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听到花清香的话微微一愣,转念一想便知道花清香的寓意何在,便用手指点着花清香,“哈哈……”的笑起来,用左手拂起右手的衣袖,弯下腰做好了写字的动作,边写边笑着说:“清香,你的鬼主意真多啊。”
    “难道,外公还要给二娘留下一线生机吗?若不破釜沉舟,恐怕二娘就算是离开沈家,也会害人害己。”
    花清香说到害人害己这四个字,便想起了静儿。当初之所以给静儿用了微量的百花散,毁掉静儿的智力,就是希望静儿像个孩子一样无欲无求,不要害人害己。
    刷刷点点,秦老爷已经写好了秦家与秦觅珊断绝关系的文书,交给了花清香。
    花清香看了看文书,不断地在心中称赞秦老爷的文笔,妙笔生辉,便脱口而出,“如此甚好。”
    不多时,秦夫人带着觅珊来到书房,沈雨轩和花清香急忙上前见礼,彼此寒暄几句。
    觅珊看着花清香说:“清香,你们到秦府有事吗?”
    “二娘,我们是代表沈家给您送休书来了,以后您不再是沈家的人,也不需要再回沈家了。”
    “老爷不在家,何时写下的休书,是不是那个贱人伪造的休书坑害于本夫人。”
    “您不再是沈家的人,清香也不必再尊称您为二娘。”花清香冷笑一声,怒视觅珊,“秦家二小姐,您还是嘴上留德吧!”
    觅珊怒冲冲的上前一步,与花清香面对面,“那你倒是说说,老爷不在家哪里来的休书?”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五年前的事您忘记了。五年前,我爹写下的休书您也忘记了吗?”
    觅珊此时恍然大悟,五年前沈青山的确有一封休书,放在晴柔那里。晴柔有权,随时休了觅珊,无需经过沈青山同意。
    五年前的事历历在目,觅珊不敢回忆,便争辩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那个贱人都没有提起此事,为何今日送来了休书?”
    花清香站起身来,几乎与觅珊鼻尖对鼻尖的说:“秦二小姐,你若再‘贱人贱人’的乱叫,休怪花清香无理。”
    觅珊把身形往后一退“哈哈……”地狂笑,“本夫人就叫了,晴柔就是个贱人,你又能怎样?”
    花清香伸出手,狠狠地给了觅珊一记耳光,“就这样,知道了吗?”
    “花清香,你目无尊长还敢打我,本夫人与你拼了。”
    花清香攥住觅珊伸过来的手,一下便把觅珊推倒了,“自不量力。”
    觅珊哪里是花清香的对手,泪眼汪汪的看着秦夫人,“娘,您都看到了,您要与女儿做主啊。”
    秦老爷把刚刚写好的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扔在了地上,怒道:“你自己看吧。”
    觅珊拿起文书看了又看便嚎啕大哭起来,“爹,您不要女儿了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觅珊双手捧着文书泪如雨下,“爹,沈家刚刚送来了休书,您又给了女儿一份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您这不是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吗?”
    秦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哭成这样,甚是心疼。但是想到觅珊使用阴狠毒辣的诡计陷害别人家的女儿,又恨的牙根子疼。
    觅珊自顾的哭泣,秦夫人也暗自流泪被秦老爷呵斥住。两位老人相守了一辈子,一个眼神就知道老伴是什么意思,心中便有了主意。
    觅珊不住的说:“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秦老爷把丹儿的供词往地上一扔,“冤家,你自己看吧。”
    觅珊打开供词一字一句的看着,豆大的汗珠和眼泪混在一起,双手颤抖起来,不再发疯似的嚎叫,只剩下眼泪。
    她想推翻丹儿的供词,但是推翻了又有何用,沈府还有那么多被她威逼利诱的人,她又能怎样堵住悠悠之口。
    花清香轻轻地咳了一下,秦老爷会意,“来人,把二小姐轰出秦家,永世不得进入我秦家的大门。”
    门外,早有在听候差遣的家丁进来,架起觅珊就往外走,觅珊忽然大声的叫喊:“爹,您别把女儿轰出去,你把女儿轰出去了,女儿怎么有脸活着啊。”
    “你知道你没有脸活着,你给别人脸了吗?你有没有管过别人的死活。”秦老爷一甩袍袖,怒道:“带下去。”
    这时,阿心收到消息风风火火的奔书房跑来,在书房外面就听见觅珊哭闹的声音。阿心不顾一切的冲进书房,拼命地拉开那两个家丁的手,“放开,家丁大哥,求求你们放开我家夫人。”
    “阿心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阿心双膝跪倒,跪爬到沈雨轩面前,哭声道:“大少爷,您是最孝顺的人,您一直孝顺我家夫人,您就求求情,让老爷饶了我家夫人吧。”
    “阿心,她已不再是我沈家的偏房夫人。但是,你还是我沈家的丫头,不许再为她求情。”
    阿心见沈雨轩表情冷漠没有商量,便跪爬到花清香面前,哀求道:“大少奶奶,您就看在老爷的份上,为我家夫人求求请吧。”
    “阿心,退下。”
    阿心见求谁都没有用,便用力的磕头,“老爷夫人,求求你们饶了我家夫人吧。夫人有什么错,阿心愿为夫人承担。”
    秦老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阿心,难道你忘了,她在进门前还狠狠地打了你一个耳光吗?”
    阿心抬起头回话时,额头上已经磕出了鲜血,阿心凝眉,凄惨的说:“老爷只看到了夫人怒打阿心,却没有看到夫人对阿心的好。”
    花清香见阿心可头上渗出鲜血,赶忙的起身道:“快请郎中。”随后在衣襟中取出丝巾按在阿心的额头上,“傻孩子,你咋这么倔啊。”
    阿心拨开花清香的手哀求道:“大少奶奶,你就给我家夫人求求情吧。沈家的偏房夫人被夫家所休,又被娘家赶出门,她日后怎么见人啊。”
    “阿心,你一直在她身边侍候,她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大少奶奶,奴婢怎会不知。可是奴婢无能为力啊。”
    “你无能为力为什么不上报夫人,难道就让她肆无忌惮的害人吗?”
    阿心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磕了一个头,哀求道:“大少奶奶,您就让阿心陪在夫人身边伺候吧。阿心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少奶奶的大恩大德。”
    此时的觅珊心中懊悔,阿心在自己身边十年了。可是自己总是随着性子来,高兴的时候就对她好,生气的时候就打骂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在难处时,这个孩子还能做到不离不弃。
    觅珊用力的挣脱开家丁的手,跪爬到阿心身边,把阿心抱在怀里,说:“你个傻孩子跟着我干什么,此时我一无所有,你跟着我不是受罪吗?”
    “夫人,阿心不会让您受罪的,阿心是您的奴婢,阿心会侍候您的。”
    沈雨轩与花清香对视了一眼,说:“阿心,你是我沈家的奴才,本少爷不允许你离开沈家。”
    此时,外面有人高声的喊道:“沈家夫人到,沈家二少爷到,百花园蝶儿姑娘到。”
    这一禀报犹如一颗炸雷,炸的秦家人心惶惶,秦家老爷和夫人赶忙整理衣装接出去。
    双方见面的相互寒暄还没有说完,晴柔,雨堂和蝶儿便走进了书房。
    晴柔在外的气场之大令觅珊吃惊,那是自己装都装不出来的。汴梁城中的沈家夫人绝代芳华,绝不是虚传,觅珊不得不低下了头。
    晴柔坐在客位上,恭敬的把主位让给了秦家夫妇,怒视了沈雨轩和花清香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觅珊此时像一条丧家犬狼狈不堪,阿心跪爬过来抱住晴柔的小腿苦苦的哀求道:“夫人,你就做主饶了我家夫人吧!”
    晴柔眼神柔和的看着阿心说:“你若是让郎中把你头上的伤给治好,本夫人倒是可以考虑做主,暂时给她一所住处,让你去侍候她。”
    阿心知道夫人向来无虚言,“阿心谢过夫人。”便起身出去找郎中治伤了。
    沈雨轩低头捡起丹儿的供词递给晴柔,晴柔并没有像他们一样看完一半便丢在一边,而是安安静静的都看完了。而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晴柔虽已年近四十,但是风韵犹存,岁月在她的脸上写满了女性的万种风情。
    “觅珊,你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吗?”
    觅珊见晴柔看了丹儿的供词并没有大发雷霆,有些意外。若是自己处在晴柔的位置,一定不会轻饶了暗害自己的人。
    夫人就是夫人,夫人的气度是自己没有的,不管自己是不是心有不甘,自己早就已经输给了晴柔。
    即使她的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轻柔面前是卑贱的。便谨慎的回答:“姐姐,觅珊可以回话。”
    觅珊自知现在的处境,若是惹恼了夫人,自己凄惨的日子便从此时开始了。
    夫人看了花清香一眼,花清香对她调皮的一笑,做了一个鬼脸,她的怒火也就少了一分。
    当雨堂和蝶儿把雨轩和花清香去沈家送休书的事告诉晴柔,晴柔便大吃一惊。
    但是,当她得知了丹儿供词一事,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便没有责怪这几个孩子私自做主。
    但是,晴柔奇怪的是,雨轩和花清香怎么会有那份休书呢?雨堂偷偷的说:“是大哥偷的。”
    晴柔气的哭笑不得,她深知,对于觅珊的恶性,雨轩和花清可没有她那么好的性子。虽然花清香这孩子心地善良,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允许觅珊作孽。
    看来,花清香要在沈家大刀阔斧的惩奸除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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