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春秀擦肩而过,拿了工具出来继续工作,心中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我梦里似乎听见春秀在哭,现在又看见她面颊青紫隆起了,肯定不会她自己弄的,那是村长打了她?
    怎么能打女人呢?我胡思乱想着,村长也起来了,精神奕奕的看着我:“刘师傅,那么早呢?”
    我啊了一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村长,村长哼着不着调的歌,似乎非常的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因为打了自己的媳妇?
    我立马又甩了甩头,把这些个念头都给抛出去,让我自己不要多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了,然后麻利的滚回家去。
    尽管我家里最近好像总是出现一些诡异的事情,但是总比在这里受到煎熬的好,这样一想,我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终于是在下午的时候完成了棺材。
    棺材是做好了,平时盖棺盖的并不是我,而且我也不会去,只会把钉子给对方,在需要钉钉子的地方都钻了一个窄窄的小孔,不如木钉大,所以契合的很好。
    不过这次村长说送佛送到西,让我帮个忙把这钉子给钉第回去,我怎么推脱都不行。只好点头。
    到了晚上天刚黑,魏豪的尸体给接了回来,摆放在了魏家的大厅,我来这里两三天了,基本上都是在村长家度过的,并没有来过魏家。
    这魏家,是个不错的小平房,装潢还是不错的,就是比较老旧了一些,看样子这魏家算是挺有钱的,不然也不会出钱把我从那老远的地方请过来。
    我在一边等着,魏家聚集了不少的人,把一个天井记得有些逼仄,我是后退到了最后去。那些做红白事的人开始敲锣打鼓的咿咿呀呀的唱着,声音婉转带着凄凉。
    我是不喜欢听做斋的生意的,很小的时候我的胆子没有那么大,总是会被这样的声音给吓着,我爸不会安慰人,只会笑我,我都快留下心里阴影了。
    我的这个位置能看到的大厅,大厅里面点着昏黄的灯,这地上摆放着一张竹席,竹席上躺着穿着一身童装的魏豪,这几天天气那么热,魏豪尸体却保存的不错。
    魏豪的脚对着大厅的门,在门槛处有一个香炉,香炉里面插满了香,在魏豪的边上,春秀,春秀的大嫂都是蹲坐在魏豪的身边,神色凄然,春秀大嫂更是哭了出来,没有声音的那种哭泣,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真是奇怪了,春秀的大哥呢?家里的老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我疑惑的找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就跟一个人撞上了,赵大嘴。
    赵大嘴站在天井的角落,有些神色不安的样子,见到我看他,他勉强的跟我笑了笑。赵大嘴也算是熟人了,我凑上去问:“你怎么来了?你是这家人的亲戚吗?”
    赵大嘴摇摇头,说不是,他说他跑腿的,所以也要过来帮工。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几天也不见你,忙活去了?”我自己一个人站着也尴尬,这也没到我工作,所以我很想找个人来说说话的。
    赵大嘴凑了够来,“是啊,地里忙活。”赵大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这个人比较大汗,动不动就出汗的,之前在车上我就注意到了。
    “我问你一个事情,为什么不见魏家的老人还有春秀的大哥?”
    赵大嘴小心的看了一眼厅堂里面,春秀大嫂还在哭的十分的厉害,他悄悄的开口道:“魏家两老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之前吃大锅饭,后来又要赚公分,身体早就被搞垮了,生完春秀,她娘就不行了。”
    赵大嘴停了一下,说的非常小声,像是害怕别人听见了一般。“过了一年,春秀的爹也病死了,春秀可以说是她哥哥一手带大的,后来娶了媳妇之后就有些生分了。”
    我点了点头,“那她大哥呢?”
    赵大嘴摇摇头,说:“这家人真是命苦,没几个能享福的,他哥去年下矿井,矿井塌方,尸体都找不着,这才一年,就查出来了小孩有白血病救不活,真是太可怜了。”
    没想到竟然是那么曲折,我也不禁感叹他们命苦。
    “不过有算是好。”赵大嘴忽然话锋一转,“你不知道,春秀的哥哥打老婆。,春秀的大嫂有一次被打得腿都要断了。他儿子有样学样,生病的时候还不安分,天天都骂春秀大嫂。”
    我啊了一声,这还真是没想到,“那么小的小孩能打他妈?”
    赵大嘴扁扁嘴,“怎么不能,打的可凶了!”
    这是家庭教育不好吧?我在心中这样想着,随后赵大嘴又跟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忽然扯到了村长,“说起来村长和春秀的大嫂是初中同学呢,这些也是我们有一次和村长喝酒的时候知道的。”
    春秀的大嫂穿着打扮上跟一般的农妇没有什么区别,现在操劳儿子的丧事,显得非常的憔悴,但是不难看出来她长得还是挺不错的。而且现在也不算是太老,还能再嫁人,人生也不算是毁掉了。
    我看着厅堂默默的发楞,渐渐的到了深夜,雾水下了下来,没一会头发也湿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的没了,接着就是亲属哭,春秀哭,她大嫂也哭,跟着来的亲戚也哭。
    一时间我的耳边都是“呜呜呜”的哭声,有些人哭的真的是非常的伤心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那些哭声,就好像是假的似得。
    因为太多人在哭了,我一时间也分不出来谁和谁的,只是觉得虽然大家都沉浸在一种悲哀的氛围里面,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假。
    就算是看着春秀大嫂,我还是觉得非常的假。
    哭声一轮又一轮,哭完了尸体也跟着换衣服,换鞋子,袜子,穿上准备好的寿衣。由于尸体僵硬了,所以穿寿衣有些困难,我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脱掉换好,然后将尸体放在了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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