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玦没有察觉沐言的气息,转过头,有些诧异。眸中的目光闪了一闪,摇摇头不说话。
    “阿玉。”沐言很少叫帝玦的小名。他便更诧异了一番,低声嗯了一句道,“父亲。”
    “你有你要办的事情,不必担心魔界。小幽那孩子只要在大月宫,我便能保她无恙。”沐言料到了帝玦在担忧什么,以此向他做出承诺。
    沐言的话给了帝玦莫大的安定。想必郁泉幽有父亲与母亲看护,在魔界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郁泉幽同白羽说着话,一番嬉笑间,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帝玦。却只见他同沐言脸色凝重的站在水帘洞之外,也不晓得在谈论什么事情。玄七此番正与她聊得欢,她不好中途去瞧瞧帝玦怎么了,于是心里一直记挂着,直到傍晚从水帘洞离开才得空询问帝玦。
    他却摇摇头,只是笑着将她揽在怀中说道,“你只要安心等着我从蛮荒回来便好。”她见他不愿多说,便隐约猜到或许这一次去蛮荒真的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他并不想要她担心。
    郁泉幽乖乖的点点头,笑着道,“好。”
    帝玦半夜里悄悄离开了魔界,郁泉幽睡梦中其实是感觉到了。可他既然悄悄的离开,便说明他并不想让自己经历离别之心酸不舍,于是只有闭着双眼,感受着身边的人下了床榻的动作。不知为什么,郁泉幽总是因为帝玦这一次离开而隐隐不安。
    魔界似乎总像是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一直惹得她左眼皮突突的跳着。郁泉幽一夜未眠,第二日从床榻上坐起来时,身边的被褥不知已变成多么冰冷。
    她呆呆的盯着身边空了的床褥,面色有些苍白。一股恶心便莫名其妙从胸腔间翻滚而上。她皱起眉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捂着胸口难受的紧。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想要在继续睡下去。
    好不容易醒了醒精神,司战府的几位上仙便已经将整理好的折子送到了大月宫之中。郁泉幽坐到书房中,批了半日的折子,只觉得自己身子乏累的很,撑了个懒腰躺在长椅下便有些懒得动弹。
    这般百般不适的样子只叫陪在郁泉幽身边的伶云觉着有些不对劲,于是急忙悄悄前去了天宫将司医府的清竹请了过来。
    回归天界的清竹重新接手了司医府。也没想到伶云会找上门来。一听到郁泉幽有所不适,他便立即跟着伶云去了大月宫,那样子紧张不已,似乎是担忧着什么。伶云知道他担忧什么。郁泉幽的身体,因着体内的情煞越来越差。这般情况又怎能不让清竹忧心。
    只是两人匆匆赶到大月宫里,书房里郁泉幽躺在长椅上已经熟睡过去。伶云悄悄带着清竹进去。清竹看着郁泉幽一脸疲惫的模样,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天帝陛下倒还真的不心疼他这位孙女,就这样使劲儿的将天宫的折子都往她这里堆?”
    “陛下其实已经设置两位仙君辅助殿下批折子,但如今不是正是战乱时期,这六界需要处理的事情便格外的多,殿下就是想要休息也没法子休息。”伶云也忍不住叹一口气。
    清竹看着她熟睡不醒的模样,不由得奇怪道,“你说她这几日一直觉着乏累,动不动便这样贪睡么?”
    伶云点点头,“已有些时日了...日日都这般,有时睡得昏天暗地也不醒...也不知殿下是怎么了。”
    清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过身坐下去将郁泉幽的手腕抓在自己手里,而后向她的脉搏探了过去。这一轻轻诊脉,他的脸色便渐渐的沉了下去。
    伶云看着清竹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身,轻声询问一句,“医神...殿下这是怎么了?”
    清竹不说话,按在郁泉幽脉上的手指又仔细的探寻一遍,面色更加僵硬起来。
    伶云奇怪起来,又想开口询问。清竹却冲着她摆了摆手,指了指外面,示意去屋外说。伶云点点头,便跟着起身而去的清竹朝书房外走去。
    “医神...殿下那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大事?”伶云刚到屋外便急忙询问道。清竹面色凝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主子....这是有了喜脉...”
    伶云听此语不由得心中一紧,惊诧不已,随后便面露喜色道,“这是喜事啊...为何上神愁眉不展?”
    清竹摇摇头道,“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她的体虚还未调理好,体内又有压制不住的煞气...若此时怀胎,只怕一朝临产...她会血亏而死...”
    “什么?”伶云惊呼一声,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清竹皱起眉头,神色很是担忧,“只是眼下这孩子...若是让泉幽那丫头知道了...定然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住...”
    “医神的意思是...不能让主子知道她有了孩子?”伶云迟疑犹豫的询问道,“只是...主子她本就会医术...若是她实在觉得自己不舒适定然会察觉自己有了喜脉...这要怎么瞒?”
    清竹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事当真不好做...可若是这丫头要保下这个孩子必然会血亏而死,绝不意外...”
    伶云低下头,沉思良久,突然抬头道,“将这孩子送走的事情不如由我来做?若是这孩子会要了主子的性命,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清竹有些吃惊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你可知道,你这样...这丫头有可能会记恨你一辈子。她的身子本就不好,煞气在身,以后怀上孩子的机会会很很少...或许这是她唯一的孩子。”
    伶云一颤,神色显然犹豫起来,但没过一会儿便又坚定起来,“即使这样我也不能由得这孩子将主子的命送掉。我已经亲眼目睹过主子魂飞魄散一次,难道还要我在见她那样魂散一次么?”
    她正下着最艰难的决定,背后那紧闭的木门却猛地被打开。吱呀一声,伶云身心一惊,扭过头便瞧见郁泉幽满脸阴沉的盯着伶云看。
    “主子...”伶云胆战心惊的叫了一声。不由得冷汗直出。
    清竹有些诧异,明明他在门外设了结界,郁泉幽并不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怎么却突然将门打开?
    “这个孩子...谁也不能夺走。”她沉声说了一句,脸色十分不好。
    伶云皱起眉头焦急起来,“主子...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啊...”
    郁泉幽轻轻走出门外,若无其事的踏过了那层清竹所设的结界,使得一旁的清竹惊诧不已。她如今有了天地灵力,竟然对他所设下的最低级结界毫无反应?
    清竹面色僵硬凝重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没过半响便听见郁泉幽冲着他说道,“师父....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也要保下来...”
    看着她哀求的目光,清竹心中便忍不住一颤。
    “你...有了喜脉之事...是不是早有察觉?”清竹犹豫不定的询问了一句,这丫头沉默下来,算是默认。
    他不由得叹一口气,这丫头如此聪慧,怎么会连自己身体不适都察觉不出来?若是要瞒着?要如何瞒过?
    郁泉幽并不听一旁的伶云多劝什么,只是固执的盯着清竹看。只叫清竹无奈至极又不能反驳什么。
    “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力量保住你的孩子,并且让你们母子平安...只是...你身上的煞气我却不能保证,你若是当真执意要这个孩子,就得又准备将来离开这个世界。”清竹将话说的十分残忍明白。一旁的伶云见他答应,不由得心急如焚,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郁泉幽却认真坚定的点了点头道,“稚子无辜,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因为我...而不能降生于世间。”
    眼瞧着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眼前这个丫头却依然固执的要命。清竹也没了办法。哀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随你吧...我也拿你没有办法。”
    他摆了摆袖子,黯然离开。伶云却不依不饶的站在郁泉幽身边嚷嚷着,“主子...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么?这个孩子...”
    郁泉幽却在此时一记眼神杀了过去,阴沉下来冲着伶云说道,“你想要私下将这个孩子送走的帐我还未曾同你算...你若是再说,小心本君将你派去蛮荒之地,永不得回归天宫。”
    伶云一震,缩了脖子,闭上了嘴。她知道郁泉幽说道便会做到,不会同她开什么玩笑。与其远离了她这位主子,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至少这样自己还能照顾的到。
    她因着此事面色苍白。郁泉幽却若无其事的走到书房之中,整理了一番折子,便将折子塞到了伶云手中轻声吩咐道,“这些折子都是理好的...你且先将他们送去司墨府入库...之后拿到司战府。同司战府的诸君说一句,之后的所有折子烦请送回碎怜居,本上神身体不适,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伶云一愣,似乎没明白郁泉幽的话,便接着又听见她说道,“哦..对了...你去同师父说一声,我有了喜脉此事,莫要告诉帝玦,我怕他担忧...其他人也一应不要告诉。这个孩子...等到他出世的时候,我自会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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