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潇指着呼衍洁逃走的方向大骂道:“这个混蛋王八蛋,不救小的救大的!搞什么鬼?你对得起陈睦吗?”
    余智道:“这厮肯定没安好心,他又不需要陈瑕解毒,大的有用可以做老婆,小的没用了,自然不管。上吧!”
    几个人再不犹豫,一起杀入营寨抢人,拓跋红倒地不起,那些小兵又哪里是大漠五鬼的对手,被打得抱头鼠窜,纷纷避让,眼看五个人就要冲到陈瑕身旁,中间的大帐却被人一刀劈开,一个壮汉从帐顶飞腾跃起,正好拦在陈瑕之前,手中金背砍山刀向后一带,将陈瑕给拨到一旁,陈瑕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那刀尖贴着陈瑕的脑门,只是轻轻一点,却又不真的砍下去,陈瑕瞪大了眼睛,再不敢乱动,心中却想,这便是师父说的收放自如了吧。
    大漠五鬼本来正要上前,见这人突然出现,全都不敢乱动,余智低声说道:“他奶奶的,还有更厉害的!”
    那人冷冷说道:“几位兄弟,别来无恙啊!”
    吴真眼珠转了转,忽然哈哈大笑,指着那人说道:“大哥呀,就知道你在这里。我们几个特来投奔啊!”
    持刀之人正是玉面太岁夏侯破,一见是昔日的几个弟兄全都到此,神色一敛,“你们不要命是怎地?跑到这里来?”
    吴真笑道:“不是都说了,来投奔于你。”
    夏侯破如何肯信,低声说道:“有话以后再说。”
    这时大帐内又走出一人,四十多岁,衣着华丽,相貌堂堂,问道:“夏侯将军,是什么人夜闯我拓跋大寨。”
    夏侯破将大刀戳在地上,抱拳道:“回头领的话,是我从前的几个好朋友,见我今日飞黄腾达特来投奔,没想到方才有一个不明身份之人救走了一个奴隶,这几人想来帮忙,你手下的兵不知道是我的朋友,发生了点冲突,其实是误会一场。”
    那头领微微一愣,“哦?是夏侯将军的朋友,那便是我拓跋琦的朋友,幸会幸会。”
    夏侯破为几人引荐,“这位是拓跋氏族的首领,你们还不过来拜见?”
    大漠五鬼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均想:夏侯破怎么又跑到鲜卑来了?也难怪呼衍洁不敢恋战,有他坐镇在此,呼衍洁也不是对手啊。
    吴真对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上前拱手道:“在下吴真,参拜头领,祝头领万寿无疆。”
    尽管大漠五鬼没人愿意参拜一个异族的首领,可如今大哥夏侯破在这,谁也惹不起,没办法也只好一一过来拜见。
    拓跋琦见这几人说话客气,心中大喜,随口点头答应,然后又问手下人,“拓跋红这是怎么了?”
    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把他被一个小孩打伤的事讲了一遍,拓跋琦皱了下眉头,“有这样的事?快带他去疗伤!”说着一指陈瑕,“就是你做的?”
    夏侯破一把将陈瑕拉起来,在他后背连点了数指,封住穴道,陈瑕空有一身蛮力,却动弹不得,脸上全是泪水,哭喊道:“他欺负我娘,我当然要打他!娘啊,你在哪里呀!”
    “娘在这里……”王植的小妾赶紧跑过来,也不顾敌人数十把钢刀拦着,将陈瑕抱在怀里,“我就是你娘!你叫周瑕……不是姓王的,可千万要记得!”
    周贤吊在树上,心头暗赞:王植的这个小妾巾帼不让须眉,我方才的一番话,她立即明白其中的深意,也算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这小妾原来是窦固家的侍女,没有姓氏,只有个花名叫做榛苓,源于《诗经》:“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一句,王植立了战功,窦固便将此女赏赐给王植。虽然身份低微,但是自幼在官宦家中长大,颇有见识。虽然她此时也是战战兢兢,可她却与王植关系密切,又怀了王植的骨肉,为求自保也必须要假意承认自己和周贤是夫妻,而陈瑕则是她的儿子,拓跋红对王植恨之入骨,现在榛苓也只有把这个谎言,帮这周贤说下去才能保全自己和胎儿的性命,因此不顾一切也要说陈瑕是她的儿子。保护陈瑕,就等于是保护自己,保护了周大人,也保护了自己的孩子。
    陈瑕还要再哭喊,夏侯破却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口中喝道:“哭得心烦意乱。”说完转身对拓跋琦说道:“头领,我师弟拓跋红,见色起意,被这小孩误伤,实在是怪不得旁人。”
    拓跋琦眉头紧锁,“这样吗?”
    夏侯破道:“头领,我有一言相劝,不知当讲不当讲。”
    拓跋琦道:“你是焉耆国的贵客,有什么话不能讲?请说,请说。”
    大漠五鬼面面相觑,这个头领对夏侯破倒是十分客气,转念一想,随即明白,夏侯破既然是拓跋红的师兄,那他就是巫仙的弟子,就算不是,起码也有莫大的关联,而巫仙是帮助匈奴的,所以拓跋琦不是畏惧什么焉耆国,而是畏惧匈奴。
    夏侯破正色道:“拓跋红一路上烧杀抢掠,虽说都是些汉人,也没什么不对,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之所以留着这些汉人,是要他们为大巫仙修建不老宫的,如今五百人就只剩下一百,其余的全都被拓跋红杀了,工期若是耽搁了,大巫仙追究下来,如何是好?我在路上没少劝师弟,可他只是不听,今天又调戏汉人女子,被一个小孩儿打成重伤,可见拓跋红不堪大用,他虽然是你兄弟,却仗着自己神功盖世,不将头领放在眼里,在这帮奴隶面前耀武扬威,今天又擅自杀了十几个人,他有没有请示过头领?”
    拓跋琦摇了摇头,“我与将军议事,他可能不便打扰。”
    夏侯破冷笑道:“是不便打扰,还是自持功高,更何况平定伊吾卢的是我,也没见他有什么功劳。他又不是出征在外,杀人都不需要请示的吗?若是在我焉耆国,他如此目无法纪,按律当斩,头领怎么可以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可他是你的师弟啊!”拓跋琦皱眉问道:“我怎么敢动他?”
    夏侯破哈哈大笑,“一个废人,留之无用!他蔑视头领,目无法纪,在大汉就等于是欺君之罪,老匈奴王在世之时常告诫我们这些国家,要多向华夏学治国之道,你杀了拓跋红,大巫仙也不会管的。你想建立鲜卑国,不如就从‘清君侧’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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