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女便是当年与诸葛亮在蜀山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娟娟。
    诸葛亮走到近前,轻呼一声:
    “姑娘,好久不见了。”
    王娟娟一阵恍惚才清醒过来,半晌才觉失态,面色羞红道:
    “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道长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往日风雅之色,点头道:
    “经年未见,姑娘越发精近了。”
    王娟娟顿觉耳根发烫,低声道:
    “道长过誉!”
    诸葛亮见王娟娟额上细汗隐见,显然修炼了一会了,此时初阳尚未显现,看来这姑娘也真是努力的很了。
    “姑娘数年来都是这般勤奋练功的吗?”
    诸葛亮递过一块方帕。
    王娟娟接过方帕,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腼腆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
    “道长怎会出现在这里?”
    诸葛亮讪讪一笑:
    “贵派的法阵着实了得,亮确是疏忽了。若非姑娘,只怕亮要困死贵派的法阵中了。”
    王娟娟闻言大觉自豪,抿嘴笑笑:
    “此阵乃我派祖师所创,名为两仪微尘大阵。好在你入的是生门,只会困你,若是自其他几门而入,只怕还会有性命之忧哩。”
    诸葛亮点了点头,心里却颇为不屑,这人间能伤得了自己的只怕还真没什么,不过自己断然不会与这姑娘说这些。
    诸葛亮在此已耽搁太久,不禁直奔主题道:
    “不知贵派祖师现可在蜀山?”
    王娟娟奇怪道:
    “你也是来找祖师的?”
    诸葛亮点点头,不答反问道:
    “最近来找你们祖师的人很多吗?”
    王娟娟摇头笑道:
    “倒也不是很多,只是前些日子确实有位西蜀的道长来过蜀山。”
    诸葛亮闻言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面上却无甚表情,轻描淡写道:
    “哦,贫道也是西蜀的,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位道长?”
    王娟娟认真答道:
    “这我得要问一下师妹了,是我师妹接待的他。不过,前些日子那位道长甚是了得,从幻门而入竟生生出了法阵。”
    说话间,自流露出对那位道长的赞誉之色。
    听了这话,诸葛亮眉目间蒙了一层阴影,他毕竟是见识过这两仪微尘大阵的人,如何不知道厉害?若是蜀山自己的人也就罢,但其他门派的门人那可就确实不得了了,而这姑娘口中的道长显然是后者。西蜀竟然有人可以不伤分毫地闯过了这法阵,道法精深至此,自己久居西蜀竟不知有这等高人,此人如此不显山露水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钟声响起,暮鼓晨钟把这山间雾气都打散了,人也为之一震,清爽了不少。
    诸葛亮心中却是更急,眼看天已放亮,自己已耽搁了太久,当即急道:
    “还请姑娘帮忙打听一下,若是同僚曾经来过,亮实不宜再去讨饶贵派祖师了。”
    王娟娟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又道:
    “娥眉峰此时应该无人,道长可随我去那里歇息片刻。”
    诸葛亮忙作礼感激道:
    “如此甚好。”
    王娟娟与诸葛亮一前一后转到峰上,眼前却闪过一位白发长者的背影,巍峨如泰岳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王娟娟玉手将小嘴轻轻一掩,显然吃惊不小,生怕方才的话被这老人听到,正欲回身之际,却与诸葛亮碰个正着。
    王娟娟拿眼神示意诸葛亮快走,不想后面声音已传了过来:
    “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藏头露尾?”
    说话间已转过身来,正是蜀山剑派祖师郑隐。郑隐双目如炬,脸上却透着几分平静。
    王娟娟只好回过身来毕恭毕敬地打了个礼,这一躬身之际正好把身体遮住的诸葛亮显露了出来。
    见到诸葛亮,郑隐眉头微皱,淡淡道:
    “原来是诸葛师兄。”
    诸葛亮微微一笑,从王娟娟身后走了出来:
    “郑师弟果然好雅兴,这么早就在这蛾眉峰赏景。”
    说话间,郑隐已示意王娟娟退下,诸葛亮与王娟娟点了点头,后者会意,默默退了下去。
    诸葛亮信步朝郑隐走了过去,正望见峰前一棵老松,孤单单的立在峰头,不由伫足感慨道:
    “人站到一定高度,总会有些高处不胜寒,如今为兄身处朝局风口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师弟却偏居蜀山,分外逍遥啊!”
    郑隐冷笑一声,淡淡道:
    “师兄既然无意我蜀山染指西蜀朝局,我蜀山自不会挡了师兄的官路。”
    诸葛亮哈哈一笑:
    “师弟这是什么话?若是师弟肯帮为兄,为兄感激不尽才是真的。”
    郑隐摇头苦笑,毫不留情面道:
    “师兄视万物为刍狗,行事果断利落。郑隐尚未达到这等境界,要郑隐轻这些徒子徒孙的性命,无论什么理由,郑隐都难以心安理德地决断。”
    诸葛亮自然知道郑隐的弦外之音,看来自己当年的动作着实伤了这老头的心。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昔年刘备在时,自己根基不稳。若那时不痛下杀手,只怕这西蜀政坛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如今西蜀政权已稳,自己地位再无人可以撼动,现下又平定南中,后方大定。此时兵锋对外,正是用人之际。南征之时,自己已经深感将帅乏人,若再不联结蜀山,那就真真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
    诸葛亮想至此处道:
    “师弟这是哪里话?大家都是三清弟子圣人门下,既是师弟的门人,我又怎会轻贱了?师弟万不可偏听偏信。”
    郑隐眉头微皱话锋一转道:
    “师兄此次来蜀山,莫不是为了来说这些尘芝麻烂谷子的事的吧?”
    诸葛亮微微一笑:
    “自然不是!蜀山弟子只在蜀山修道终是难有精进,若不在人间修些功果,只怕难有进绩。”
    郑隐不屑地看了眼诸葛亮,冷笑道:
    “师兄在朝一日,郑隐绝不敢打开蜀山的山门。”
    诸葛亮哎了一声,满脸不同意:
    “师弟这是哪里话?难道为兄还会害你的蜀山弟子不成?说实话,你我现在是共同进退,师弟试想,西蜀若是为魏吴所吞,我道门能否立足尚未可知,何必还争个你死我活?”
    郑隐眉头微皱:
    “师兄既有如此见的,昔年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诸葛亮汗颜道:
    “师弟莫要提前尘往事才是羞辱为兄了,为兄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倒不是有心针对蜀山。如今天下三分,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合该你我合力用心才是。”
    郑隐不愿争辩,长袖一拂背到身后叹道:
    “罢了,师兄词锋言利,我不与师兄争辩了。既然师兄这般说,小弟自然不好拂了师兄的美意,蜀山倒是尚有一人在朝,若是师兄能请回来,自然可助你一臂之力。”
    诸葛亮追问道:
    “哦?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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