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真正做事了……”
    听到陈唐的话,众人皆是面色一紧。不过对此也早有预备,不可能一直在别院里养着,吃白饭。
    陈唐目光扫过:“今日,九扇门的人,顾大人的人,统统上街缉捕与神莲教有关系的野道人,教众等。而你们主要的事,便是参与其中,听从顾大人的指挥调遣。”
    苏涛开口问道:“那门首大人你呢?”
    一直以来,众人都是听陈唐指令,形成了习惯。
    陈唐回答:“我自有事做,反正你们做好本分即可。”
    “喏!”
    众人应声,倒是齐整。
    陈唐又吩咐几句,随即骑上胭脂马,直奔浮山观。
    昨晚与燕还丹商议,主要有两大块事情急需解决,一个是找出陈鸿儒,阻止血祭的发生;另一个,却是要密切关注谭家那边的人马动静。
    双管齐下,神莲教由燕还丹他们来办,而谭家,只能让陈唐去盯着了。但在此之前,陈唐得找詹阳春说话。
    “可恶,金禅寺的那些肥胖家伙根本不信州府面临莫大危机,特别那位什么了缘大师,摆着架子,捏着腔调,口口声声说州府有他们在此坐镇,万无一失。”
    詹阳春忿然说道。
    陈唐疑问:“他们真得是释家弟子,有修为在身的人?怎么感觉全是瞎子,一桩桩事端,一个个死人,全部视而不见?还有城内夜间翻腾的阴气,这些都感应不到?”
    詹阳春没好气地道:“这些秃货,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他们一贯不与我道家来往,存着门户之见,我又是个小辈,很难说得上话。”
    阶层身份这东西,颇为玄乎,便如鸿沟般,把人与人之间隔绝开来,分成了尊卑高下。而很多时候,身份地位,又决定着言语的力度和可信度。相同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影响力可能天差地别。
    闻言,陈唐默然,随后问:“其他人呢?”
    詹阳春叹一口气:“潘州修行圈子,人丁不旺,主要由金禅寺一家独大,剩下的,大都是些散修人士,只学得点皮毛功夫,不堪驱用。而本来还有几家观庙,在兵祸的时候毁的毁,破的破,人都跑得差不多了,聚不起多少人来。”
    这一下,陈唐都觉得头疼了。此方世界,虽然不正常,但真正掌握术法的人物还真不多。修行路难,要资质根骨,又要钱财资源,还得有师傅开门带路……条件苛刻,能入门的自是少之又少。与武者相比,完全不成比例。看浮山观就知道了,道家翘楚,全观上下,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如此情况,与陈唐想象中的宗派弟子数以千计的规模相差甚远。
    但话说回来,如果真得存在那般庞大的宗派势力,这个天下,肯定是另一个样子了。
    修行者少,有造诣的武者其实也不多,其中还有一部分人被收编进了九扇门这等机构,替朝廷效力,是以现在詹阳春出去找人,注定要失望而归。
    没办法的话,只能靠自己了。金禅寺家大业大,在潘州根深蒂固,又与阎之峰来往密切,后面不知有着什么便宜勾当,很难再去说动。
    思索之间,陈唐想起一事:前一阵子,不少被异宝传闻吸引而来的江湖武者莫名失踪,很可能与胡家庄的神秘妖女有关,假如说那妖女也替宋司命效力,那些武者,一个个亦是气血旺盛的,虽然数量没有兵甲人马多,可也不容小视……
    这几天忙得飞起,差点忘记了这一茬。
    “詹兄,我们得去胡家庄一趟。”
    詹阳春问:“你担心什么?”
    陈唐把心中的疑虑道出。
    听毕,詹阳春呵呵一笑:“有些事情原本我也不明,不过后来弄清楚。胡家庄,那是胡家的产业,不会乱来的。”
    陈唐一怔,感觉道人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
    詹阳春道:“此事我不便多说。”
    陈唐却听出了弦外之意,那盘踞在胡家庄的妖女是友非敌,那样的话,过往的疑窦也就能够得到了解释。
    是胡氏安排的人?
    对方来潘州,是来提供帮助的吗?
    原来如此……
    怪不得自从返回陈家村,总觉得某些事情进行得顺利,想必是存在着的麻烦,已经被人解决了。
    不过显然,对方并没有直接出面的意思,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知是特意安排的,还是别有顾虑。
    詹阳春又道:“陈老弟,你不必想太多,潘州形势,牵涉着太多的博弈。咱们能做的,便是尽本分。”
    陈唐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詹阳春问:“谭家那边,你怎么混得进去?”
    陈唐分析道:“血祭需要大量血气,而谭家的兵甲人马,不可能会乖乖送死,他们又不是那些被洗脑的信徒。是以最大的可能,便是谭家内部分裂,受到挑拨离间,兄弟阋于墙,大动干戈。如此一来,就血流成河了。”
    詹阳春赞道:“有道理。但即使如此,身为外人,很难接近谭家兄弟。”
    陈唐道:“先前谭钊到顾府提亲,与我见过,他说,随时欢迎我去投奔。”
    詹阳春一怔:“所以你想去谭钊那?”
    “总归是个由头,能与他见上一面。谭钊三兄弟,他最幼,然而发展得迅速,胸有韬略,有些话他听着,自会上心的。”
    陈唐说道。
    詹阳春说:“不错,这是个机会。”
    陈唐道:“如果九扇门那边顺利,一举捣毁神莲教,把陈鸿儒抓了,问出个章程来,使得血祭无法举行。我这边,就会轻松许多。不过凡事要多做准备,两手抓,万一陈鸿儒隐匿得深,一时间找不到人,便只有在谭家这儿做文章,阻止他们自相残杀了。”
    詹阳春看着他:“宋司命布局已久,还不知暗中藏着多少杀机和凶险。所以此事,很难。”
    “当然难。”
    陈唐昂然道:“若是能轻松解决,就不是我回潘州做此事了,早让之前来赴任的知州所办妥。”
    詹阳春慨然道:“好,那就做吧,我会尽量画符,然后开始在城府中关键的地点位置进行布阵,封锁阴气渗透。”
    陈唐笑道:“这样的事,岂不是更难?吾为读书人,本当执笔写文章,无奈时事所迫,提三尺剑锋,策马扬蹄。可以的话,我倒想持如椽大笔,在城墙上笔走龙蛇了。”
    詹阳春嘴里啧啧有声:“或许有机会,古有传言,说笔下生正气,当文章成,气势喷涌而出,其形磅礴,比道法大阵还要厉害几分呢。”
    闻言,陈唐微微一愕,但想着这样的事实在难以想象,多是传言罢了:“好了,不说了,我去也。”
    离开道观,马蹄得得,很快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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