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将整个鸡蛋全拖在自己的身下,它则变成了一个平扁的章鱼模样,便见黑球在吴小斌身上来回游动,它身上的鸡蛋也似乎被不断地滚动着。
    吴小斌起初很害怕,但慢慢地发现这怪物却并不对他做什么伤害,而且随着它游走的面积在加大,自己身体的疼痛也在减轻。便说道:“我感觉好多了,要不你们放开我的手脚吧,我不会乱动的。”
    但我没有命令,那三个警察哪敢听他的建议,依旧按着他不敢放松,李遇求还以为是他要甩什么花样,感觉他按着吴小斌的腿又加了力道。
    就这样被黑球揉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便见黑球翘起几只脚来,头也扬了起来,它身下的鸡蛋也露了出来,原来它把鸡蛋推到了肚脐上,停在了那里,这是它觉得工作结束的意思。
    我于是把手伸向它,黑球便伸长几只脚搭在我的手上,又把整个身子也攀了上来,缓慢地爬上我的小臂便不动了。虽然黑球平时就很懒,行动起来慢悠悠的,但我这次觉得它更慢了,显然刚才的那一套动作,让它很疲倦了。
    我轻轻在抚*摸着它的头和背,便见它又慢慢地变扁,直至全贴在我的小臂之上。它身上的黑色也开始变得淡,一会儿如透明一样,和我皮肤的颜色接近了。
    吴小斌显然是不疼了,精神很好的样子,问道:“这是变色龙的变种吧?挺好玩的,你们这些专家平时研究的东西还真古怪。”
    我没理他,站起身来,说道:“现在好了,你穿上衣服吧。”我便背朝向他,慢慢地向窗口走去。腿伤已经好了许多,慢慢走路还撑得住。
    身后又传来吴小斌的声音:“那这个鸡蛋要怎么处理,要吃掉吗?”
    我背对向他,向窗外的夕阳看去,口中却没好气地说道:“可以!”楼下的刀秋白又在和一帮当地人忙活着晚餐,也不知这一月过去后,他要花费掉多少钱。我又淡然地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如果你想马上死的话!”
    我就是这个意思,鸡蛋可以吃,如果你想马上死的话。
    我听到背后传来几句嘟囔,不知是不是在报怨我说话的方式。接着便是簌簌地穿衣声,估计吴小斌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
    我便坐下来,半边身子斜靠着木板墙上,从木板缝中看着楼下的人把各种菜都切完,开始下锅炒菜。
    不知为何,从黑球附在我的手臂上后,我便开始感觉出越来越明显的疲倦,像是它的难受在一点点地传给我一样。我于是对李遇求说道:“小李,你去找一把钢口好的菜刀上来,要是不好找,便用楼上那个刚才切肉的刀就行。他们已经切完菜了,应该一时用不到。”
    李遇求领命而去,马上王钢蛋上了楼,好奇地四下打量,见吴小斌已经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由暗暗称奇。
    很快李遇求便拎着一把厚背的大菜刀上得楼来,走至窗前,手抓着刀背,把刀柄递到我面前。我见那刀面似乎刚洗过,并不见什么油腻,便接到手中。
    我又伸手露出小臂,轻唤道:“黑球快出来吃菜刀,不吃我可就还回去了啊!”
    黑球便又慢慢隆起身子,从我的手臂上落到我的腿上。我便提到刀,将刀锋正地它,慢慢放到它的头前。黑球扬着头,似乎在嗅着气味,突然便窜出去,一吃咬在刀锋上,那钢口极好的菜刀顿时便出现一个豁口。
    在旁边围观的吴小斌、王钢蛋等人不由发出一声轻呼,面带惊色地相互看了一眼。
    黑球的嘴中传来噼里啪啦地一通碎响,显然那咬下来的钢片已经被它嚼碎了。它接着一扬脖,将碎片顺到身体里,又是一口咬在刀锋。
    很厚很长的一把菜刀,没多久便被它啃得全是豁口,刀锋也已大部分都残缺了。黑球很挑剔,只吃最硬的刀刃部分,厚厚的刀背却一口也不咬。
    当慵懒的黑球再次爬回到我的小臂上时,便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把身子拉得长长的,从我的小臂一进贴到大臂。我心说,这吃货,把自己吃得这么肥,谁见过盅虫长这么大个的啊?那还怎么下盅,一拿出来就得把人吓个跟头。
    二楼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副下巴都惊到地上的感觉。除了姜三思,他们都没见过黑球吃刀,所以还有些接受不了。
    我现在已经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也许这也是黑球现在的心情吧。便看向那几个,说道:“都愣在这里干嘛,不去处理鸡蛋了?”
    吴小斌哦了一声,便从地板上拾起鸡蛋向楼下走。我听到他边下楼边问身后的刘言明:“这李专家是动物学家吧……”
    看来这吴小斌对我的身份还是一片模糊的感觉,因为我是从官方认可的专家组中请来的人,所以他也没敢往玄学的方向想。
    我把李遇求叫到身边,说道:“这刀已经不能要了,得赔给人家一把,或者他肯收钱,便给他钱也行。你看着处理吧,如果需要去处理刀的话,就多处理几把回来,我要喂黑球。”我感觉到袖中的黑球在蠕动,肯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在兴奋呢。
    李遇求去办事不提。我靠在木板墙上,从板缝中向楼下看楼下的人见到吴小斌又活蹦乱跳地出现时,一脸惊奇的表情。
    几个警察胡乱扯着带了什么祖传的神药,正好用上了之类的话,那些人居然便深信不疑,赞叹了许久。刀秋白还说晚上会加餐,庆祝一下。估计要是传出有人在他这里吃坏了肚子,对他的名声会影响不小,也许便会被人怀疑下盅。
    此地的风俗我们也打听了一些,虽然不少人都多少会一点盅术,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如果真传出去有人向自己的客人下盅,那这人的名声便臭了,谁都会远离他,把他当成异类。虽然会有点怕他,但更多的还是讨厌。就像那个路口卖芭蕉的老太太,当地人都来过食节,唯独没请她,估计她一来,满村的人便会全撤走了。
    我看到吴小斌手握着鸡蛋不知道怎么处理,一会儿指指这里,一会儿又指指那里。居然有次还向水井指了一下,却马上被身边的两个大队长给否定了。最后我见他们几个却走向了那个暂时搭建的火炉。
    那是散砖和当地的红土简易砌成的灶,做得和方桶似的,下面留了一个灶口,放柴禾用的,上面放了一个剪成外方内圆的厚铁皮,然后炒菜时便把锅架在上面的圆洞里便可以了。
    看来几个警察商量了半天是想把这鸡蛋给扔火里烧了,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左右也没事,便在二楼远远地看着几人在烧鸡蛋。这灶上的锅刚被当地的厨师端走盛菜,他们便把鸡蛋直接从上面丢进了炭火之中。
    那鸡蛋一入火中就高温烤着了,我因为在楼上,所以从上方的灶口看得很清楚。只见那鸡蛋突然伸出一个长脚,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瞬间便成了刺猬一样。
    我听到吴小斌惊慌地叫道:“好长的虫子啊!”
    然后便嘭地一声响,鸡蛋炸了开来,先是一小声,接着是一大声,那简易的灶子也随之爆了开来。灶中的满灶炭火,好多都喷了到半空,砖头也左右飞出,散落了一地。
    待火炭落下时,便听到楼下一片“哎哟哎哟”的惊叫,可能是被落下的火炭和飞灰烫到了。我在楼上居然也被一块火炭击中,还好只是把衣服烫了个小洞,没有烧到肉。可楼下的人便狼狈了,一个个不停地在头上、身上扒拉着,好像落下了不少的火炭。
    中间还夹杂着郑秋玲的哭声,好像是被火炭烫到了哪里。离爆炸现场最近的几个警察模样最惨,灰头土面的不讲,头发也被烧焦了,衣服上更是一个个破洞。
    我摇了摇头:“真是好惨啊!”我也没想到这鸡蛋爆炸会有如此的威力。
    其实我让黑球滚动鸡蛋时,便已经让它把吴小斌体内的盅虫抓了塞进鸡蛋中。鸡蛋是玄学中常用的一个法术替身。因为它外白内黄,具足阴阳,正合一个道家所描述的天地。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鸡蛋就是一个小宇宙,当用法得当时,这鸡蛋便可以将人体的负面不良信息全吸入内部。
    在民间众多小法术中,鸡蛋都是一个替罪羊,用来当做病痛、霉运的承受者,当大量的不良信息进入鸡蛋后,人便会舒服了,不好的运气也会暂时离自己而去。
    农村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都会在孩子出了莫名其妙的病痛之时,拿着鸡蛋在人身滚来滚去,甚至指挥鸡蛋没外力时竖立在桌面上。一番折腾之后,孩子的病痛也就好了,但鸡蛋却不能再吃了,一定要处理掉。
    我也是借用此法,吴小斌体内的盅虫,一见鸡蛋便会心甘情愿地钻入鸡蛋中,不再干扰他的身体。盅虫的伸缩能力都很强,像黑球便可以隆起成很大一个,又可以缩成一个小圆球。那个鸡蛋虽小,却可以在很狭窄的空间内装着众多的盅虫。
    这些盅虫缩在蛋中还察觉不了什么,但当在火中烧烤它们时,便会突然伸展开,从鸡蛋中扎出,伸出的盅虫多了,就会如一个炸了毛的刺猬似的。快速地膨胀开,爆炸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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