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小心!”陈瑕嘱咐道。
    慕容倩用力点了点头,也不向丘麟辞别,便直接离开,她是此地的上宾,没有丘麟的命令,自然也无人阻拦于她。
    丘麟回到帐中闷闷不乐,心里琢磨着那慕容倩来到此处究竟所为何事。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叫做小花的奴隶?若是有什么阴谋,又何必单枪匹马,只带着那个小虾米一人?那小虾米到底是不是当年周贤的儿子,怎么那么像,可他若要报仇,刚才便有机会,又为何迟迟不动手?
    丘麟百思不得其解,始终也猜不透慕容倩和陈瑕的目的,思前想后觉得此事实在蹊跷,当晚叫人捎一个口信,将此事向慕容广说明,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表忠心的话。
    见慕容倩迟迟未归,心中疑惑,又叫来手下人询问状况,得知慕容倩已经连夜离开,那个奴隶却被她留在地洞的牢房。
    丘麟闻听直皱眉头,“那个小虾米不是他最宠的吗?为什么不一起带走?走也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吗?”
    手下人笑道:“或许是又去找什么奴隶再来一场比武?”
    丘麟冷哼道:“本来我就是准备十个人输的,那个小虾米实在不识好歹……此事绝无可能。去牢房看看,那个奴隶在搞什么鬼。”
    他害怕陈瑕,带了百十个随从一起到了关押奴隶的地方,见陈瑕守着血奴,坐在地上,正靠着墙角睡觉。
    丘麟也不敢进去,用手敲打着牢房的门问道:“小子,醒醒。”
    陈瑕只是闭目养神,又哪里会真的睡着,慢慢睁开眼睛,“头领不休息,半夜到这里做什么?”
    “我问你,你主人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此地?”
    陈瑕嘿嘿一笑,“那大概是因为我没听她的话,做错了事吧。去了哪里我可不知道,你把我放出去,我去找她问问。”
    “哼,你做错了什么事?”
    陈瑕道:“本来我计划是我输的,结果我却赢了,她当然生气,正好你这有牢房,她就把我关了起来,见你睡觉了,也不去打扰,你不用着急见他,她只说关我一晚,明天就回来,你要是敢动我,到时候有你好看!”
    丘麟皱了下眉头,察言观色,见陈瑕看起来不像是个聪明人,慕容倩说他脑子有问题倒是一点也不错。莫非是我多心?
    “既然如此,就老老实实呆着,既然你主人不想叫你出去,我也不能不放了你。”说完带着一百多人转身离开,心里面却不住打鼓,这臭小子本事不小,好容易关起来,可不能叫他跑出来,吩咐下去,“今晚多派人手,看住这帮奴隶,万万不可有任何差错。”
    嘱托完毕,这才又回大帐,把九曲追魂弓放到枕边,手里还握着宝剑,虽然如此,依旧睡不踏实,只觉得眼皮直跳,真怕出了什么大事。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慕容倩却没回来,丘麟更加觉得蹊跷,到了地牢又看了眼陈瑕,见他依旧昨天一样闭目打坐,好像从来就没动过,丘麟也懒得问他,嘱咐众人:“不要给他们任何东西吃!直到慕容倩回来。”
    当天丘麟取消了一切劳作,严阵以待,他谨小慎微,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可究竟是什么事却又猜不透,那去慕容广那里报讯的人,也迟迟未归,整整一天,丘麟都觉得坐卧难安。到了夜半时分,万籁俱静,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鸟叫。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鹦鹉,径直飞上帐顶,丘麟抓起弓箭出门要射,那鹦鹉却忽然唱起歌来,“君坏臣纲兮败五常。威震漠北兮鲜卑王。明日良辰兮伐无道。王命天授兮震八方。”
    丘麟眉头紧锁,手握弓箭迟迟不发,那鹦鹉对着他连唱三遍,拍打着翅膀朝南方飞去,眨眼间便无影无踪。
    “怪事……”丘麟嘀咕道。
    大帐周围随从也有不少,早有些溜须拍马的人跪地叩头,“恭喜头领,鲜卑一直以来都不成气候,受匈奴和大汉两方欺辱,如今神鸟报喜,正是我主称王之时。望头领带领我们建立大鲜卑国,与大汉和匈奴三足而立!”
    其他人也都不是傻瓜,这个时候谁要是跪的慢了,难免遭丘麟记恨,因此立即跪倒一片,齐声道:“恭喜头领,贺喜头领!”
    “休得胡言!”丘麟怒斥道:“我和慕容兄长情同手足,就算是称王,又怎么会轮的到我,都给我退下!”
    他心中纳闷,悻悻回到大帐,回想起刚才的异事来仔细琢磨。什么君坏臣纲他也不是很明白,但是“王命天授”几个字却听得有些心动。这是在说我吗?难道那只怪鸟是叫我反了慕容广?可慕容广对我又极为信任,我又怎能反他?
    他在大帐内坐了一夜,眼看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思前想后,还是耐不住那“王命天授”四个字,既然是老天要我做鲜卑王,我又何必顾及慕容广。难道真的只有我才配称得起“鲜卑王”三个字,当年要不是我盗取了天山雪莲,解了慕容部落之围,慕容广又焉有今日?他在这一代作威作福,我却在此地屯田守备,是何道理?既然漠北雄狮不想称王,我就算做了鲜卑王,名正言顺,也不算反叛。只是慕容广待我不薄,我这么做,对不起兄长啊。
    不久天色大亮,有人捧着一只晒成了肉干的野兔来给丘麟观看,说是在后厨找到的。丘麟骂道:“这种东西拿来做什么?”
    手下人却从里面掏出一块绢帛,那绢帛日久年深已经有些发黄,上面有用鲜血写的字迹,着:某年某月某日,丘麟称鲜卑王,平慕容,灭匈奴,征大汉,千古一帝,未有来者,若违天命,必受千刀万剐之祸。
    古人多迷信,秦末有陈胜、吴广为前车之鉴,皇命天授之说自古流传,见到此书,丘麟哪还犹豫,大步来到帐前,把部落里的所有人全都叫在一处,询问众人对那只神鸟的歌有什么看法,在场众人谁还能说个不,均表示支持。
    丘麟便当着众人的面,扬言道:“既然是天命如此,我也不敢忤逆,慕容广占据漠北多年,却久久未能使鲜卑太平,是时候该换一换主人了!”
    此言一出,反叛之罪就此坐实,慕容倩所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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