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玉将胸膛挺了挺,正要说话,却听颜夕摇了摇头小声道:“你们这有吃的吗?”
    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肚子好饿,此时此刻,之前的什么打算在肚子饿之前都排不上号。
    盛晚玉:……你到底是来吃东西的还是来看郎君的???
    饶是符琛见过许多世面也愣了一下,面不改色笑道:“有倒是有,只是大堂并不能用膳,若是女郎想点些食物的话,需得点一位郎君去楼上的包间吃才可以。”
    颜夕呆愣愣的,不点人还吃不了东西的嘛?
    她有些委屈:“那我点一位好了,就点……”
    她眼神看过大堂中零落散布的几位郎君,伸出葱白如玉的指直直地指向正中央台子上弹琴的那位白衣郎君:“就点他好了。”
    盛晚玉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对小淮临候感兴趣吗,这会儿怎么瞎点了?”
    她话音刚落,那白衣郎君骤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同顾泓之五六分相似的脸来,只是面容上要更加稚嫩一些,约莫同颜夕差不多,尚未及冠的样子。
    符琛面色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位便是两位口中的有着小淮临候之称的宣初郎君了,只是他还未正式接过……”
    “客”字还未出口,一袭白衣的宣初便从台下抱着琴走了下来,他神色有些冷峻,缓缓走至颜夕身前。
    “你要点我?”
    颜夕只是最初对宣初的容貌愣神了片刻,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抿着唇应了一声“嗯”:“我还要一桌菜。”
    宣初冰冷冷的眼神似乎有些诧异,但随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
    符琛皱眉:“宣初?”
    宣初却不应他,抱着琴就转了身朝着楼梯走去。
    颜夕拉了拉盛晚玉的袖子:“走吧,晚玉。”
    符琛却拦住了她们两人,面上神色古怪:“两位女郎……都要宣初?”
    颜夕被饿出了一丝火气,一向软糯的声音有些斩钉截铁:“就要他!”
    她没看懂符琛的暗示,盛晚玉却看懂了,脸腾地一下红了。
    “我换一个好了,就你吧。”她有些恶趣味地指着符琛道。
    符琛愣了好长时间,脸黑了一瞬:“女郎要点我……我可是不卖身的。”
    盛晚玉摆摆手:“不要你卖身,卖艺就可以了,走吧。”
    颜夕帷帽偏了偏,看了盛晚玉一眼,她一下就懂了颜夕的意味,安抚性的拍拍小姑娘的肩:“我们就去你隔壁,不用担心。”
    颜夕这才将悬起的心安心放下了,大不了她就当多了一个人陪着吃饭好了。
    两拨人分别进了两个相邻的包间,颜夕退开宣初进的那间,一如眼便是装潢的十分雅致的屏风话烛,朱色镂空花架伴着同色圆桌八角凳,眼之所及处皆是细腻的温雅。
    宣初见她进来,抬眼看她,那双眼睛中的冰冷同顾泓之都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纯粹如冰,一个威严逼人罢了。
    颜夕的心小小的颤了一下。
    “女郎点我,”宣初缓缓开口,望着她的帷帽,“有什么要求吗?”
    左右都不过是要接客,与其被迫面对那些令人作呕的男男女女,还不如由自己先选一个。
    至少眼前之人还顺眼些。
    颜夕歪了歪头:“没什么要求,陪我吃顿饭吧。”
    她之前上过一节书苑的琴课,虽然不太难,但弹下来总觉得怪累的。
    宣初笑了一声,只不过笑意却未达眼底,听上去更像是冷笑一般。
    也是,开头总是先不要宣.淫,总要先做些什么熟悉一下才是。
    颜夕看了他一眼,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不会是以为自己没让他弹琴是看不起他吧?可自己明明是替他着想啊?
    哼,他和那人一样喜怒无常,不识好人心。
    小姑娘终于记起自己是花钱的那个人,并不是小心翼翼讨好的那个,挺了挺腰板。
    管他呢,她、她才是大爷!
    秦淮风月的效率很快,两人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就将一道小席面摆了上来,颜夕饿的厉害,问了宣初一句之后见他不打算吃自己便动筷吃了起来。
    她将一碗米饭和几道菜扫荡过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饭碗,索性帷帽够大,倒也不怎么碍事。
    宣初见她停箸,抬了抬眼道:“女郎吃饱了?”
    颜夕抿了抿唇,“嗯”了一声,疑惑道:“你有什么事吗?”
    宣初不答,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颜夕。
    小姑娘更疑惑了,扬起脖子看着他道:“宣初郎君?”
    他不会想向自己弹一曲证明一下高超的琴艺吧?
    宣初抬起那双弹琴的手,缓缓伸向了衣带,屈指将衣结解开,那袭白色外裳便顺着他的肩滑到了地上,只露出里面松松垮垮的里衣来,可能是因着特制衣裳的缘故,大片领口的肌肤都露了出来。
    在颜夕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宣初缓缓一笑。
    “女郎点我,不就是因着这张脸的缘故么?如今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也算彼此熟悉了几分,直接步入正题便是。”
    “你、你在说什么?”颜夕瞳孔微缩,磕磕巴巴道,“我……我……晚玉!”
    她有些害怕的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扬声朝隔壁喊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外边喧闹声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响了起来,乱糟糟的,她的声音一道被吞没在了其中。
    “宣初郎君……”小姑娘眸中开始泛上水雾,只是隔着帷帽看不清楚,她害怕的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宣初立在原地,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用力从外面破坏开来,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只看了里面的场景一眼,黑眸便迅速漫上一丝滔天的怒火。
    顾泓之的脸仿佛黑的能滴出墨来,冷笑一声,眼底的阴霾再也遮掩不住。
    好,好得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连衣裳都脱了。
    果真是胆!大!包!天!
    一股比起小辈不服他管教的更强烈的无名怒火,在他心底呼啸而过,一瞬间寸早不生、毁天灭地。
    颜夕刚认出他来,心中安定下来,面上一喜,想要朝他扑过来,却留意到他面上的神色,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地、面前又是个什么场景。
    “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吗?”他阴沉沉的笑了笑,“无人管得了你了?”
    小姑娘被他吓得步子生生顿住,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顾泓之抬起步子,缓缓逼近她面前,下一刻便将僵住的小姑娘一把扛起,搁在了肩上。
    “呜……”
    这动作有些大,颜夕的帷帽一下子掉了下来,半张如玉的脸庞一下子露了出来,伴着娇软的一声惊呼,落在一旁的宣初眼中。
    他不知为何,身体忽然不由自主的向前了一步,想要出声阻止。
    顾泓之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动作,冷意逼人的黑眸略略扫了他一眼,便看得他满身生寒,再也不敢上前一步,眼睁睁的看他将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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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如下:自称为业内大能的捉鬼师卫孤景,终于遇到了一个令他闻之色变的人,披头散发的羊毛卷阿姨,发起疯来比鬼还吓人的家伙。
    卫孤景:“阿姨,你别再跟着我了,你身上有鬼印,注定死于非命,谁也救不了。”
    羊毛卷阿姨神情颇为乖张,阴恻恻的对他微笑:“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卫孤景:“我还不想死!”
    戴春易:“不,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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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春易最见不得渣男,尤其是欺骗小姑娘的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上去就给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渣男一耳光,并进行眼神攻击。
    “小妹妹别怕,姐姐给你做主!”
    “姐姐,你误会了,他是我哥……”
    渣男微笑的揪住了她的卫衣领子,“这位……阿姨?我这脸怎么说?”
    “我于深渊之中徜徉,无边无际不见天光,有幸窥得一缕希望,哪怕万物终结,我也握紧不放。”
    第29章 濒临失控
    顾泓之将颜夕一路扛出了秦淮风月,幸好他来之前还残存着些许理智,将马车停到了后巷偏门。
    颜夕被他一把丢进了马车里铺就的白毛软垫上,一抬眼便看见他眼底沉沉的怒火。
    她被吓得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面直缩了缩,直到碰到了车壁。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顾泓之轻嗤了声,缓缓逼近她,黑眸居高临下,“当初你来的时候,便该做好被发现的觉悟才是。”
    “我……”小姑娘嗫嚅着开了口,“我”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发出声。
    “你怎么?”顾泓之冷冷一笑,又靠近了些,强压着心底的怒气,“若是我不来,你们要做什么?嗯,连衣裳都脱了?”
    “我……我知道错、错了……”颜夕真的有些害怕了,努力摇着头认错,杏眼里水汪汪的憋着泪,“我没打算做什么,就、就是听说、然后过来看看罢了……”
    她说的含糊,顾泓之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抬起修长的手捏起她的下巴,语气幽寒。
    “哦?听说?听说这里有长得同我相似的男人,所以过来看看?”
    方才他匆匆扫了一眼,那年轻男人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一方面恼火这小姑娘果真对自己心思不纯、死性不改,另一方面却被她来小倌馆找男人的事折磨的怒火不断翻涌。
    颜夕被他话语惊得心一颤,小声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顾泓之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一个替代品也值得好奇?”
    他人就在她面前,她却好奇一个替代品?
    小姑娘被他这番话说得心中委屈不堪,想起自己来秦淮风月的初衷,除了真的是对小淮临侯有些好奇之外,还更是为了探一探他对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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