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都虎着脸色,没什么好脾气时,郁泉幽却在吵吵闹闹间逐渐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便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昏晕脑涨,头疼不已,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便听见耳边有人一通乱吵乱叫,满肚子怨气,似乎是恼怒什么?
    郁泉幽吃了酒,脑子昏的紧,却也听出身边两个吵架的人是谁,于是一皱眉,扯住清竹的衣袖,微微弱弱的唤了一句,“师父?”
    清竹听见这一声叫唤,立即转过了头,看向她。便瞧着郁泉幽躺在床榻上,揉着太阳穴缓慢的挣扎着坐起来。
    “您老怎么来了?又在同谁争吵?”郁泉幽迷迷糊糊的追问一句。
    清竹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沉默的坐在床头。
    郁泉幽没听见回答自然转过头自己去看,便看见空印上神也是一脸无奈的站在那里。
    “空印上神?”她拧着眉心,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奇怪道,“空印上神,怎会在此?”
    “我自然是为了你的正事而来。”空印开口便又提及郁泉幽肩上所担负的责任,“殿下莫不是忘了?您在冥灵洞之中对女娲娘娘的承诺?”
    “空印!你给我闭嘴!”清竹眼瞧着这人还提方才他们争吵之事,未消下去的怒火再次燃起来。
    谁知他这一通怒火还未发出去,一旁坐着的郁泉幽便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清竹诧异的回过头,却瞧见这丫头冲着自己摇了摇头,略微苍白的脸上似乎自有定夺。
    “上神,晚辈自然知晓女娲娘娘之所托,也晓得上神您已经给晚辈足够的时间去想清楚这一件事情。
    从十四年前,晚辈在长白山结界外的森林里同您见过一面后,将诸多不愿意和真实想法说给了您听,您也未曾逼迫过我。如今,既然是十一年前的我亲口答应了女娲娘娘,要以解决祸乱六界之首的炎珺为己则,便绝不会食言。”
    清竹听着她的话,心中惊讶十分,急急忙忙扯过她的衣袖,十分严肃的说道,“你这丫头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郁泉幽脸上却淡然无比,冷静的拍了拍清竹拉着她胳膊的那双略微有些颤抖的手,“徒儿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清竹张口欲言,可瞧见这丫头脸上一脸无惧的模样,又不知该如何劝说,虽然有些恼怒,却还是撇过了头,无奈至极。
    “只是,晚辈还有一事未曾了解,晚辈一定要查出九年前那场屠杀的背后主谋,虽说那场屠杀多多少少也与炎珺脱不了干系。
    但晚辈依然要查个清楚,只要查清楚了,能还晚辈一个清白,接下来的事情,晚辈自然会一步一步按照女娲娘娘所说,尽我最大的能力,完成我这一生来到这世上的职责。”
    她抬起头,继续对空印说道,“请上神务必放心,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月内我一定会查出当年真相。等到事情,水落石出,还要请上神鼎力相助,三人一起合力除掉这六界的心腹大患。”
    清竹再一次瞪大双眼,转过头说,“你这丫头说什么三人?这里也只有你和空印要去干那不要命的事情.....”
    郁泉幽却淡淡地笑道,“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方才您同空印上神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不是吗?”
    清竹撇过头去,装作没有听到不理她。郁泉幽也并不介意,看着一旁的空印已经因她所说的话而发起愣来,于是便接着说道,“上神可否应允我这一个要求?”
    空印知道这丫头能够想清楚自己应该担当的责任已然是不容易,她没有在炎珺出世时尽自己最大力气去阻止,想必她自己心中也是难过。那么他便没必要再继续在这里咄咄逼人了。
    于是点了点头道,“好,我便给你半个月时间,十五天一过。你便必须说到做到。”
    郁泉幽认真严肃的点了点头。暗处,烛光摇曳的地方,这个蓝衣人带着一股炫光极快的消失在了原地。
    清竹等着空印消失之后,便立即气呼呼的转过头冲着郁泉幽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自己要去送死,做甚拉上我?”
    郁泉幽看着他一股子气发不出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师父,若是不愿意帮我,大可不必在这里。我只是老实说了师父心头的话。师父又何必与我这么斤斤计较呢?”
    “臭丫头,仗着为师万年以前对你的愧疚,你便这般肆无忌惮?”清竹给了她一记白眼,脸色的确十分不好。
    郁泉幽低下眸,转了转眼瞳,又开始揉起脑仁来,不自觉的动了动双腿,本想要下床走动,却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双脚都被缠上了纱布,隐约还传来阵阵撕痛。
    她皱起眉头,脑袋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一些片段,一些关于帝玦的片段。她心中猛地一惊,有些手脚发凉。她以为,刚才只是做梦而已,可努力回想,却又觉得那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并不像是梦中的。
    难道帝玦真的来过?
    “师父.....我的脚是怎么回事?”她并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晓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帝玦。
    “你自己喝醉酒,砸烂了数十个酒罐子,一双脚踩在一堆碎片上面。你还指望着你的脚成个完整的样子吗?”清竹责备着说道。
    “你自己喝醉酒,砸烂了数十个酒罐子,一双脚踩在一堆碎片上面。你还指望着你的脚成个完整的样子吗?”清竹责备着说道。
    郁泉幽叹息一声,“这样说,是师父捆住了发酒疯的我,然后帮我包扎的?”
    她又疑问了一句。清竹看着她,知道这丫头是在试探。
    于是故意露出一副有些慌乱的表情,胡乱的答道,“捆住你的人不是我....你这丫头干嘛要揪着这种事情不放?为师没有闲情雅致同你说你耍酒疯的事情...你若是好奇,便去问容错。”
    “师父不能告诉我吗?”郁泉幽倒是觉得奇怪,瞧这清竹这样也不像是不知道内情的,为什么反倒让她去问容错呢?
    “我自然是能告诉你的,只是我怕说不清楚,还是让从头到尾都了解的彻彻底底的人同你说才叫好。”清竹故意把话说的很模糊。
    郁泉幽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吃醉酒起来,只怕是脑仁疼,我去替你煮一碗醒酒汤,外面还有一个大摊子,需要你去收拾。”清竹眼瞧着就要逃走。
    郁泉幽急忙叫住了他,“师父,你且等等....你若不愿意说,我一会儿自己去问容错便罢。只是我还有一事想要问清楚,方才我听您同空印上神争吵,无意间听到沼临与吟溪的名字。您知晓当年谙临山所发生之事?”
    清竹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郁泉幽,“怎么?你对谙临山发生的事情很在意?”
    “有些事情想了解清楚。”她低下眸,并不想多说。
    清竹叹了口气,手指把着宫门的锁扣,迟疑一番道,“先养足精神吧!今晚我会来同你说一说谙临山从前发生的事。”
    郁泉幽好容易扬起一个笑脸,带了一丝惨白,“好。”
    清竹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刚刚处理完前殿事情的容错恰巧走了过来。
    看着清竹从内殿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愁意。便以为是他家主子出了什么问题,于是急急忙忙的走上前询问道,“医神怎会如此表情,可是主子出了什么事?”
    “你家主子没出什么事,现如今已经醒了。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丫头发起酒疯来,连我都管不住,你是怎样管住她的,还那样贴心地替她包扎了伤口?她方才醒来问我,我只说让她去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清竹还详装着自己不知情。
    容错虽然一直疑心,可看着清竹一直假装不知道,又忽然怀疑起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于是拧着眉头道,“实不相瞒,您也看见了,主子内殿是满屋子的碎片,主子发起酒疯实在可怕...我也奈何不得....是....是逍遥神君前来帮忙的。”
    “你说谁?帝玦?”清竹故作十分惊讶的模样,拉着容错,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不错。”容错盯着清竹这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疑惑不解起来。
    “不成不成,若是那小子来帮了忙....你可千万不要让你家主子只晓这事.....你家主子在天庭受了气,可能就是因为那小子。如若让她知晓,只怕又要没完没了的喝疯酒!”
    清竹立即着急了起来,似乎像是真的不知道内情。
    容错虽然还有所怀疑,可眼底下是解决了郁泉幽一会儿的质疑才好。他知道清竹所说非虚。帝玦就是郁泉幽的死穴,她十分恨他,却又十分爱他,正因为这份恨与爱,她才会折磨自己。
    “这样,你一会儿进去便说,是你制服了她,只是她发酒疯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怕,让她还是不要追问了为好。她的伤口包扎你便说是我做的。这样便算是瞒住了。去吧。”清竹假意动了动脑子,想出了一番说辞,便让容错去这样搪塞郁泉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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