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莫屈离开盘山去往北雪山脉的这一段时日里,夜小刀在盘山上百无聊赖,某日兴起,便执笔挥毫,给远在西州的牛歌写了一封信,和牛歌问了一下不屈营内的近况。
    然而,让夜小刀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牛歌居然真的给她回了一封信。
    似乎也是真的好奇自己离开铁西军后不屈营内这一段时日的近况,当下夜小刀便也顾不得心内的惊喜,三下五除二将信封撕开,展开信纸,埋头细细阅读起来。
    牛歌这一番回信竟然写了整整三张信纸有余,当下夜小刀也不知读了多久,这才终于将写满了牛歌那潦草字迹的三张信纸给读完了。
    通过这一封信,夜小刀不仅知道了如今不屈营内的近况,也知道了如今西州上的战局情况,得悉了叛军已是处于苟延残喘的状态,而在新晋皇帝东方闻的带领下,平乱军却是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叛军余孽打得连连溃退。
    牛歌在信中说,这一场战事估计再过一段时日便能彻底平息了,最后结尾也回问了一下夜小刀和莫屈最近的近况。
    没想到这西州上的战事居然是呈现一面倒的情况,当下将牛歌这一封回信读完,夜小刀心内不由得也是有几分感概,暗忖道:“看来这个新皇帝还是有点本事的嘛,居然能够这么快就平定这么声势浩大的一场**。”
    便在夜小刀这么感概着的时候,突然,她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初时,夜小刀还以为这不过是她刚才摔碎的破碗上残存的鸡血味道,可当后来这股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时,她才明白这绝对不是鸡血的味道,心头大惊之下,便在屋内扭头四顾起来。
    这在屋内一扫不打紧,当夜小刀看到自己屋内东面的墙壁上竟然诡异出现一行鲜红的大字时,少女顿时吓得手上一松,信纸落地,然后嘴巴一张,险些没给叫出声来。
    欲断病根,生饮人血!
    怔怔看着自己屋内墙壁上突然诡异出现的一行鲜红大字,夜小刀在惊恐中,却是依然一眼认出来了这八个大字和自己曾经在聚风谷前的树林内看到的那一行字是如出一辙的,不仅连字迹相似,甚至连颜色也是一模一样。
    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眼前的一幕怪异情景,夜小刀只以为是自己当日在小树林中受到惊吓留下了心病,故而才会产生眼前的幻像,于是只拼命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然而,当夜小刀狠狠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再次往自己屋内的东面墙壁看去时,那墙壁上的八个大字却是依然如此的鲜红,如此的让人触目惊心,而且那字体只如真的是用血水写出来一般,只沿着墙壁缓慢垂落。
    直至到这一刻,夜小刀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也不是自己眼花,而是自己屋内的墙壁上是真真切切出现了八个血红大字,当下只吓得下意识连连后退几步,最后撞翻屋内一张桌子,整个人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地。
    砰砰砰。
    屏住呼吸,夜小刀瞪大着一双灵动的眸子死死盯着墙壁上一行怪字,在这一刻,她只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跳动得十分剧烈,只如要从自己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小刀才终于慢慢让自己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中冷静下来,当下只大着胆子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走近了墙壁上那一行血红大字。
    当离得墙壁上那一行血红大字越近,夜小刀便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但让她感到奇怪不已的是,这些血腥味却并没有让她感到有恶心的感觉,反而让她产生了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嗅到这屋内的血腥味会有饥饿难耐之感,但当下夜小刀也没有让自己多想,只径自走到那一行血红大字前,试探性的伸出一根如葱玉指,在其中一个大字黏稠的血色液体上抹了一下。
    但觉这些血色液体触手黏稠,似乎真的有如鲜血一般,夜小刀心头已是惊了惊,然后当她把指尖沾染的一抹血色凑到精致的鼻子下微微嗅了嗅,一张干净而俊秀的鹅蛋脸终于彻底变成了死白一片。
    “这竟然真的是用血水写出来的一行字!”
    嗅到自己指尖的一抹血色血腥味分外浓郁,夜小刀一颗心再度砰砰跳动起来,头皮也是一阵发麻,只在心内暗忖道:“难道那日我在那棵树上看到的那一行红字也是用血水写出来的么?可这些字又是谁人写的?这个人又为什么要用血水写出来这些字?”
    心内一番思索着,夜小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只以为那个在墙壁上写下这么一行血字的人还在自己屋内,只吓得在屋内一通四下乱扫。
    然而,夜小刀住的这屋子并不大,当下她一通乱扫,几乎将屋内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好几遍,却是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又何谈找得出来写字的人?
    似乎万万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异事,当下看着空荡荡的屋内,夜小刀心头一阵恶寒,饶是向来为人胆大,此刻不禁也是吓得战战兢兢。
    但,夜小刀显然是一个不愿承认自己胆小的人,当下为了壮胆,她只故意提高声量,一边扫视着空荡荡的屋内,一边怒声喝问道:“谁?是谁?竟然敢在你小刀爷爷跟前装神弄鬼,快给你小刀爷爷爷我滚出来!”
    然而,虽然夜小刀这一声怒声喝问颇有威势,可空荡荡的屋内只静悄悄的针落可闻,压根就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与此同时,忽然一阵邪风从大开的屋门吹入,竟是让两扇房门自动给合了起来。
    如果是平日,面对此等风吹门的景象,夜小刀必然不会害怕,但在这个骇人的关头突然吹入这么一阵邪风,却是无异于一个溺水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又被什么在水底给拽住一般,只让夜小刀彻底吓得脑袋一片空白,怪叫一声就往屋外跑了出去。
    这一溜烟没命般往屋外跑去,夜小刀甚至连再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屋子都不敢,只撒开腿直想着往人多的地方而去。
    随着夜小刀的惊叫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时,她的屋内突然凭空现出了一道高瘦的身影来。
    这是一个人,一个身穿一身血红色宽袍的高瘦男子。
    这个高瘦男子颌下留有一束飘然长须,此刻长须与他的宽松红袍都在随风自飘,衬托得他整个人都有一股神秘而飘逸的感觉。
    他目光平静的望着夜小刀离去的方向,高瘦而笔挺的身子一动不动,只任由着自己的长须和红袍随风而飘,也任由自己身旁一侧的墙壁上那一行血红的大字在逐渐消失。
    终于,当墙壁上那一行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彻底消失于无形,这个仿佛凭空出现在夜小刀屋内的高瘦男子,竟然也是诡异的消失于风中,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当真是给人一种他似乎能够随风而来又能随风而去的感觉。
    夜小刀显然并不知道在自己逃离后自己的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男子,当下她只一口气跑到了距离自己住处最近的乐遥房间,大力拍打起了乐遥的房门来。
    砰砰砰。
    听得自己屋门外的大力敲门声,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乐遥皱起了眉头,面上微微现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也难怪乐遥会感到心有不悦,因为就在刚才,他才看到了一只七日留声瓢虫往自己飞来,所以他才会从九龙争珠之阵的演习中抽身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是想着要去听一下这瓢虫里的留声。
    然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刚想要去听这瓢虫壳里的留声时,他的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快开门,快开门……”
    当听到门外除了大力的敲门声之外,还传来了夜小刀的大呼小叫声,乐遥这才微微舒展开了自己的眉头,也是无可奈何呀,只得让手中的七日留声瓢虫爬回自己的衣袖内,起身往屋外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乐遥将自己的屋门推开,却还没待看清屋外的夜小刀,夜小刀已是风一般蹿进了他的屋内,只在他身后留下一阵骂骂咧咧声:“真是的,大白日的还把门关得这么严实,也不知道在防备个什么。”
    没想到明明被叨扰了的是自己,到头来夜小刀却还恶人先告状,当下听着夜小刀的骂声,乐遥只大感哭笑不得,可也明白夜小刀的浑,一时也不以为意,只转过身望向夜小刀,皱眉问道:“小刀兄弟,你这急匆匆的敲我的门,可是有什么事么?”
    夜小刀仿佛进了自己的屋子一般,当下只大大咧咧的在乐遥屋内一张桌旁坐下,拎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气喘吁吁的和乐遥说道:“你先让小爷我喝一口茶压压惊,等会小爷便带你去看这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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