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那时杨戟还在灌江口和梅山六友品竹弹琴,饮酒论道,风雅的很。不想,一日,玉鼎真人腾云而来,杨戟随众兄弟见了老师。
    玉鼎真人自从封神时被削去顶上三花之后,一直显有露面。杨戟虽是玉鼎真人仅有的弟子,但自封神后,却也只见过寥寥数面。自己转世修炼,历经斧劈桃山救母等诸多大难,更是再没见过师驾。今日得见师颜,杨戟内心自是十分欢喜。杨戟尊敬师父,师父也自是喜爱自己这个弟子,杨戟在封神时便大给玉鼎真人长脸,封神一战大出风头,更肉身成圣,玉鼎真人疼他也是应该的。
    众人依次落座,玉鼎真人方道明来意,原来却是三皇界大宴群仙的盛会。说是大宴群仙,实则是人皇之争即近尾声,当是定立人间至尊之位,平衡众仙利益。这种盛会,三皇界也只开了一次,便是在秦末之时,为了结束人间纷争,定下鸿门宴的天机。只要项羽诛杀刘邦,他便是后世的人皇,但如果他未诛杀刘邦,便再无登上至尊之位的机会。鸿门宴之后,修真中人无不出手相助刘邦,谁敢逆天而为便是与整个仙门相抗衡,所以才造就了项羽、范增的悲剧。
    玉鼎真人身为十二金仙自在应邀之列,而他这位弟子身为仙蜀据守一方的诸侯,自然也在应邀之列。眼看宴期将至,故而来灌江口盘旋数日。
    道明来意,玉鼎真人又不由叹道:
    “唉!真是造化弄人,徒儿深受大难,想是受了不少委屈,为师不能出手护佑.....”
    梅山六友闻言,面面相视,众人都是仙门中人,自然清楚其中关系利害。
    二郎神应劫转世,想来所承灾祸也非是寻常仙家所能承担,但谁曾想到他这番应劫与天界圣尊牵涉这许多因果?这种情况,以玉鼎真人的身份也不好参与其中,故而只能避闲闭关修炼。而梅山六友更是不敢出手相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在人间历尽苦楚,心中也是苦闷的很呢。
    杨戟却全不在乎:
    “天道如此,师尊又何须自责?”
    杨戟口中说是天道,但心中却也清楚,自己肉身成圣,身为一方诸侯,天界总不会看着自己拥兵自重,趁着自己此番应劫,借天机与玉帝妹子结下莫大的因果,日后倒也好管束自己。虽然其中历尽无数酸楚,但得有这番机缘,是福是祸却是难以估量。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徒弟,气度不凡,沉稳敏慧,凡事点三分便能知七分,自己倒也放心。想到此处,也不再谈论此事,调转话锋:
    “此番三皇界盛宴免不了要谈论凡间人皇之争,你虽不涉及人皇之争,但总是久在凡间,为师闭关多年,未尝关注凡间战事,倒想听你讲讲。”
    杨戟点头称是:
    “师尊,请怒弟子直言,依弟子之见,人间这番大乱,大有蹊跷,只怕有圣人算计其中。”
    “哦?”
    “师尊,此番三皇界精英尽出,又有师叔辅佐,这般阵容,要平定天下,本应顺理成章,岂料非但不能平定,反倒......”
    “怎么?”
    “师尊,弟子曾听闻天皇陛下推演凡间至尊之位,天下似有三分之相,以三皇界与玉虚宫联手依然不能平定凡界离乱......”
    玉鼎真人闻言眼光一转,点了点头:
    “自天界初定,天庭奉我玉虚符诏威服四海,天下莫为称臣,从未像今天这般衰弱,若非有人想撼我玉虚宫之位,又怎会有今天这般形势?想来,大老爷也是早有算计。”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玉鼎真人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徒儿,你这灌江口没有沾染尘世的烽火吧?”
    杨戟刚要否认,却见梅山六友面面相觑,突然想道:
    “弟子的孽犬跟随弟子多年,但修为难有寸进。弟子知道它是欠些功果,眼下天下大乱,正是立功果的时候,弟子故让它下界修行去了。”
    玉鼎真人眉头微皱:
    “前番三皇盛宴你那犬儿宴上献技,天皇陛下很是欢喜。此番你去三皇界,还是带上同去吧,也省得宴上无趣。”
    杨戟自然听出玉鼎真人的意思,点头称是:
    “师尊放心!”
    玉鼎真人又与杨戟聊了会凡间的这场人皇之争,这才起身:
    “为师此番闭关时日已久,还得去会会诸位师兄弟才好。”
    杨戟见玉鼎真人欲走,忙起身劝道:
    “师尊难得来我这灌江口,何不在我这里游玩两日再走?反正距离三皇盛宴还有些时日。”
    玉鼎真人连连摆手:
    “不了,你也安排安排你这灌江口的事务,也好去赴三皇盛宴。”
    杨戟听罢,只得恭敬道:
    “弟子尊命!”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便自飘然而去。
    杨戟送走师父,不由眉头微皱,梅山六友久与杨戟相处,自然清楚杨戟的心思。哮天犬虽只是杨戟的宠物,但它常伴杨戟左右,其情义远非旁人可比。那哮天犬功果未成,这般召它回来,只恐它前功尽弃,颇为可惜。而且,以哮天犬的性情,就这般让它回来,它也不会甘心。
    梅山将军郭申道:
    “大哥若是信得过小弟,小弟愿意走一趟,说来某也有年头未曾下山了,此次正好也去人间走一遭。”
    众人面面相觑,为了一个犬儿,却要郭申下界,也是不妥。
    杨戟也知道郭申的心意,虽说人间百年未曾去过,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毕竟人间气息浑浊,远不如梅山那般仙气盎然。
    只是方才玉鼎真人说的清楚,此次凡间因果重重,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什么不测,所以不想让杨戟惹了这因果。
    可这因果对于仙神最是看重,郭申能这么说已经让杨戟很感动了,哪能真的让他去?杨戟拍了拍郭申的肩头,轻捏了下,爽朗一笑:
    “何须劳烦兄弟坏了众兄弟的雅性?便叫我那逆天鹰下界便是了。”
    说罢,打了个呼哨召来逆天鹰。
    但见那鹰浑身油黑,眼神犀利,甚是英武。当年杨戟听玉帝调遣围剿花果山,便曾架鹰牵犬去降那猴子,犬自然是哮天犬,鹰自然指的便是这只逆天鹰。它两个一个在天上寻找猎物,一个在地上奔袭追杀,任谁也难逃追杀,故而任猴子变化腾挪,仍旧逃不出二郎神之手。
    杨戟笑道:
    “你这鹰儿,也想那犬儿了吧?寻它去吧!叫它速速回来,若它有什么心事未了,便留下来了却了它的心事!”
    逆天鹰听得人语,鹰眼中光芒闪烁,振翅飞上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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