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刚你还说车夫不是你的人, 说元嬷嬷胡说八道。你觉得朕还会信你吗?”说罢, 德宁帝一脚把馨贵妃踢开了。
    馨贵妃心里顿时冷了下来, 继续求饶:“皇上,您要相信妾身啊,宫女真的不是妾身安排的。”
    德宁帝气得深深呼吸了几次,道:“好,即便是宫女不是你安排的,车夫是你做的, 对不对?”
    馨贵妃没再否认,但,她还没放弃。
    “皇上,妾身都是为了您啊,都是为了您,您难道不知道吗?”说完,馨贵妃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谢谦璟,道,“五皇子一定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来的,他一定是回来报仇的,一定是。您别忘了——”
    话还没说完,德宁帝再次踢了馨贵妃一脚,冷冷地宣布了她的命运。
    “馨贵妃意图谋害五皇子夫妇,罪不容恕,即刻起,褫夺馨贵妃封号,打入冷宫,永生不得放出来!”
    馨贵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德宁帝。
    “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等一下!”站在一旁的谢谦璟开口了,看着德宁帝,问道,“儿臣想知道,贵妃娘娘口中当年的事情究竟指的是什么。”
    德宁帝蹙了蹙眉。
    谢谦璟看着德宁帝,一字一字说:“是不是,跟儿臣的母亲灵贵人有关。”
    谢谦璟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德宁帝和馨贵妃全都看向了他。
    随后,馨贵妃的眼睛又看向了德宁帝。
    那眼神,仿佛是在跟德宁帝说,看吧,妾身猜的没错,五皇子就是回来报仇了。
    看着儿子这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神,德宁帝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缓了缓之后,这才看着谢谦璟的眼睛,问道:“皇儿为何如此问?”
    谢谦璟垂眸,道:“因为贵妃娘娘刚刚说儿子是来报仇的,还提到了当年。于儿子而言,除了母亲的死不明不白之外,其他并未有什么不明之事。故,有此一问。还望父皇得给予解答。”
    德宁帝听后,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再次看向了馨贵妃,那一双眼睛里饱含着浓浓的警告。
    看着德宁帝的眼神,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事情,馨贵妃哆嗦了一下。
    见此,德宁帝收回来放在馨贵妃身上的视线,看向了谢谦璟:“当年,你母亲宫殿里突然走了水。皇宫里的巡卫过去时已经晚了,没能救出来你的母亲,只救出来你一个人。”
    谢谦璟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可,一想到刚刚舒妃跟他说过的话,他心中便有一头猛兽,即将要冲出来。
    有些话,有些问题,有些事情,他想说出来,想问出来,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在不破坏自己计划的前提下,谢谦璟道:“听说我母亲在死之前身子就不大好了,父皇,她究竟生了何病?”
    问出来这话之后,谢谦璟感觉德宁帝看向他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那眼神里,饱含着浓浓的探究和不悦。
    看着德宁帝的眼神,谢谦璟放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那病,究竟跟谁有关?是跟馨贵妃吗,还是别人?”
    德宁帝微微眯了眯眼。
    听了这话,馨贵妃立马转头看向了谢谦璟,愤怒地说:“本宫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都是你干的!”
    谢谦璟迅速回头,看向馨贵妃,冷着脸道:“不知贵妃说的是什么事?你是想说两位嬷嬷不是你授意去我书房偷东西,还是说车夫不是你安排去杀我和夫人?”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馨贵妃,听了这话之后,气焰一下子又弱了下去。
    咬着牙看了谢谦璟几眼之后,馨贵妃的视线再次挪到了德宁帝的身上。
    “皇上,您别忘了,妾身之前跟您说过什么!您看看五皇子这个样子,难道还不明白吗?”
    德宁帝看了馨贵妃一眼,又再次看向了谢谦璟。
    有些话,仿佛早就在德宁帝心里思索了很多遍一样。
    说出来时,显得极其自然。
    “你母亲之所以会生病,你心里应该清楚才对。”
    谢谦璟没料到德宁帝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微微有些诧异,道:“儿臣不清楚,还望父皇为儿臣解答。”
    德宁帝抿了抿唇,脸色冷了下来,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谢谦璟。
    许久之后,说道:“跟你有关,是你害死的你母亲。”
    谢谦璟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德宁帝。
    德宁帝看了一眼儿子的目光之后,眼神变得比刚刚柔和了不少,似是想到了什么,以一种缅怀的语气说道:“你母亲自从怀了你之后,身子越发不好了。你并非足月生的。生了你之后,你母亲落了一身的病。在哪一把大火之前,太医就断定她活不过一月了。”
    谢谦璟看向德宁帝的眼神越发奇怪了,仿佛没有料到德宁帝会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接着,德宁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不必自责,你母亲不怪你,父皇也没怪过你。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你死里逃生,得天庇佑,就好好活下去吧。”
    谢谦璟紧紧握住了拳头,才没让自己爆发出来。
    “可是,儿子听说,事情并非如此。而是——”
    “够了!”德宁帝打断了谢谦璟的话,“传言大多为假,那些人是故意说这样的话,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谢谦璟静静看着德宁帝,眼神里无波无澜。
    德宁帝反问了一句:“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父皇?”
    此话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却给人无限威压。
    谢谦璟看着德宁帝的眼神,一时之间,没有开口讲话。
    “嗯?不相信朕?”德宁帝再次问了一遍。
    谢谦璟垂眸,说:“儿子自然是信的。”
    他手上虽然有势力,但却远远不能跟德宁帝相抗衡。
    而且,即便是德宁帝不告诉他,不代表他自己查不出来。
    有些事情,没必要硬碰硬。
    他不可太过冲动,以免坏了自己的计划。
    想到这些,谢谦璟冷静下来,说:“儿子只是不明白馨贵妃为何一直针对儿子,且,刚刚还说了儿子是报复当年的事情。”
    听了这些话之后,德宁帝心里舒服多了,看着跪在地上钗环散乱的馨贵妃,道:“这个妇人屡次想要加害与你,又试图嫁祸你皇兄,一直存着挑拨离间的心思,她的话,不足为信。”
    馨贵妃刚想要开口,就收到了德宁帝的眼神。
    想到自己的娘家,她闭了口。
    谢谦璟非常识趣地说道:“嗯,儿子刚刚险些被她骗了,还好父皇及时解答。”
    德宁帝笑了:“你还是太过年轻。”
    说罢,挥了挥手,让人把馨贵妃押下去了。
    随后,笑着跟谢谦璟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问朕就行,莫要被人骗了。”
    谢谦璟连忙说:“是,儿臣记住了。”
    “还有事吗,若无事,就先回去吧。”德宁帝道。
    谢谦璟道:“父皇,儿臣的确还有一事。既然贵妃娘娘说那位宫女不是她安排的,那便是另有其人。”
    德宁帝见儿子不提当年的事情了,松了一口气。
    不过,听到儿子提出来的这件事情,微微蹙了蹙眉,说:“或许是那毒妇为自己开脱。”
    谢谦璟提出来不同的意见:“儿臣认为,贵妃娘娘既然已经认了车夫的事情,就没必要把宫女的事情否认了。以贵妃娘娘的性子,若是她做的,她刚刚必定会承认了。”
    德宁帝觉得,儿子还是不够了解馨贵妃。
    馨贵妃这个人,又蠢又坏,做了事情,也不敢承认。
    他心里还是更倾向于此事是馨贵妃做的。
    不过,想到儿子破了不少大理寺的陈年旧案,又觉得儿子似乎话里有话,便问了一句:“你可是有什么线索?”
    谢谦璟道:“儿臣认为,是有人得知了贵妃娘娘的计划,见她的计谋没有成功,从后面补了一刀。不管成功与否,都能把事情推到贵妃娘娘的身上。”
    德宁帝微微蹙眉,觉得儿子说得似乎也不无道理。
    “从刚刚元嬷嬷的话里,可以得知,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她的干女儿,也就是在七皇子身边的叶橘。”
    德宁帝看向了谢谦璟,问:“你这是怀疑你七弟?”
    谢谦璟平静地说:“儿子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未说跟七弟有关。围场那日,也是七弟主动跟儿子换场地。儿子自幼丧母,命运多舛,唯一能倚靠的就只有父皇了。父皇英明,想必很快就能查出来,还儿子一个公道。”
    德宁帝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对儿子的态度有些过了,有些心疼这个儿子。
    于是,说道:“嗯,此事朕定会查清楚。”
    “多谢父皇。”
    谢谦璟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七皇子就被传入宫中了。
    七皇子自从入了宫里之后,整整三日都没回来。
    第189章 局势
    七皇子身边的随从连忙去了秦南王府。
    卫絮茹也回了左相府去求救。
    第二日, 下了朝之后, 秦南王和左相一起去见了德宁帝。
    德宁帝直截了当告知二位, 七皇子许是那个安排杀手去杀五皇子的人。
    秦南王和左相为七皇子说了不少好话, 列举了七皇子之前的种种善行, 又列举了七皇子对各位兄长弟弟的照顾, 德宁帝心软了。
    秦南王和左相又担保七皇子不是那样的人。
    深深看了秦南王一眼之后, 德宁帝把关在慎思殿的七皇子放了回去。
    德宁帝让人查过了, 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都跟那个丫鬟有过一些牵扯,并不能证明此事就是七皇子所为。
    而且,在德宁帝心中,他更相信这件事情是馨贵妃这个恶毒的妇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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