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又行了一礼,然后方才转身退下。
    不提张百仁的谋略,单凭其一身修为、本事、孤身一人自漠北杀出,在乱世中超脱而出,可谓称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无敌强者,能够在魔神、道门、朝廷、佛门、世家各方面的围剿中杀出生天,乃至于踩着众人的尸骨上位,在涿郡开辟了大好基业,简直是叫人心中惊叹。
    “看到没有,天下高真、俊杰皆汇聚于此,你还是眼力太浅薄,看不到真正的天骄!”张百仁这话是对七夕说的。
    七夕默然不语,只是抚摸着手中的大狸猫。
    张百仁叹息一声,他其实也觉得奇怪,自己度过了千万重艰险,但不知为何总在亲情上栽跟头。
    “陛下驾到”
    沉思之时,李世民来了,在李世民身边跟着诸位文武大臣,以及两位皇子。李泰以及李恪。
    待瞧见端坐上方的张百仁后,李世民不由得眉头一皱,却也没说话,只是大步流星走上前来,端坐在自家的位置,然后才不痛不痒道:“大都督来的倒是早。”
    张百仁扫过李世民,目光落在了李泰身上,此时李泰目光灼热的看向七夕,待感受到张百仁的目光后转移过来,瞧见张百仁那古朴无波的面孔,顿时骇然失色:“是你!”
    “不知规矩,李唐皇室果然野性难驯,纵使是得了皇朝正统,外族的血脉劣根终究是无法洗去”张百仁这话是对着李世民说的。
    李世民闻言狠狠的瞪了李泰一眼,然后笑着道:“大都督还是如此牙尖嘴利,论道大会就此开始吧。”
    李泰瞧见面无表情的张百仁,眼中满是畏惧之色,想起自己竟然在洛阳码头对其无礼,现在想想都觉得腿肚子发软。
    “李恪见过大都督,母妃要我代其向大都督问好!”出乎预料,一边的李恪面色沉稳走了出来,对着张百仁恭敬一礼。
    不过虽然其面色平静,但是肌肤下不断颤抖的肌肉,却暴漏了其内心的躁动。
    “你这孩子,过来说话!”张百仁对着李恪招了招手。
    李恪闻言恭敬的上前,对着张百仁恭敬一礼:“不知都督有何吩咐?”
    “你母亲乃前朝公主,咱们也并非外人,你叫我都督就未免太过于见外,你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叔叔。如何?”张百仁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俱都骇然失色,下方满朝文武纷纷面色狂变,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作为天下间有数的霸主之一,张百仁对于皇位的影响力,不容置疑。现在张百仁如此公开力挺李恪,岂不是叫下方群臣心中摇曳?
    此言一出,不单单李唐众人变色,就是李世民此时也面色狂变,对着李恪训斥道:“李恪,此乃佛道论道大典,岂容你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李世民有些急眼了!
    也是,朝廷中前朝老人的数量并不少,不但不少而且还有很多,乃是一个党派,背后世家大族,依旧是一股可以左右李唐风向的力量。
    李恪在朝中支持者并不少,甚至于朝中有六成老臣都是支持李恪的,单凭一个前朝皇族血脉的身份,便足矣叫李恪占据了先天上的优势。
    甚至于李世民已经在心中开始思虑,是不是将李恪推到那个位置,然后凭借李恪身份的特殊性,用来稳住涿郡,然后慢慢将涿郡消化蚕食掉。
    李恪身具前朝血脉,若论算起来,乃张百仁的主家,若是利用李恪去收服涿郡,未尝没有希望。
    可是李世民不甘心!他不甘心!
    李家与张百仁斗了一辈子,难道就这么叫他低头?
    低头是不可能低头的!
    “李泰也很优秀!”李世民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看到李泰就仿佛看到了昔年的自己。
    李泰与当年的自己很像!
    李恪闻言对着张百仁抱拳一礼,然后恭敬的退到李世民身边:“父皇,是儿臣莽撞了!”
    “罢了,你且先退下吧!”李世民摆摆手,没有为难李恪。
    不管李泰也好,李恪也罢,体内流淌的都是李家血液,这个李世民亲自验证过。
    只是李恪的身份叫其有些厌恶,但却不阻挡李恪的优秀与其特殊性。
    “难办啊!不过好在朕的日子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那些事情!朕要留下一个朗朗乾坤,留给尔等一个毫无阻碍的李唐帝国!”李世民心中暗自沉思。
    “陛下,时候不早,论道大会该开始了”杜如晦走上前,将沉思中的李世民惊醒。
    李世民闻言恍如初醒,一双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虚空,眼中露出一抹神光:“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杜如晦点点头,然后看向佛门方向:“有请玄奘法师登坛!”
    玄奘与十几年前相比,却是苍老了许多,脸上已经浸染了岁月痕迹。
    却见玄奘对着八方一拜,然后面色自若的端坐在法坛上,口中开始宣讲大乘佛法。
    场中安静,唯有讲法声响起。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这是天地大势凝聚而出的异象,并非道法神通所为,在场无数百姓如痴如醉,天空中百鸟朝凤,祥瑞无边,整个寺庙化作了一片净土世界,仿若婆沙。
    张百仁扫视着场中,现如今场中依旧可以耳目清明者,唯自己与观自在二人而已,余者皆已经沉入了佛法之中。
    不远处
    张衡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张衡虽然修为已经到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境界,但却也绝不会狂妄自大,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
    大乘佛法能够兴盛,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能够登临绝顶的强者,无一不是时刻保持一颗卑微之心,绝不放弃任何可以学习的机会。
    纵使是自己的死对头佛法,也有值得自己学习琢磨的东西。
    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扫视了场中众人,不单单张衡在听佛法,陆敬修、尹轨等人都在认真的听讲,眼中智慧火光流转,显然是在快速推演着佛法的奥义。
    唯有不断学习,才是人类能够超越魔神的根本!
    “她也听进去了!”张百仁看向身边的七夕,眼中露出了一抹慈爱。
    “七夕年纪太小,你莫要苛责她”观自在低声道。
    张百仁闻言苦笑:“我将其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着,怎么会苛责?”
    随即张百仁失笑:“唉,我这一辈子,除了在涿郡外,就没享受过亲情的滋味,你说可笑不可笑。”
    观自在不语,只是拍了拍张百仁肩膀。
    讲道三日,才见玄奘停下,周身佛法气机流转,无尽佛门大乘气势汇聚于其周身,仿佛浸染了一层锦色云袍,看起来威武不凡。
    说来也奇怪,听道三日,周边百姓竟然不饥不渴,一个个神清气爽,周身散发着慈悲的意境。
    “小僧已经讲道完毕,不知哪位欲要与小僧论道”玄奘谦卑一礼。
    “我来”
    来人却是一个年轻道人,只有十五六岁,笑嘻嘻的看着玄奘:“玄奘法师,小僧有礼了。”
    “阿弥陀佛”玄奘回了一礼。
    “既然是论道,却不可无胜负、无赌注,此寺庙乃当朝天子赦封给佛门的道场,不知法师可敢与小道赌一把?”小道士笑嘻嘻的看着玄奘。
    玄奘此前早就被人交代过,闻言自然顺从的点点头:“可!”
    小道士一笑,然后道:“白马不是马,可以这么说吗?”
    玄奘闻言目光一凝:“可以!”
    “为什么?”小道士目光开始犀利起来。
    “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
    马,是生命赋予他的形态,物质界的力量。白者乃色界虚空,虚空之力,一点先天之炁,为众生之根本。
    人若诞生,乃是一点虚无之中的先天之炁,落腹中放才得以出世。
    虚空一点先天之炁便是性!物质肉体便是命!
    这便是修道的本质,修的便是人自出生之时的自与虚空的先天之炁,这股先天之炁才是生命的根本,肉身不过形态罢了(现实修道的本质也是这样,所谓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修得便是这一点先天之炁)。
    道门中采药真功,大概分为两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便是周天,炼大小周天文武火候,尽子午退阴符,然后玉液还丹,历经孕育化出阳神。
    正常人修行,只要炼通周天,直至孕育阳神,大概三五年的时间足矣!
    当然,这里指的是五十岁之前,没有经历酒色财气消磨精气神的人,不需要在孕育大药,可以直接入手采药。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其实白马非马的争执便是性、命之辩论,道门讲究的是性命双修,佛门讲究的是只修炼冥冥之中的哪一点先天之炁,也就是‘性’功,不从命功上着手,这也是二者的本质区别。
    佛门讲究四大皆空,这四大是那四大?
    地、水、风、火。
    地水风火泛指一切物质。
    空,并不是没有,乃指的法界之力,非物质界。也就是人之诞生之初,哪一点灵光的来源之所在。
    空是指虚空!
    所有的物质界之力(地水风火),皆是假的,唯有那虚空才是真!虚空才是万物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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