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思瞪了我一眼:“还能干嘛,把衣服包起来啊,不然到了上面,连件干衣服都没得穿。”又指了指脚下的大布包,“这个先放在这里,等打捞队上来拿,东西包起来不会进水。”
    可能是觉得包衣服的建议不错,张九岭和张楚山也在后座开始脱衣服,然后塞进背包里,再把背包用气囊布包裹好。
    我有些气愤但又不能指责什么,整个车里只有我不方便脱衣服。看着姜三思还要把马甲脱了,我就喊:“好了,不要脱了,少脱一件你能死啊!”
    姜三思也不知道我发什么神经,便没说什么,把已脱的衣服都塞进一个小的气囊布包里。
    我把扔在地上的雷公铁和火机也找了出来,塞进我的拎包,瞧着拎包也不重,就也塞进姜三思的布包里,让他一起带着,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
    姜三思嘟囔了句什么,然后无奈地把布包拿起来背在肩上。
    我们四个先在车里把呼吸调匀,姜三思才说道:“我数到三后,大家都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起开门游出去,我和楚山一左一右带着老先生,婷妹你水性也不错,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我们都点了下头,姜三思慢慢地数道:“一,二,三……”大家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同时拉开了四扇车门,外面的水猛地涌了进来,卷起的水浪扑在脸上,打得生痛。张九岭当时就咳嗽起来,口鼻也呛进了水,他马上用手捂着口鼻,缓了一缓,才从车中出来。
    我们三人因为已经下水多次,熟悉了水底情况,倒没出什么意外。张楚山和姜三思一左一右架住张九岭向上游去,我紧随在三人之后。
    一路上浮都还顺利,只是张九岭的口中不停地有气泡冒出,他也有过几次挣扎,但被二个大小伙子抓住,却挣脱不得。
    从水中猛地钻出脑袋来,我大口的喘着气,水底到水面距离不短,我险些气息就不够了。再看那三人时,发现张九岭已经溺水了,被张楚山扛在背上,一路向打捞船游去。
    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打捞队已经收工,船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些天指挥部一直没有拿出一个可行性的打捞方案,所以这个工人都是朝九晚五,天天也没事做,靠到时间就打卡下班。
    我们在甲板休整了一会儿,把张九岭腹中的水都控了出来,然后三人找了个角落把背包中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换上,只有我是湿漉漉地没衣服可穿,只好把包裹布缠在身上,权当是披了件大衣。
    姜三思从打捞船上解下一个皮艇,我们四人小心地爬上去,向着岸边划去。
    当皮艇划到一半的时候,岸上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便有警察向船上喊话,因为这一带已经戒严,外人不允许进入,而打捞工人早已经下班了。
    姜三思于是也喊话亮明身份,岸上的人马上派出气艇前来接应。换船时,张九岭因为着急上岸,结果没站稳,又掉水里去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上船,他已冻得簌簌发抖。
    到了岸上后,一众人一起向指挥部走,不断有人上前询问姜三思发生了什么。姜三思总是挥挥手,说道“组织上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众人便住了口。
    到了指挥部,姜三思找了一套别人的警服给张九岭换上,但已去除了肩章、领徽。指挥部里却没有女警的衣服可换,我还得穿着湿衣服,我四处张望了一圈,好像魏月影已经下班了。
    姜三思有些为难地说道:“要不给你拿套男人的衣服吧,只是怕有些大。”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就在上次那个办公室换吧。对了,上次的那间办公室是你的吧?”
    姜三思心不在焉地说道:“哪间办公室啊?我在这哪有办公室啊。”
    我正要追问办公室的事,因为上午在那办公室里我看到一些东西,一直心中存了疑问。此时便听到有人喊道:“林指挥来了,大家鼓掌!”
    只见到从指挥部的大门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那人起码六七十岁了,头发多数已经花白了,但人看起来倒很有精神。他进来后便挥手向夹道欢迎的人致敬,说道:“临时回来,没有打扰到大家休息吧?”
    周围的人忙都说:“没有,没有。”“哪里会呢!”“领导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那个林指挥走至姜三思前面,笑着说道:“你就是姜三思吧?听你们局长提到你几次了,之前水底的事你处理得不错,下阶段还得用到你的,年轻人加油!”说完拍了下他的肩膀,便进了会议室,他身后跟随的人马上守在会议室门前,进行了戒严。
    我走到姜三思面前,小声地问道:“你们到底几个林指挥吗?上次的林指挥不是个女的吗?难道那个也出事了,又换了一个?”
    姜三思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把之前带头鼓掌的人叫了过来:“这个林指挥是什么时候上任的?我怎么不认识?”
    那人惊讶道:“不就一个林指挥吗?姜队你不是还向他打报告申批打捞费用了吗?”
    我忙问道:“那之前那个女的林指挥是谁?”
    那人疑惑道:“女的?哪有女的林指挥,不就一直只有这一个林指挥吗?从王指挥出事后,一直由林代指挥负责这里的工作的。”
    我还是不死心:“不是,就是那个女的,四五十岁的样子,个不高,有点胖,戴着一个金边眼镜……”描述到这里我突然呆住了,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之前从没留意的问题。
    那人似乎觉得我的问题有点好笑,说道:“四五十岁就能当指挥,还是女的……”摇着头向大门走去,不愿意再和我解释这些可笑的低级问题。
    但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刚才从自己的描述中,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在十五年前出车祸的大客车出现的人。就是那个带着全班学生出来郊游的女老师,她不就是四五十岁,个子不高,戴着金边眼镜吗?想想十五前那辆大客车上的女老师,再想想在甲板见到的女林指挥,两张脸不由便合在了一起,居然是同样的模样。
    那个女林指挥难道只是我们的幻觉,还是什么鬼怪的伪装?我仔细想了想,似乎这个女林指挥只出现过一次,而且也只跟我和姜三思说过话,以后的时间里她便和姜三思单线联系,再没露过面。难道当时只有我们两个见到了这个女林指挥不成?那不是说从一开始我们便被鬼怪摆布着做事吗?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越想越觉得全身发凉,不由向姜三思说道:“快,快打电话给魏月影,她也是当时见过这位女林指挥的。”
    姜三思掏出手机来,拨打了魏月影的电话,但手机对面却转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是空号……”的提示音。我们两个都傻了,难不成这个魏月影也只有我们两个才见到过吧。
    我马上跑去问张楚山和张九岭是不是见过那个女警魏月影,二人都漠然地摇头,打捞进行了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有女警出现在这里啊。
    我的心凉了半截,虽然这些天我们遇上了重重困难,但毕竟被我们一一解决了,我心里多少是有些得意的。可眼下,似乎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摆布的棋子,一步步地被人诱惑做某些事情。我们也许就像实验室中的小白鼠,生死的命运从来没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又急着问张家叔侄:“那你们总去过之前的办公室吧?就是办公桌上扣着一个相框的那间,我们在里面等了近一个小时呢。”
    张楚山这回点了点头:“记得,叔叔还提醒你不要动客户的东西呢。我还记得那间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一间,门牌号是129。”
    我马上又来了精神,拍手道:“对啊,我也记得,就是129。走,我们去找姜三思,和他一起去那间办公室查看一下,也许很多谜题就解开了。”
    于是我叫上姜三思,和张家叔侄直奔走廊尽头的129办公室而去。
    在最里间的地方,我们连转了几圈,却发现最里一间的门牌号只是128号,并没有129。
    姜三思摸着脑袋惊讶不已:“这里有一间129才对啊,那是林指挥的办公室,当时还是她让我到办公室去接你们的呢。”他在走廊的尽头又转了一圈,指着那间128说道:“会不会就是这间啊?门牌号只是被人给换了。”
    他说着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那里面有几个科学团队的助手在整理资料,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个警察,便又都低头继续工作。
    姜三思故意咳嗽了一下,问道:“各位,打扰一下,我问一下,你们现在工作的办公室之间的门牌号是不是129啊?”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说道:“没有啊,从搬进这间办公室,我们的办公室就是128。”
    姜三思还不死心:“那是不是这间办公室的里面之前还有一间办公室,是129?”
    女生扶了扶眼镜,摇头道:“没有,这间就是最里一间了,没听过以前有129。”
    我们都说不出话,难道之前我们进的是鬼屋吗?怎么好好的一间办公室就突然人间蒸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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