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喜儿当然是希望越早离开是非之地越好,忙催促道:“那还等什么,眼看时辰就要到了。”
    陈瑕刚要走,墨喜儿又把他拽住,“傻瓜,咱们有宝马良驹,总好过你两条腿跑啊。”
    陈瑕也没什么主意,辞别了小花,墨喜儿又在部落里的马棚里牵来白马,二人共乘一骑,离开部落,沿着大河向西而行。
    途中墨喜儿自然把梁赞这些日子的事情问了个清清楚楚,听说陈瑕不但大难不死,还无缘无故地收了个徒弟,传他按摩的武艺,觉得即惊奇,又好笑,也不知道那徒弟长得什么模样,倒是很想见上一见,最主要的,是想听他叫一声小师娘,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白龙马一路飞驰,不到午时,便看到群山起伏,大河的水到了此处,分成两条,一些绕过山峦从两侧向东流去,另有一部分,则是经过地下,墨喜儿四下打量,山中并无道路通行,便下了马问道:“陈瑕,这里这么多山,到底那一座才是你徒弟被困的地方啊?”
    陈瑕也眉头紧锁,“他只说会把鹦鹉放出来,可是山峦叠嶂,阻隔视线,就算有鹦鹉,也难以发现,我又是从地下河道逃出来的,没想到地面上的地形这么复杂,看来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
    “我试试看!”墨喜儿叫陈瑕停住马,用手遮住阳光,向远山望了一阵,然后说道:“我知道了。地下有?鱼出没,地上三水分流,四周环山,而成寒潭,这样的地势叫做‘反斗子桐之脉’。”
    陈瑕不解,问道:“何为‘反斗子桐之脉’?”
    墨喜儿道:“《山海经》记载子桐山产?鱼,周身有磷光,生双翅,若是有它出现,就天下大旱。”
    陈瑕笑道:“这么说乌维图说的是真的了?”
    墨喜儿摇了摇头,“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东土的确是旱灾。子桐山之水称作子桐水,向西注入余如泽,渗入地底,到了潇河才溢出地表。类似中原的地脉就叫做子桐之脉,而水向东流的,便是反斗子桐之脉。”
    “原来如此。”陈瑕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墨喜儿所说的什么“子桐山”、“潇河”、“余如泽”那些地名他一样也没听过,更不知道子桐之脉是怎么回事。
    墨喜儿笑道:“好像你明白似的,我想那个乌维图能妖言惑众,也是有学问的,他也一定看过汉人的那些经典图志,所以认得?鱼。只不过按照《山海经》所述,子桐山和?鱼都应该在最东方,所以这里不是子桐山。”
    陈瑕耸了耸肩,“那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墨喜儿道:“这就说明,地脉乱了,一定有人刻意破坏,若是东方出现?鱼,代表有旱灾,如今在西方出现,就可能是水灾啊,好在那怪物被你杀了,不然可能真的生灵涂炭。若是我看得不错,这里是齐天丹穴阵的阵眼之一!”
    陈瑕大惊,“你也知道齐天丹穴阵?”
    墨喜儿点了点头,“不错,因为这个阵法就是我们墨家祖上发现的,而且还画了阵图。当年我家祖上与东岛的安其生相识,二人为了逆天改命,共同研究的《齐天丹穴阵》。巫仙之所以要对付我爷爷,就是想威胁他,一起重建这个阵法。只是我爷爷说:《齐天丹穴阵》有违天道,一旦发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爷爷才没答应巫仙的要求。如今看来,巫仙已经把一部分阵眼找到了,所以地脉混乱,在西方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鱼。”
    “这个巫仙,真是可恶!”陈瑕怒道。
    墨喜儿也说道:“你也知道了,现在巫仙、通天教、蛊祖全都联合在一起,我爷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们墨家的机关术虽然也很强,却对付不了巫仙的手段。若是被他们找到机关图的秘籍,就算是我家的老祖宗墨虚在世,也没办法挽救了。”说到这里,墨喜儿一声轻叹,双手握在一起,略显羞涩,“哎,好了,你也不是什么大英雄,就算是,也有心无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帮你找到阵眼的位置,不过……你得转过身去。”
    陈瑕觉得奇怪,“那又是为什么?”
    墨喜儿满脸通红,“问那么多,你到底要不要找你徒弟?”
    陈瑕只好说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墨喜儿道:“我告诉你,我可是非常相信你的,要是换做旁人,我才不帮他找,你要敢回头……我……我就生气了。”
    陈瑕哈哈大笑,“那好吧,你不要生气,我不看就是。”说完跳下马转过身去,闭起眼睛。
    墨喜儿甜甜一笑,可还是觉得浑身发烫,她也背对着陈瑕,找了一棵大树挡住身子,然后盘膝坐定,双手在胸前挽了一个花,暗暗运功,将经脉倒转,贴身的子母连环甲随即解开,她从树后偷偷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陈瑕,见他果然一动不动,心中暗喜。她将子母连环甲连同衣服裤子一同脱去,又把缠在胸前的绢帛一层层摘下,直到一丝不挂。心中好生气恼:爷爷设计的这件宝甲也真是气人,每次脱下它都要这么费事,若是这里有外人她无论如何不敢这么做,好在陈瑕也没偷看,不然羞也羞死了。
    万没想到,陈瑕看起来老实,好奇心却非常重,越不叫他偷看,他便越想偷看,大漠五鬼的真实本事他没学多少,调皮捣蛋自幼就非常在行。既然墨喜儿不叫他回头,他也就不回头,听到身后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便把弯刀偷偷放到肋下,接着刀面的反光,把墨喜儿的举动看了一清二楚,心里还在琢磨,原来女孩子的身子是这样的啊,她干嘛脱光了衣服啊?他越看越觉得新奇,目光想移也移不开。
    陈瑕并不知道那绢帛上画的就是机关图的秘籍,只见墨喜儿展开绢帛,仔细查看,时而用左手拇指测量距离,时而又对着太阳观测地形,右手的五根手指,不断交换位置,与吴真装模作样给他人算命时的样子相仿。
    过了许久,墨喜儿惊喜地笑道:“找到了!”这一笑竟忍不住转回身来,完全忘了自己衣服还没穿上,陈瑕也突然回头,“在哪里?”
    四目相对,愣了足足有三秒钟,墨喜儿一声惊呼,捂着胸口靠在树后,大喊道:“你这个坏蛋!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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