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女郎,陛下怎会是女郎?
    沈止的眼睛都睁圆了,经过这一年多在战场的厮杀洗礼,他以为这天底下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受到惊吓,但陆戈能,而且还用这么短的一句话吓得他如遭雷击。
    他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发现陆戈在同他说话的时候,早就屏退了左右。
    事实上,天子的女儿身只靠她自己一人,是断然无可能隐瞒这么长时间的,陆戈有先皇后留下来的势力,几个被训练的忠心耿耿觉悟背叛的人,加上药物的克制,这才做出了偷龙转凤之事。
    沈止不再羞怯,一双绿宝石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年轻的天子。
    比起一年多前,天子长高了些,五官还是同以前一般(只需要简易的化妆,就能让一个柔美的女子显得更英武)
    但天子的确是肤色比寻常男子更为细腻一些,她的手也并不宽大。
    在世家子弟中,也有这样比女儿家更为娇美的男儿郎,加上天子的做派,无人会同她将女子联系到一起,只会觉得天子许是有些男生女相。
    他的目光从陆戈的脸上移到她的喉结,那里有明显起伏的喉结。
    察觉到沈止视线,陆戈便举手探向颈间:“这自然是假的。”
    当着沈止的面,陆戈抹了点药水,轻易将贴在上头的喉结取了下来,露出平滑的颈部。
    她的脖颈修长,像是优雅的天鹅,半截映入深色的衣衫中,黑白分明,雪白细腻的皮肉在灯光下似乎散发着盈润的光芒,看着能引起人的欲念。
    沈止的喉结滚动,没忍住咽了口唾沫,摒弃掉脑海里一瞬间冒出来的乌七八糟的东西,红晕从耳朵尖向脸颊蔓延。
    “其实臣并非天生断袖……”
    “沈止,你好大胆子,竟妄图欺君!”
    天子的声音淬了冷意,几乎是听到她这样的语气,沈止便扑通一声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在皇帝跟前,这膝盖就是软的。
    “我没有欺君。”
    陆戈便重复了一遍:“方才沈爱卿对自己说自己天生断袖。”
    沈止忙解释:“那是因为陛下想要为臣赐婚。”
    繁衍是人类的本能,就是那些豢养男宠的世家子弟,几乎都娶了妻子。
    断袖分桃可以是风流逸事,可若是那种只对男人有兴趣的纯断袖,却是要教人耻笑的。
    他说自己是天生断袖,不过是绝了天子为他赐婚的心思。实际上,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少分别。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女人。”
    沈止点点头,又摇摇头。
    许是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见过了那些宫妃互相陷害的手段,他断然不敢小瞧女人。
    那种娇娇弱弱,背地里心狠手辣的他不喜欢,那种大大咧咧,说是直爽实际上没有脑子的他也不喜欢。
    准确的说,是因为不喜欢,所以看鸡蛋也能从里头挑出骨头来。
    “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只是心仪陛下,不管陛下是男也好,是女人也罢,只要是陛下,我就喜欢。”
    大概是被那些武将熏陶,沈止在自己的感情上尤其的直白。基本没有怎么思考,他就选择了会让自己内心舒适的回答。
    他本能觉得,陆戈不会为了这个回答真正的怪罪他。
    况且,他偷偷的看向天子,这样的秘密,天子肯同他分享,是否说明她已经在内心认可自己。
    陆戈对他此时的旖旎情思并无知觉,她今日把事情捅开,自然是早就做了这样的打算。
    只是因为沈止这突如其来的剖白情意,这时间比她预计要早一些。
    陆戈道:“若是朕想要告知天下,朕为女郎,爱卿觉得孤该如何做。”
    原来是天子想要告知所有人,而不是单独和他的小秘密么。
    沈止不免有几分失落,但他看着天子,想象了一下陆戈身穿漂亮小裙子的样子,不仅鼻间一热。
    好像殿下是女郎也不错,他会买来漂亮的衣衫,让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沈止,你在想些什么。”
    陆戈看着眼前人的眼神又变得古怪起来,不由出声打断对方的胡思乱想。
    “我在想陛下穿……我在想陛下这些年来着实辛苦。”
    陛下担着这样重的担子,连那些华丽的裙衫都不敢穿。
    近二十年了,她小心翼翼的守着这样可能会改变她人生的秘密,定然很疲累吧。
    都知道太子生母早逝,先帝又是个花心鬼,年纪那么大还能搞出人命来。
    尽管事后发现那孩子其实是个孽种,但先帝风流是无法辩驳的。
    我家陛下实在是太可怜了,陆戈分明都没有说,语气也很正常,脑残粉沈止就硬生生的靠着自己的脑补完成了虐粉的全部流程。
    陆戈拿帕子擦了擦沾上药水的手,从高一级的台阶上走下:“朕在想,若是爆出女子身份,定然会招惹许多麻烦。”
    沈止一锤定音,说话铿锵有力:“做男人也好,做女人也罢,只要陛下喜欢,就按照您想要的来,至于那些麻烦……”
    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狗崽子不再摇摆身后无形的尾巴,而是露出了满口锋利森冷的獠牙:“若是有人敢反对,臣就剪去那些乱嚼的雀舌。”
    不管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沈止都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只是上一世,他就是一条没有人牵绳的疯狗,管他是好是坏,他心情不好,便逮谁咬谁。
    而这一世,沈止给自己找了个饲主。
    他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想着,太子对他不好,他便要咬断他的脖子。
    可是在后头,太子对他实在太好了,好到他心都化了,冲上战场,无非是想要掌握权柄,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到陆戈的跟前。
    事实上,比起上一世的时候,沈止在战场上的打法还有所收敛。
    他原本一无所有,不怕苦,不怕流血,也不怕死,完全就是拼命三郎的打法。
    如今的他,心中有所牵挂,有大启,有陛下,便惜命。
    也正是如此,他的武艺还胜过上一世。
    不过反派思维就是不一样,人家惜命是与人为善,少结仇,沈止的宗旨是绝对不给敌人活命的机会。
    只要出手,沈止的刀剑定然一击必杀,绝对不给敌人留什么苟延残喘,倒打他一耙的余地。
    春风吹又生,斩草必除根。
    明明是说着残忍的话,陆戈却仿佛看到了狼崽子身上不停摇晃的尾巴、
    陆戈既然打算捅破自己最大的秘密,自然是做了周全的准备,会以温和但不容辩驳的方式透露这一切,但沈止表露出来的忠诚无疑让她很受用。
    他还是跪着她跟前的,即便是再高的人,跪着的高度也只能达到她的腰部。
    望着这双渴盼夸奖的湖绿色眼睛,陆戈忽然觉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来夸夸沈止的忠诚。
    她往前一步,如同近三年前她在东宫做的那般,伸手在沈止略卷曲的头发上轻轻的摸了摸:“乖孩子。”
    陆戈的声音似是在玉盘上滚落的珠玉,是清脆悦耳的响声,却能让沈止仿佛脊椎骨蹿起一阵细小的电流,从头麻到脚。
    得了久违的夸赞,沈止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
    他痴迷且贪婪的嗅着天子身上的气息,在他熟悉的熏香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清幽的香气。
    原本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气息,现在想来,定然是独一无二的女儿香。
    红晕已经布满了沈止的整张脸,他深深的低下头来,避免天子看到他的表情。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笑得看起来很像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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