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府,曹休正在府中研究江东沿线的地形图,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鄱阳郡。
    探子已将周鲂的事一一落实,甚至查证,周鲂的实际情况可能比信中所言更严重,尚书郎多次入郡调查周鲂。
    曹休狂喜:
    “真天助我也!”
    曹休当即拟信将此事上逞魏主曹睿,并详细分析了此次出征的可行性。
    汉中,诸葛亮闻报一惊,怒道:
    “什么?竖子安敢如此?马上派人去抓,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冥冥中,诸葛亮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掐指算来却又算不出什么。马谡一逃却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此一来,只怕这马谡是再难归蜀了。虽然仙鹤童子嘴上不会见责,终究心里是不会舒服的。
    诸葛亮越想越觉不妥,又派人抓紧去找,并嘱咐此事一定要暗中行事,切不可动用州府力量。
    此时,江州李严府上,李严笑呵呵的啜着茶,其子李丰侍立一旁:
    “父亲,你怎么把马参军抓了起来?”
    李严瞥了一眼李丰:
    “你怎么就没继承为父半点优点?一点不知算计!我且问你,诸葛亮此番出祁山因何而败?”
    李丰嗫嚅着说:
    “听说是因为马谡失了街亭所致,诸葛丞相不得已才退了兵。”
    李严点了点头:
    “算你还能知道关注陇西战势,诸葛亮害死你孟达师叔,这个仇,咱们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这个马谡与诸葛亮情同父子,折了马谡,如断其一臂。”
    李严大觉快意,又轻呷了一口茶水续道:
    “本来为父要除掉这个马谡还要费些周折,现在倒好,这小子自寻死路,竟来我到江州,真是不知死活。本来他就犯了死罪,现在又越狱,就算陛下想法外开恩,这次他也休想活命。”
    李丰见李严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本想求情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李严一口将余茶喝尽这才道:
    “明日咱们就出发去汉中,事情很快便可以见分晓了。”
    李丰本来要倒茶的手不由一窒,他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却说这日诸葛亮正在整军讲武,忽有人报尚书令李严从江州赶来。诸葛亮一听李严来汉中,不由微一错愕,他并未想透李严为什么会来汉中,这个时侯一动不如一静,诸葛亮淡淡道:
    “只推说我在讲武练兵,待练兵之后才能接见。”
    中军领命而去,传到李严那时,李严正与其子李丰在偏厅稍歇。李严背着手四处打量着偏厅的构造,李丰则略显拘束地坐在椅子上,不时喝口茶水。
    听到中军这个答复,李严微微一笑:
    “无妨,练兵是正事,不要打扰了丞相,我们且等会无妨。”
    待中军退了后,李严才用鼻子哼了一声:
    “好一个下马威,待会有你好看。”
    李丰听了,头压地更低了,显然,对于李严的做法,他从心底里是抗拒的。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诸葛亮才姗姗来迟。
    李丰不敢稍有怠慢,赶紧站起身迎了过去,李严听到脚步声也回过头来,正看到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孔。他忽然发现这位西蜀权臣两鬂已有些斑白,似乎并没有那种身居高位的惬意。
    “丞相别来无恙?”
    李严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祁山战事已经传报京都,想必尚书令早已知晓了,败军之将何来无恙?”
    诸葛亮冲着一旁作礼的李丰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唉!实在是太可惜了!丞相算无遗策,几已成功,可惜错用一将,痛失街亭,功亏一匮。”
    李严摇头叹息,脸上表情比诸葛亮更加痛心疾首。
    诸葛亮叹道:
    “只能说是天命难违,怨不得别人。”
    说话间已示意二人落座。
    李严表情变得很快,连连点头:
    “丞相所言甚是,有功当赏,不过这过也一定要罚的,听说丞相已经将那马谡判了死刑?”
    诸葛亮面露狐疑,李严的话似乎有意无意地指向马谡:
    “尚书令的消息果然灵通,现已将此子关进了死牢。”
    李严笑盈盈的点头道:
    “丞相果然是法令严明,我等西川将士皆对丞相佩服的紧啊!若无丞相铁腕,只怕还真的很难弹压这些天下之士。”
    诸葛亮眯着眼睛看着一旁正侃侃而谈的李严,这已经近乎赤裸裸地胁迫了,诸葛亮淡淡道:
    “此乃为相之本分,马谡之过,我亦有错,亮当秉明我主,自贬三等,以示惩罚。”
    李严听弦音而知雅意,自然已经听出了诸葛亮的用意,心道:想以己之身来减马谡之罪,痴心妄想,这次不折你一臂,如何解我心头之恨?想到此处,李严不由道:
    “丞相能以身作则,实是我朝中楷模,严深感佩服!严自当禀明朝廷,当以丞相为楷模,举国效仿。”
    诸葛亮眉头一皱,心中一阵厌恶,他抬起杯子以喝茶的动作掩饰了这种反感,却没有再说什么。
    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知为何,两位蜀国手握权柄的朝中大员都收了话柄,场面几乎降到了冰点,两人若无其事地喝着茶,似乎都在等对方先沉不住气。
    他们都气定神闲,李丰却如坐针毡,他清了清嗓子:
    “听说丞相得陇右百姓数千户,此次伐魏也算是收益不浅。”
    李丰一说话,气机牵动间气,凝重的气息为之一泄,二人也再难斗法,登时都收了心法。
    诸葛亮淡淡道:
    “兵败还师,未得寸土,何谈收益不浅,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
    李严狠狠瞪了一眼李丰,回过头笑道:
    “丞相说的是,这马谡真是可恶,千古之功,毁于一旦!不杀他实是难以平众怒!”
    诸葛亮深吸口气,自己一退再退,李严却步步紧逼,是为何意?
    “正方放心,亮自当禀明圣上,马谡之过难逃其责,亮自当以法判之。”
    李严点了点头,幽幽道:
    “死刑之人若是逃狱,又该判什么刑?”
    诸葛亮举杯的手一窒,慢慢看向李严,李严两眼微眯,却并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自然是死罪难逃,罪加一等。”
    李严盯着诸葛亮一字一句道:
    “丞相恐怕不知道吧?马谡逃狱了,逃到江州地界,不巧被严抓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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