!”
    老毒物则大声笑道:“这是蛊祖保佑,天不灭我,你们这三个败类,今天就看看你们如何葬身狼口!”
    陈瑕心中又是一动,怎么老毒物也和蛊祖有关系?为什么要蛊祖保佑?
    那公鸭嗓的大声说道:“别慌,别慌,我们神功护体,多少狼也不怕。”
    憨嗓子的则比较老成,考虑的也多,“只是我们对付群狼,就没时间去对付老毒物啦!”
    “所以只能速战速决!”清凉嗓子的说道。
    跟着就听一阵笛声传来,三人的笛声各有不同,分高、中、低三部,忽高忽低、忽明忽暗,也不成一个曲调,交织在一起,十分刺耳。陈瑕内力高深,还不觉得如何,可阿白却好似被那声音所迷,高音直入耳膜,听着听着,就觉得耳朵里唧唧作响,吵得头晕目眩,中音似乎穿透肺腑,在五脏不住揉搓,那低音却好像锤击心脏,每一个音调都叫心头一跳。不到片刻,阿白便哇地一声吐了起来,晚餐吃了点锅饼就着咸菜,吐得到处都是。
    陈瑕大惊,他知道对方所使的乃是南疆的驭蛇之术,不过他们在笛声中辅以内力,便有催人心魄的作用。虽然笛声并不大,三人的距离又远,但那笛声却穿透雷电雨声,能丝丝入耳,可见这三人的内功不是一般的高。那老毒物究竟是什么人,要蛊祖派这么三个厉害的弟子前来击杀?
    陈瑕越来越是好奇,他想不到蛊祖以毒见长,内力竟然也不弱,这三个弟子尚且如此,那蛊祖本人定然更加厉害,胡古已经没什么武艺,就这么去大鲜卑山找蛊祖的话,恐怕要凶多吉少。
    忽听得楼上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也不知道老毒物碰翻了什么东西,料想她也是听到笛声,以至于神智大乱,好在对方的魔音虽强,却不能致命,料想老毒物一时死不了。
    陈瑕随手扯下两块布塞住阿白的耳朵,可是阿白还是死死按着太阳穴,五官扭曲,口吐白沫,看来那魔音听到一丝一毫,没有内家根基的人也难以抵挡,陈瑕纵然也有感应,但他毕竟有剑神的一成功力,与慕容倩在渔阳郡修炼了玉影双飞剑的法门,功力更上层楼,再加上陈瑕心如明镜,少有杂念,因此并不如阿白反应那么强烈,只是这样下去,不知道那老毒物和阿白是否受得了。
    对付这种魔音,就只能以声音相抗,陈瑕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猛然间看到门口那个铜鼎,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发出多大的响动,陈瑕拿过一个铁锤,对着铜鼎便是一下,可是那铜鼎并不是铜钟,一锤下去,只发了一声闷响,毫无作用。
    陈瑕只好单臂抓住铜鼎的底座,将它举起来,然后用铁锤敲打铜鼎的耳,这回铜鼎悬空,才“嗡”的一声传出些许。
    铜鼎一响,对方的笛音也住了,那公鸭嗓说道:“有高手!莫非老毒物功力未失?”
    憨嗓子的道:“不要分心,免得狼群有机可乘!”说罢笛音又响,任陈瑕如何敲打铜鼎,三人再不受任何影响。
    陈瑕心中暗自焦急,忽听楼上的女人咬牙说道:“楼下的高人,请你上来叙话!”随着话音落地,那楼梯的铁链也跟着吊起,铁链离开楼梯板,便不会有雷击中这里。
    陈瑕怕对方突然再把铁链降下,展开轻功,飞奔上了二层。到了二层一看,只有一盏油灯如豆般放在楼梯口,根本没人,陈瑕把油灯拾起,借以照明,只见二层供奉了一尊神像,三头六臂,赤裸上身,神像的三个头还不是人头,乃是牛、羊、马,身上盘着一条独角的怪蛇,一双手抓着蛇头,一双手拿着猎叉,另外一双手则拿着两样东西,一个大红葫芦,一条杨柳枝,神像下身穿着草裙,赤着脚。一般的神像,要么肃然挺立,要么正襟危坐,可这个神像却张牙舞爪,看起来有些吓人。
    神像两侧依稀是两个大胖娃娃,一个没有脑袋,一个缺了条腿,都光着屁股,看起来残缺不全,神像的后面已经结满了蛛丝,身上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布满了灰尘。
    陈瑕不禁暗想:这里供的是什么怪物?这样的神,要有人供奉香火,恐怕那才是件怪事。
    正想着,楼上之人催促道:“你要我等你多久?你是敌是友,总要见一见,你想要我的命,就上来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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