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心惊的可不只张飞一人,范强、张达眼看张飞翻了个身瞪着自己,早就吓得腿肚子转筋,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磕头如倒蒜:
    “将军饶命!”
    “将军恕罪啊!”......
    两人哭拜了半天,一条命早吓得丢了一半。还是范强先反应过来,朝张达打一个噤声的动作。张达此时也寻思过味来了,按说自己这般哭号,张飞早该发话了,怎的竟不发一言?二人仗着胆子再一细看,却见他身子眼睛动也不动。
    他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张飞这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一时间也不敢妄动。二人又观察了许久,却也不见张飞有什么动静,两人隐隐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范强朝张达努了努嘴,后者咽了口吐沫,轻声唤了声道:
    “将军?”
    但见张飞动也不动,真如死猪一般,张达又叫了一声,张飞还是动也不动。张达还要再叫,范强连忙捂住他的嘴,前者会意,也赶紧噤了声。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杀意愈发浓烈,范强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刃,向张飞缓步走去。
    此时的张飞仍是动也不能动,但心中却翻江倒海慨叹不已,虽然自己悍不畏死,但这般死法也未免死的忒窝囊了些。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方星君,竟就这般死于宵小手中。
    张飞虽身不能动,但他体内元能尚可运转,只是无法释放,眼下既不能自保,却也不肯坐而待毙,将所有元能尽皆集中在精神之中。
    眼见范强、张达正仗着胆子一步步向张飞逼近,走得越近,越觉得前阴煞气越重,扑面而来的凛冽戾气骇人至极,范强、张达只觉身处于鬼窟之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牙根咬得咯咯直响。
    二人又朝前迈了一步,精神也已到达崩溃的边缘,但再想迈一步,却只觉得双脚发软,手中刀瑟瑟发抖。毕竟他二人只是一介凡夫,哪经的起这般凛冽气势?张达拿捏不住手中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张达浑身一哆嗦,精神登时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叫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范强也跟着拜倒在地,唯恐落后,也跟着连连磕头。
    张达此时已吓得心神失守,只知道重复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范强却还有几分胆色,见张达喊了这许多声,张飞却依不见动静,便是连动也没动一下,心中不由狐疑。
    范强见张达还在一旁哭求,不由心中越发焦躁,一把把张达推了个咧跌,压低声音道:
    “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这厮睡的跟死猪一般,怕他做甚?”
    被范强这一喝骂,张达心神稍定,再定睛一看张飞,吓得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范强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
    张达哆哆嗦嗦指着张飞道:
    “他......他在看我!”
    范强回头望张飞看去,果见张飞正瞪着他,不由也浑身一哆嗦,直吓得胆战心惊,忙跪倒在地: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张达见范强这般心中更是惊惧,也跟着范强不住磕头,但二人久久不见张飞反应,相视一眼,范强恍然大悟道:
    “妈的!他这眼珠子就没动过,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赶紧动手,若他醒了,咱们谁都跑不了!”
    张达瞅了瞅张飞,心里哪还敢动手,不由看着范强道:
    “你......你怎么不动手?”
    范强闻得此言,咽了口吐沫,他俩毕竟只是凡夫俗子,面对一个将星下凡的当世名将,一个人哪下得了手?但范强也知道,若自己再加拖延,只怕反会误了大事,不由把心一横,一把抓住张达:
    “好!咱们一起!”
    二人互相仗着胆子拾起地上的短刀,虽然帐内煞气依旧,但二人无路可退,却也只能缓步朝前走去。
    越往前走阴煞气越重,但他二人都是肉身凡胎根本不懂什么道法,更是连武修的门槛都还没迈进去。所以,他们根本不懂这是阴煞之气,也是一种道门的真气,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或者是心中本能的畏惧张飞。
    二人行了这短短几米的距离,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脑门直往下流,待二人来到张飞塌前,早已浑身都湿透了。
    但此时眼睁睁看着宵小来至跟前的张飞更是怒恨交加,想他堂堂地煞星临凡,闻名当世的天下名将,难道真就死在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了?此时的张飞虽然神情平静,双眼无神,但内心深处早已是怒发冲冠而起,若是细看,甚至能看到一股阴煞的气息自印堂而出。
    经这等阴煞气一激,范强、张达眉头上隐隐都罩上了一层寒霜,但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二人身上的汗水却越发肆意,与寒气激在一处,直将身上的衣服都激得有些发硬。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杀意、怯意混在一处,渐渐杀意越发浓重。
    范强缓缓举起刀,张达也只得跟着举起刀,但二人手中的刀也不知是太冷还是太紧张,不住得发抖,这般情形如何杀得了张飞?范强将左手缓缓抬起与右手合握住手中短刀,手中短刀方才稳住。一旁张达也如法炮制,稳住手中短刀。
    张飞只觉得对方杀气已经浓烈得可以吞并自己了,他本就性子急躁,心中登时无数个草泥马狂奔,真恨不得自己插自己两刀,这他妈简直太吓人了!
    正此时,范强、张达两人相视一眼,对着张飞的心窝猛的一刺。刹那间,张飞只觉心口处绞在一处,锥心般的刺痛直传入大脑,啊得叫了一声。
    这一瞬间,张飞竟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登时怒发冲冠,却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操控自己的肉身了。
    一团阴煞之气,顺着七窍喷涌而出,如有实质一般,整个大帐的温度都突然间降低了几度。二人眼睁睁看着张飞发出一声,不由吓得倒退两步。被这阴煞气一冲,只觉得浑身发寒,脸上都罩着一层淡淡的寒霜,真如厉鬼一般。
    两人呆愣了半天,见张飞再无反应,范强上前一步,将张飞的头颅割下来,拿起塌上的一块布包起来。
    二人也不敢在帐中久留,趁着夜色,逃出大营,疯一样向东吴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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