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雪地上的脚印,心里倒抽着冷气。
    朗朗乾坤之下,我们居然碰上鬼打墙了吗?
    “还有一件事情!”颜暮凝神色凝重地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不仅走不出这条巷子,我们甚至连进来时候的巷口都看不见了!”
    “是呀!”我猛地一拍脑袋,进来的时候巷口拉着警戒线,但是我们走了这么半天,按理说早应该走到巷口了吧,可是我们现在连巷口都找不着了,事实告诉我们,我们在这幽暗诡异的巷子里面彻底迷路了!
    我记得这条小巷的结构并不复杂,直行往里走十数米,然后就有一座侧殿,但是我们从侧殿出来之后,却完全迷失了来时的道路,这里绝不是一般的诡异凶险。
    我和颜暮凝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起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往后面走试试,看看能不能从巷子的另一端出去。
    但是在走了足足半个钟头以后,我们彻底绝望了,这条古老的巷子像是没有尽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最可怕的是,我们往后走了那么长的路,居然再也没有看见那个拱形门,耿没有见着那座侧殿,现在连那座侧殿都消失了,只剩脚下这条白茫茫的道路。
    “不走了!不走了!”我停了下来,感觉两条腿都已经开始发酸了,我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照这样走下去,就算累死我们也无法走出去!”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我渐渐陷入了一种无力的绝望。
    脚下的道路没有尽头,两边又是高高的城墙,又不能从城墙上面翻出去,我们就像被困在一个迷宫里面,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我郁闷地看向颜暮凝:“师姐,你在干嘛?”
    颜暮凝拍了拍手,淡然回答:“堆雪人!”
    “堆雪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我惊诧地说。
    颜暮凝挖出一团雪,拍了拍,按压成球状:“不然咧?你急也没用,反正都走不出去,不如堆个雪人玩玩,反正我也没有见过下雪!”
    我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每每遇到困难的时候,颜暮凝都会表现出与常人完全不同的淡定从容,她的情绪也感染到了我,让我不会悲观沮丧,心中始终充满了希望。
    我脱下外套:“好吧,既然走不出去,我们就来堆雪人玩吧,一人堆一个,看谁堆得又快又好!”
    天气这么冷,要是不运动也会被冻僵的,所以我们甩开膀子,热火朝天的开始堆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在堆雪人的过程中获得了快乐,暂时忘却了恐惧。
    等到雪人堆好,我们彼此看了一眼对方的雪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堆的是什么?”我问。
    颜暮凝笑着说:“看不出来吗,我堆的是你!”
    我撇撇嘴:“我有这么丑吗?”
    颜暮凝哈哈一笑,指着我面前的雪人问:“你堆的又是什么?”
    我说:“我堆的是你!”
    “我去!”颜暮凝骂道:“好哇你,故意丑化我是吧,我的嘴巴有那么大吗?”
    颜暮凝扑过来追打我,我拔腿想跑,没跑两步,和着颜暮凝一块儿滚倒在雪地里。
    翻滚一圈之后,颜暮凝刚好压在我的身上,此时两张嘴唇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好像有什么硬物顶着我了!”颜暮凝脸颊绯红地看着我。
    温热的气息喷在彼此的脸上,四片嘴唇仿佛被某种吸力牵引着,慢慢靠拢、慢慢靠拢……
    当!
    幽暗的巷子里面忽然传来奇异的声响,我俩顿时停了下来,此时四片嘴唇相距仅仅只有两公分。
    “听见什么声音没有?”颜暮凝问我。
    我点点头:“好像是从巷子里传出来的!”
    当!
    又是一声响,那响声在巷子里回荡,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清晰。
    我们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像是……像是铜锣的声音!
    我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又有厉鬼出现了?
    颜暮凝从我身上爬起来,反手摸向后背的斩鬼剑。
    自从九阴之地回来以后,我还没有向钟半仙购买子弹,所以灭魂枪根本派不上用场,放在寝室的衣柜里面,身上摸来摸去,也就一把破天刃。刚刚颜暮凝说有硬物顶着她,其实……其实就是这把破天刃!
    当!
    又是一声响,响声在巷子里回荡不绝,我们的心也随之咯噔颤抖了一下。
    我们睁大眼睛看向前方,只见从白茫茫的风雪中,缓缓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空荡荡的巷子里,那个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
    我和颜暮凝对望一眼,满脸困惑地看着那个身影,不知道来者是鬼还是人!
    来者竟然是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叟,须发白眉,戴着一个尖尖的小毡帽。他浑身穿着一袭黑衣,在雪地里显得非常突出,但却透露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最奇怪的是,他的左手拎着一面古老的铜锣,铜锣年代久远,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爬满铜锈,不再具有昔日的光泽。右手里握着一个棒槌,每走一段距离,老叟就会敲一下铜锣,然后就会发出“当”的清脆声响,震耳欲聋。
    我们微微张开嘴巴,极其诧异地看着这个老叟,这……这个老头竟然是一个打更人?!
    虽然在现在的社会中,从来没有见着打更人的身影,但是在电视电影里面却经常看见,尤其是古装片里面,每当夜晚的时候,就会有打更人出现,手持铜锣,一边敲锣一边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古代,人们缺少精确的报时手段,晚上的报时就几乎全靠打更的了,甚至很多农村城镇都有打更的。那时候人们晚上少有文化娱乐生活,基本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听到更夫的打更声,便知道了时间,按惯例该做什么,人们都过着一种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解放后,随着人们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随着钟表的普及,人们对时间的要求远非打更可以满足了。自然而然的,打更这门古老职业也就逐渐消失了。
    在21世纪的今天,居然还能看见古老的打更人,实在是令人感到惊奇。
    当然,最为惊奇的是,怎么会有打更人出现在大明宫?而且还出现在这条诡异的巷子里面?
    “站住!”
    我拔出破天刃,指着那个打更人,厉声叱道。
    打更人在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他的面容有些苍老,眯着眼睛打量我们,说话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娃娃,居然敢跑进阴阳巷!”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老头,涩声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打更人吁了口寒烟,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颜暮凝按住我的手臂,让我收起破天刃:“他是人!你没看见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吗?”
    我收起破天刃:“就算是人也是个怪人,怎么现在还会有打更人的存在?”
    颜暮凝走上前去,微微抱拳,表现出江湖礼貌:“请问老人家如何称呼?”
    打更人咧嘴笑了笑,露出黄澄澄的牙齿:“我姓白,叫我老白就可以了!”
    颜暮凝点点头:“白前辈,请问你刚才说的阴阳巷是什么意思?”
    打更人老白没有直接回答颜暮凝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跑到阴阳巷来了?”
    颜暮凝说:“我们是在西安读书的大学生,今天来大明宫游玩,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然后我们就迷路了,没法从这里走出去!”
    老白幽幽看了我们一眼,声音低沉:“这里是阴阳巷,你们当然走不出去!”
    我们的心里咯噔打了个突,连忙问老白:“白前辈,这条阴阳巷究竟有何古怪?”
    老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说道:“阴阳巷里的古怪多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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