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此举可彻底惹恼了这位虞美人,虞氏一怒之下几乎把整个后宫都给掀了,很多婢女都受了不轻的伤,没想到这堂堂后宫竟出了一位河东狮。
    曹睿尚为太子时,虞氏便是正宫,论资历来说,除了卞太皇太后和郭太后几乎无人能及。何况这毛皇后起于布衣,就算身居凤位,却哪敢与这位朝上有人的官宦之女争锋?而郭太后则因曹睿每每询问其生母之死的隐情而烦得要死,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闲工夫来管这些小辈死活,曹睿要毛氏的时候她都没掺和,此时又怎么会搅进来?
    只有卞太皇太后历经曹氏三代,如何看不透这些,知道小辈之间的矛盾现在无人可以化解,而后宫又不可能一直这样,所以,这个和事佬就只好由她做了。
    卞太后亲自来宫中安慰虞氏,这已是极大的恩宠,可此时的虞氏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听了卞太后的安慰后,虞氏终于把终年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曹氏自好立贱,未有能以义举者。然而后职内事,君听外政,其道相由而成也,苟不能以善始,未有能令终者也。殆必由此亡国丧祀矣!”
    虞氏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颇俱古风,卞太后虽出自倡家(江湖卖唱),但到底是贵为帝胄之妇,自然听得懂其中的玄机。曹氏自好立贱,这话确是不假,曹操立后卞氏,也就是卞太后自己;曹丕立后郭女王出自农家,也是个路边捡来的;如今曹睿又立毛氏为后,乃车工之女,着实是句大实话。
    只是这句大实话实在是不堪入耳,又是当着卞太后的面,饶是卞太后涵养再好,如何受得了小辈这口气?便是这虞氏后边的话再有道理,皇后职理内事,皇上听外政,各司其职,相辅相成,卞王后却如何还能听得进去?尤其是这最后两句,已经算不上是说理了,而是赤裸裸的诅咒了。竟然说曹睿选毛氏不是一个好的开端,甚至说出亡国丧祀这样的混帐话。这话怎么可能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宣之于口?
    卞太后一直怀念甄妃,本以为这皇孙媳出自官宦,在甄妃的教导下,多少会有些甄妃的品质,岂料这姑娘实在是太不知进退了。
    卞太后的脸刷一下就阴了下来,话音也冷了下来:
    “虞妃说话要自重,你我身为帝胄之家,切不可因心中一时不满而逞口舌之快啊。”
    说罢,更是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虞氏尚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错,还自顾自地抹眼泪想继续说,岂料这老太后竟自己走了。
    虞氏望着太后的背影,一脸懵逼地看着身边的侍女:
    “这……这是怎么了?”
    近侍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哇凉哇凉到极点了,以后还怎么伺候这么个不知深浅的主,在虞氏耳边轻声道:
    “娘娘,太后就是起自倡家。”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虞氏一拍脑袋,心里这个恨啊。本以为这大道理一讲出来,卞太后能有心易后,岂料竟一巴掌扇到太后脸上去了。
    事已至此,再做什么也是徒劳,虞氏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太后虽然没将此事传出去,但深宫之中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事就传到了曹睿的耳朵里。九五至尊,最是受不得忤逆,干预自己选后不说,竟还诅咒大魏?曹睿盛怒之下将虞氏绌还邺宫。
    虞氏就这样被赶出了皇宫,从此贵人转路人,好个悲惨,心中怨恨有若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虞氏心生怨念,心神失守,不想却被人所乘。
    这夜,虞氏又作了一晚上,难得睡个安稳觉。
    梦中却梦到一位身披红纱的女郎,这女郎身姿缦妙,衣着暴露,身材不知比自己好了多少。
    这女子渐行渐近,只是那脸模模糊糊,却是如何也看不真切。
    虞氏不由奇怪:
    “你是何人?”
    那女子甜甜一笑,那声音却有如天籁,直把虞氏也听得酥了:
    “好妹妹!我便是来佑护你的呀。你可知你本有贵后金命,却被人占了身运这才被罢黜出宫。”
    虞氏一听登时想起毛氏恨恨道:
    “好个毛阿花!竟如此下作!”
    那女子拂着虞氏的脸蛋笑道:
    “好妹妹,你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只要有我帮你,自有你回宫之日。”
    虞氏听她说话玄之又玄,哪会不信?不由道:
    “姐姐当真能助我登上后位?”
    那女人从背后抱住虞氏,手却不住地抚摸着虞氏的酥胸,直把虞氏弄得欲火丛生:
    “好妹妹,姐姐怎么舍得骗你?”
    这女子在虞氏耳边吐气如兰,直把虞氏的耳根子都吹红了。虞氏从不曾被女人如此抱过,只觉心头如重捶捶打一般,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满脸绯红,眼神越发迷离,竟不由得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奇怪的感觉,喘息道:
    “姐姐......姐姐如何帮我?”
    那女人的嘴轻轻叩在了虞氏的香肩上,虞氏只觉淡淡的暖香、细痒自香肩到锁骨,到脖颈,直叫人透不过气来。
    那女人的纤纤素手如游蛇一般在虞氏身上漫游,碰到哪里只觉哪里的毛发都根根竖起,舒服的让人但愿沉醉其间不醒。
    只觉那只手到了虞氏的胸前,摸到了自己带着的玉坠,那方形玉坠上的图案清晰可见,是一把瑶琴,刻画的栩栩如生,在那女子抚摸的时候竟还绽放出了五色彩光:
    “只需要把这个借给姐姐,姐姐自有办法帮你。”
    说话间已将其轻轻摘下了。
    当虞氏醒来的时候,下面已湿透了,还以为久未逢甘霖,做了一夜的春梦,不经意间摸了摸颈上,自幼一位道家高人送给自己的玉坠已经消失不见了。
    几天后虞氏便被赶出宫中,去了邺城老宅,闭门思过。
    虞氏走的很淡然,对未来仍旧充满希望,只是她却再也未曾入过这繁华的魏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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