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泉幽心惊一跳,猛地朝着后退去,可元玉的掌风太快,她几乎没有时间躲开,就在那阵掌风快要将她击中时,郁泉幽眼前被蒙上一片黑影。
    有人捂住了她的双眼,似乎用身体挡住了元玉的攻击。她只听见那人闷哼一声,在掌风骤然停止后。她眼前的黑影被轻轻移开。
    她睁开双眼向前看去时,便发现元玉已然消失不见。
    在往地上一望,却发现地上卷缩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
    那人蒙着面,将自己抱成一团,斑驳的血迹围绕着他。
    他似乎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身上的痛处,一直挣扎着想要离开。
    郁泉幽盯着那人看了许久,心中忐忑起来,迟疑的朝着那人缓步走了过去。
    她缓缓在那人身边蹲下,轻轻扯开了那人遮在脸上的面纱。
    可面纱上那张熟悉的脸却让郁泉幽怔然瘫坐下来。
    此刻,帝玦痛苦至极,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他将自己蜷缩在一起,浑身发着颤。双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臂膀,发白的指尖几乎陷入了他的肉中。
    郁泉幽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不由得浑身发颤。怔怔愣愣的待在他身边,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为什么帝玦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再去追踪元玉的力气。
    她的脑海之中一片混乱,不断的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帝玦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已经恨透了她,方才却为自己挡住了元玉的攻击?
    郁泉幽失神的看着抽搐的帝玦。直到清竹从殿外冲了进来。她才回过神。
    清竹看着郁泉幽坐在帝玦的身边无动于衷,不由得气愤的说了一句,“你就算再恨他。好歹他方才救了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清竹急急忙忙蹲下去将帝玦背到身上,尔后丢下这一句话,便没心思去管郁泉幽所想。
    他背着帝玦急匆匆的离开。
    愣了许久的郁泉幽慌张的站起来,跟着清竹的脚步往外走。
    帝玦昏迷不醒,清竹找了一间无人的厢房,将他放了下来。
    郁泉幽紧紧跟着。清竹却猛地一下将大门关上,根本不让她见到帝玦。
    郁泉幽守在门外。恍然觉得双腿软弱下来。一下子跌坐在厢房门前,满眼迷离。
    之后的三个时辰,郁泉幽寸步不离的守在厢房门前。等到清竹一脸疲惫的从房中出来,她立即站了起来,期盼中带着重重疑问,盯着清竹默默的看着。
    清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他还昏睡着,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若是今夜不能挺过去,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郁泉幽紧紧握住双手,掌间冷冷的汗意让她时刻提着心神。
    清竹看着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话语,最后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
    郁泉幽呆呆的站在门前,不敢踏入房间里一步。只是远远的在门前观望着。
    她不知站在厢房前呆了多久。
    等到清竹带着一个人来到她的面前时,天色垂暮。
    郁泉幽痴痴愣愣的看着清竹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带到她的面前,便轻轻皱了眉头。
    此时此刻,当初与官芸柔一同设计陷害她的莫暖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沉默不语,一双目光紧紧的盯着莫暖看。
    清竹站在她们二人之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过去这么多年了。莫暖,你不是一直想要同郁泉幽说一声抱歉么?”
    那紫衣女子听着清竹的话,默默的低下了头,并不想多言。
    而郁泉幽也似乎没有任何想要问清楚当年之事的想法。
    清竹无言抚额,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踏脚走进厢房之中,狠狠的关上了门。
    郁泉幽与莫暖被关在门外,气氛冰到了极点。
    两个人站在厢房的窗前,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帝玦。
    很久,一直沉默的莫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对不起。”
    郁泉幽不说话,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双眼紧紧盯着昏迷的帝玦从未离开。
    “我知道,我所犯下的错,就算是千刀万剐也弥补不回来。可是我实在不想看着帝玦这样痛苦的活下去。
    郁泉幽,你若是恨我,大可以杀了我,可...我必须让你知晓当年的真相。”
    莫暖并不在乎郁泉幽到底想不想听下去,只是将自己想说的话原样说给郁泉幽听。
    “你知不知道...当年的帝玦,根本就没有相信我说的话。就算是我伪装成了玄七的模样,他依然相信的是你。他根本就没有信过我的话。他早就知道我不是玄七。知道我与官芸柔的用意。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你。”
    莫暖轻声的说着。
    郁泉幽却觉得有些可笑,“你说...他想要保护我?”
    “他保护我的方式...就是相信我是杀害他父母的人?他保护我的方式就是一剑刺入我的腹中,将我推入悬崖,同众仙一起将我封印是么?”
    “你知不知道..我与官芸柔究竟为何会联手一起对付你?”莫暖转过身盯着郁泉幽看。
    只见她沉默下来,不说话。
    莫暖便知晓,此事她知晓。
    于是嘲讽的笑了一句道,“郁泉幽,你那位姐姐...当真是好一番心细。挑拨我与你的关系。让我憎恶与你。又挑拨官芸柔与沼临的关系。目的那般简单。不过是想要逼着你从帝玦身边离开。你可知道你那姐姐为了你这个妹妹都做了些什么?”
    郁泉幽略一皱眉道,“郁九幽早就与我姐妹情分破裂,何来她为了我做些什么之事?”
    莫暖顿了一下道,“郁泉幽,你知道你这个人讨厌在那里么?”
    郁泉幽沉默下来,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莫暖透过窗子朝着帝玦的方向看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讨厌之处便是你一贯自以为是的想法。而你更加令人讨厌的地方便是...总有那么多人在你的周围保护着你。”
    “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着你。我可以说实话,我极其讨厌你,我非常讨厌像你这样的人。自私自利,疑神疑鬼。”莫暖诉说着自己的憎恶,“我听说过从前你与帝玦之间的是是非非。郁泉幽,你从来不懂帝玦。”
    一句话猛地戳进郁泉幽的心窝之中,还未曾缓过来,莫暖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只认识帝玦几千年,从前根本没有任何接触...可是你却认识他上万年。然而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却从来不懂。
    帝玦,从小就学会将所有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习惯将所有痛苦藏在心中。他期盼他身边的人能够幸福。所以他就算是打碎了牙齿,也会将所有苦和血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这辈子,在帝玦心中,唯一重要的就是你。”
    郁泉幽再一次皱了眉头,不耐烦的打断了莫暖的话,有些冷硬的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我说起帝玦...你便这样不耐烦么?”莫暖讽刺着。
    郁泉幽再一次默了声,逼着自己耐心听下去。
    “因为帝玦认为你是他的唯一,所以他会倾尽所有保护你。
    你可知道,当时的你煞气一直若隐若现。虽然每一次你都会让清竹替你遮掩过去。可帝玦心里全都知道。他晓得你不想让他担忧,所以一直隐瞒着。可那时,炎珺已经准备对你下手。而你那位姐姐,郁九幽历经千辛万苦才将这消息通知了帝玦、狐墨、覆杭与天帝。于是他们四人私底下同郁九幽一起策划了当年之事。
    郁九幽让我与官芸柔相见。让我们二人设下陷阱。而帝玦将计就计,故作相信了我的话。对你忽冷忽热。后来与你反目成仇。
    再后来...炎珺派遣冒充你的人在六界大开杀戒。除掉了所有位居南天门的心腹,将这血屠之事栽赃到你的头上。帝玦早就提前知道了炎珺的这个计划。于是才与天帝共同商量着对策。想要将你封印于琼津山谷之下。”
    郁泉幽越听越是觉得可笑至极,“他为了保护我...所以将我封印于琼津山谷?他为了护我,不惜弃了我?你以为,我会感谢他这样的做法么?”
    莫暖顿了一下,幽幽叹息道,“那时的炎珺将你当作他称霸六界的障碍。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如若你没有被关在琼津山谷之中,你以为凭借你的力量能够像今日这般,那么容易整治处理炎珺留在天宫之中的人脉么?”
    “那都是帝玦九年来替你做的。如若不是他费劲心思将这些人的把柄拿在手中,你有这样容易稳固根基么?”
    “郁泉幽,在你清理那些人之前,应该有收到匿名书信吧?”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是谁送给你的么?那就是帝玦。当时,保护你的最好方法只有将你关在琼津山谷之中。才能够让炎珺放下对你的杀意,将目光转向帝玦。
    你知道么?那个时候,你身上的煞气已然严重至极。只是有清竹医神在身边守着,你才没有频繁发作。可一旦有一日,你身上的煞气彻底爆发,便会立即暴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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