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不发疯的时候还好,规规矩矩,对人对己恪守礼仪,最喜欢与人说教,可一旦发起疯来才当真是形如泼妇,让人无可奈何。他如今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心软带了她来,本以为到了府城换个环境多结识几个朋友能好些,竟然越发的言行无状。
    如今出了这事他颜面无存面上无光,日后又如何与宋子遇及邓繁和平共处。
    高元化睡了一觉,第二日清早高元化便被高叔叫醒,倒是裴氏方才抢了马车,自己赶着出城去了。
    高元化急了,裴氏一个女子如何会赶马车,若是在街上撞了人可如何是好。高元化急忙带着仆人追了过去,果不其然,裴氏赶着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好在时间太早路上并无行人,饶是如此仍旧吓了一身的冷汗。
    仆人追了上去急忙将马车拦下,裴氏怒道,“你下去,我要自己回去。”
    高元化气道,“你发什么疯!”
    裴氏怒道,“我是被你逼疯的,你若不那样对我,我如何这样,既然你瞧着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
    “那让高叔送你回去。”高元化道。
    裴氏讥讽道,“让个仆人送我回去,路上孤男寡女共处两日,回去你便有机会休了我?想都别想。”
    高元化被气的发疯,听到她这话顿时更加失望,他万万没想到裴氏竟说出这话来,他舒了口气道,“那你与我回去吧。”
    裴氏道,“回去可以,你得与我道歉。”
    高元化看着她,苦笑道,“好,我错了,回去吧。”
    最终裴氏还是跟着他回去了,而邓家派的小厮也目睹了这一幕,回去与邓繁夫妻说了。
    邓繁面色复杂,看着李氏道,“都说娶妻娶贤,没想到高兄如此磊落之人竟娶妻如此,如今还好,我们关系好些,子遇也不是小气之人,日后若是为官,恐怕很难善了,说不得还得被拖累。”及此邓繁更加庆幸能娶妻李氏。
    李氏也叹道,“瞧着她倒是恪守规矩,没想到竟是如此形状。”
    闻言邓繁叹气道,“这人与人的运道还真是说不准,就子遇而言性格本就文弱,娶了徐氏倒是好事,徐氏瞧着面冷泼辣,可实际上却懂礼又能护着子遇,还能给他诸多帮衬,倒是天作之合。”
    这世上能够情投意合走到一起的人毕竟不多,更多的却是高元化和裴氏这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婚的,相敬如宾的还算好,怕的就是夫妻不睦弄的家宅不宁。不做官的时候还好,真的做了官那也是祸端,只是道理谁都懂,但他们作为外人也不能劝着让人休妻去。那样无疑是要了裴氏的命,可若是不劝瞧着高元化被拖累心里也不好过。
    两人这边收拾准备用过早饭便去找宋子遇读书,那边裴氏跟着高元化回去,当即就抹着眼泪可怜兮兮道,“夫君,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高元化本就是心软之人,瞧着她如此也不想生气了。自己妻子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这会儿安安分分的她就知足吧。他瞧着裴氏道,“既然知道错了待会儿与我去邓家跟徐氏道歉。”
    裴氏脸上带了不乐意,可对上高元化的脸又可怜道,“知道了。”
    于是徐容绣和宋子遇刚用过早饭高元化便带着裴氏上门了。徐容绣发觉此刻的裴氏又与初次见面时那般知书达理了,与昨晚与她针锋相对的女人大相径庭。
    高元化朝夫妻二人拱手道,“今日我们夫妻二人过来是与子遇和弟妹赔不是来的。”说着他扯了一下裴氏的衣袖,裴氏心不甘情不愿的低眉,“对不住,昨日是我的不是。”
    人家来道歉,瞧在高元化的面子上,徐容绣夫妻也不能不原谅,邓繁夫妻过来,瞧见裴氏的模样也倍感惊讶,这女人变起脸来还真是可怕。
    为了庆祝两家和解,中午的时候三家在一起用了一顿午饭,担心再吵起来,也不分男女直接坐在一处。裴氏看着男女同席越发的觉得不适,忍着不适回到客栈便忍不住道,“今日居然男女同席……”
    高元化顿时冷了脸,“你还想怎样?”
    裴氏不吭声了,独自坐在一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边邓繁和宋子遇一起温习功课,时而讨论一番如今的考官,而徐容绣和李氏却有些没事干了,李氏针线不错,拿了布料帮邓繁做衣服,徐容绣针线不行,便开始铺开纸写菜谱顺便想一下若是去了别处该如何运用这些。
    到了七月初七,整个府城都热闹了起来,傍晚的时候宋子遇撂下书本准备带徐容绣出门去外头逛逛。来了两三日他们都未出门,饭食是邓家准备好的,他们还真不用做什么,徐容绣本以为跟着过来少不得给洗衣做饭,不想洗衣是需要,做饭却是不用。
    他们出去的时候邓繁夫妻也准备好出来了,两对年轻的夫妇一起出门往外走去。因为是七夕,这日不管是成了亲的还是未成亲的未婚夫妻,纷纷走出家门。为了不彼此尴尬,两队夫妻分开走了。
    宋子遇牵着徐容绣的手道,“娘子,若是我考不上怎么办?”
    徐容绣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遂道,“考不上三年后再来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书中并无宋子遇此人,所以她也不知宋子遇日后是否能够高中进士,至于举人就更不知道了。
    宋子遇听了这话笑眯了眼,低声凑到徐容绣耳边道,“娘子,我想要你了。”
    徐容绣见他在外头也敢这么说顿时瞪眼,“你嘴里。”
    “那咱们待会儿回去……”连上路上的几天这几日宋子遇虽然抱着媳妇睡的觉却没一次真的干那事,如今七夕节在和娘子来上那么两回,这七夕过的也就值了。
    徐容绣的脸眼见的就红了,如秋水般的眸子水润又带着娇娇怯怯,宋子遇看的满意又心神荡漾,人不知嘿嘿直笑。
    两人缓步走过身边的人直直到了人流更为密集的街道,这条街道是府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了,当初徐容绣和田氏来买调料的时候就来的这里,只是那时只匆匆逛了逛,如今瞧瞧这夜景也很是不错。
    路边的商户为了应景在门口也挂了红红的灯笼,还摆出了不少七夕有关的彩带和食物。
    徐容绣瞧着前头人都往一处去了,问了旁边的人才知不远处有条河流,每年七夕的时候便有年轻男女去河边放河灯祈福顺便拜月。徐容绣和宋子遇本就是为了凑热闹出来的,便顺着人流跟了过去。
    他们后面不远处,陈幼恩瞪眼瞧着宋子遇夫妻俩手拉着手朝前走去,顿时记起那日在路上受到的侮辱,他瞧了眼四周,黑灯瞎火全都是人,他冷哼一声,带着仆人和翠红跟了上去。
    那日翠红在车上被陈幼恩折腾的不轻,偏偏陈幼恩当时身上还有难闻的臭味,可把翠红恶心的不轻,瞧着少爷还是死性不改,她索性也不劝了,只能沉默的跟在后头。
    徐容绣夫妻并不知他们两人又被臭苍蝇盯上了,此时夫妻二人随着人流到了河边,果然见不少男女在河边放了河灯,完了又对着天上的月亮拜了拜。
    宋子遇瞧见有小贩在卖河灯便过去买了两盏,瞅着人少的地方走过去,蹲在河边打算将灯放了,然而宋子遇瞧着河面突然眉头一跳,突然他身子一斜,一个用力将后头的人直接摔进河里去了。
    陈幼恩偷袭不成反而被扔进水里,顿时高呼:“救命。”
    跟着他来的下人见自家少爷干坏事反倒被扔进河里,赶忙跳进去捞人。方才那仆人还道由他来偷袭,可陈幼恩觉得自己在路上受了奇耻大辱,这仇必须自己来报才舒坦,不料就被摔水里去了。
    河面并不深,堪堪及腰,在河边的男女瞧见有人落了水还在呼救,便笑道:“河水堪堪及腰,这位兄台自己站起来便是了。”
    说完河边的男女都笑了起来,陈幼恩试着站立发觉河水的确不深,而他的仆人也一脸无辜的站在他的身侧。
    陈幼恩怒火冲天的看向宋子遇道,“你为何拉我下水?”
    宋子遇惊讶道,“是我拉你下水的?为何我不在水里?我好端端的与我妻子来河边祈福放灯拉你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你!”周围人实在太多,陈幼恩又被人看了一通笑话,他爬上岸身上的衣服也紧贴在身上了。
    岸边的女孩和女人们惊呼一声捂住眼睛,“啊,登徒子!”
    “不要脸!”
    女人们手里的东西都朝陈幼恩扔了过来。
    宋子遇指着他的腿间摇头然后去捂自家娘子的眼睛,“娘子莫看,辣眼睛。”
    “少爷……”翠红忍着脸红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陈幼恩随着宋子遇的目光往下一瞧,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时候本就炎热,为了凉快他穿的衣服也颇为透气轻薄,可这布料沾了水全都黏在身上了,身上那处便形状清晰的显露出来。陈幼恩的脸顿时涨的通红,顾不得找宋子遇麻烦,捂着□□飞快的就跑了。
    仆人和翠红连忙喊着少爷追了上去。
    河边的男女因为这个小插曲再和对方对视时气氛都旖旎了起来。徐容绣和宋子遇也不例外,尤其对上宋子遇一副做了好事要夸奖的模样徐容绣就忍不住发笑。
    宋子遇凑近她道,“娘子,咱们回去吧。”
    徐容绣脸上绯红,低声应了声好。
    两人避开人群也没再去逛其他地方便回去了。回去要了热水洗了澡,两人沉默的看着对方,然后灭了蜡烛,宋子遇将她抵在床边的床柱上,俯身就亲了上去。急切的就跟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一样。
    徐容绣呼吸一紧瞧着宋子遇急切的模样顿时笑场了,“你怎么像是……”
    “像什么?”宋子遇茫然。
    “登徒子!”徐容绣说完宋子遇便扑了过来,“这便让娇软的娘子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登徒子!”
    第三十九章
    宋子遇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但每说一次,徐容绣的脸便红一次, 心间就像有只小鹿一般怦怦直跳。上一世的时候她看那些言情,里面总是形容女主心口小鹿乱撞,她还笑人家矫情,如今她成了其中一个, 当真觉得那话说的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毕竟是在旁人家中,两人做的时候都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这样的感觉非但不觉得不痛快,反而有种偷情似的刺激感。
    外头月亮明亮, 远远的似乎有邓繁夫妻说话的声音, 似乎在问下人他们回没回来。
    宋子遇躺在床上抱着坐在他身上动都不敢动的徐容绣, 低低道,“娘子……来嘛……”
    徐容绣气的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宋子遇顿时低声笑了笑。
    外头邓繁夫妻得知他们夫妻已经回来便回去睡了。
    只是这一夜不管是宋家夫妻还是邓家夫妻,都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第二日的时候两对夫妻不免都起晚了,两个男人见面的时候颇为镇定都从对方读懂了什么。两个女人会面的时候也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娇羞。
    尤其徐容绣惯常一脸的冷淡,乍从她脸上看到娇羞和滋润过后的神韵, 李氏就忍不住笑。徐容绣被她笑的面色发红,轻咳一声说,“我想裁些布料给夫君做衣裳, 还想请嫂子给我指点指点。”
    像亵衣亵裤,向来不在外头买的,徐容绣穿的亵衣亵裤还是徐容菲帮着做的, 宋子遇的则是田氏做的。想到两人成亲快一年了,她还从未给宋子遇做过什么。瞧见李氏做衣裳,她免不了也想为宋子遇做上一身。
    李氏扭头笑道,“咱们待会儿去买布,多出点银子让裁缝给裁好,直接缝就是了。”她见过徐容绣做生意,也知道她手里不差一点银子,她倒是可以给裁,但涉及里衣什么的就不大方便了。
    其实做衣裳最主要的就是裁布,若是裁不好,做出来穿着也不舒服,可若是裁的合体,即便缝的粗糙也是不耽误穿的。
    徐容绣没说她想做的是亵衣亵裤,便想着到时候买布回来自己照着裁一下便是了。
    两人与家中读书的两个男人说了一声又带了俩丫头便出了门。
    济南府这边李氏来的次数也不多,徐容绣也没来过,由下人带着又问了路这才过去。到了布庄两人挑了外衣用的布又挑了一匹柔软的松江布,顺便报了尺寸让布庄的裁缝帮忙裁了。
    从布庄出来,李氏忽然道,“那人似乎在看你,你可是认得?”
    徐容绣抬眸望去,却是陈幼恩。
    陈幼恩瞧见徐容绣和一小妇人出门,顿时来了精神,翠红想到昨日晚上少爷在外除了丑又拿她撒气,顿时又不安了起来。
    “少爷……咱们还是回去吧,太太说过,让您好生温书……”
    翠红还没说完陈幼恩一记眼刀子便甩了过来,“用得着你多话。”
    陈幼恩说完,扯了扯衣襟又将折扇取出打开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朝徐容绣走了过去。
    徐容绣瞧见陈幼恩眉头挑了挑,顿时冷笑,“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嫂子忘了那日在路上摔进肮脏物里的那人了?”
    闻言李氏顿时恍然大悟,她笑道,“原来就是他啊。”
    两人说话间,陈幼恩到了跟前,他仪态得体的朝两人拱了拱手道,“不知两位弟妹在此,若是有幸请让在下做个东?”
    徐容绣面无表情道,“陈公子身上的屎尿洗干净了?”
    陈幼恩没料到她居然开口提了这事,脸上顿时精彩纷呈,李氏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当人面不太好,遂扭过头去捂嘴轻笑。
    陈幼恩脸上肌肉抖了抖,“弟妹说笑了。”
    “说笑了?”徐容绣掩鼻往后退了一步,“我闻着味道还冲人的狠,先走一步。”
    说完徐容绣拉着李氏转身离开,陈幼恩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陈幼恩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似乎真的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他脸色铁青扭头问翠红,“真的还有味道?”
    翠红低着头呐呐不言。陈幼恩整张脸都扭曲了,愤而往别院走去,又让人烧水沐浴,一连洗了三次身上皮都皱了都不肯罢休。完了出来还问小厮,“本少爷身上还臭吗?”
    那边徐容绣和李氏离开那边往回走,李氏看着徐容绣板着的脸笑道,“方才,你的话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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