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意王后娘娘的说法。”这时台下本就站在宣若这边的人们开始起哄,其实要众仙们短时间内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做出这样的惊天大案,也的确不可能。
    宣若在世人眼中的形象虽然蛮横无比,可仙魔大战中,她到底还是出了力气,拼尽了全力去保住仙界。她这样尽力,怎会有人想到她起了如此歹念?
    “诛杀宣若仙子的事本就是不妥,她已是公主,又何来理由去杀害五位掌门?更何况那五位掌门中,崆峒派的纪掌门又是十分爱护她的。就算是畜牲,也应该有感恩之心吧?”
    有人为她愤愤不平。有人却冷嘲热讽,那些看不惯宣若一向高傲蛮横的都冷哼一声道,“这会西海公主可是一向骄傲惯了的,你们可别忘了,除了崆峒派那位掌门一直在她身后支持,其他四位惨死的掌门确实从来没给过一句肯定的话?
    再说了,这世道人心如此,就算再善良的人都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世人眼中不认识的模样。那昆仑掌门沦惑不就是前车之鉴吗?若不是当初虞霜生……”那人说到这名字时顿了一下,众仙也明白这其中含义,脸色各异,便接着听到那人说,“若不是当初那妖女将昆仑掌门所做之事爆出,你们不是也被埋在鼓里?”
    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都哑口无言。的确,当初又有何人知道昆仑山掌门沦惑是那样一个丧心病狂,毫无理智的禽兽小人?温和翩翩的外表下又包裹着一颗怎样的祸心?
    “只是……天帝陛下下旨查案那么久……王后娘娘,你好不容易查出一点线索,能够指认幕后凶手……又为何要在这里反过来护住你抓住的凶手?”台下有人问出了郁泉幽心中的想法。
    紧绷着身体的她望向台上那个烈红色的身影,似乎有些紧张。
    帝玦皱着眉头看着她的反应,心疼不已。
    元影浮生,欣果,颜七娘死的时候他并没有陪伴在郁泉幽身边,一句安慰也不曾有过。他知道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他知道这四个人对于郁泉幽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才会在心中懊悔,为何当初给自己设了这么多弯路?以至于他没能够好好陪伴着她的身边。
    云歌深呼一口气,“若是没能够弄清楚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就算处置了宣若,那五位惨死的掌门也绝不会安心上路,不是吗?”
    此次参与昆仑龙墟大会的,并不包括那五派惨死掌门的门派。只因为害怕现场失控,他们被安排在了别处等候最后的结果。
    事不关己,众人的态度当然要高高挂起。一时之间各有各的说法,竟没有人能够真正在意云歌所说的话。
    眼看着场面快要控制不住,站在一旁的狐墨假装咳了一声,冷面看着这一群上仙,神色十分难看。
    对于这个已经坐阵仙界上万年的主君,众仙还是不敢造次。眼瞧着风向不对,台下的议论声渐渐的小了下去。
    “诸位可知水晶殿的水柱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狐墨这时突然问了起来。
    台下的人们都将眉头堆起,并不明白这位仙界帝君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的确六界之人,谁都不知道水晶殿的水柱到底有什么功效?大家只会以为五位惨死的掌门身上丹气之所以会被放在水柱之内,只不过是因为水晶殿是一个安全且难以寻找的地方。可又有谁能够想到宣若到底要拿着五位掌门的丹气来做些什么?” 云歌接过了狐墨的话继续引导众仙。
    此时被绑在诛仙柱上的宣若完全颓废着坐在了地上。
    “事情的原委,我想还须得当事人才能同我们说明白。”云歌转身看向宣若,微妙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早已不管不顾的宣若此时已别无选择。如果她说出事实真相,或许按照云歌的性格能够放她一马,至少自己不会死在这诛仙柱上。可若是她真的把事实真相说出,那么西海别算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不管宣若究竟多么骄傲自负,她心底依然有一把秤。只是时间和情势不容许她考虑太多。父亲的绝情早已让他灰了心,既然她已在众人面前提出了往事,开了个头,那么就继续走下去吧。
    半响,一直沉默着的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西海在炼鬼尸。”
    这一句话让台下的众仙都惊了一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都用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了站在一旁脸色发白,低头沉默着的宣策。
    云歌皱着眉紧盯着宣若。她这辈子绝不会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因为当初师父正是因为太过于相信宣若,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宣若,如今你无路可走,最好同我们说实话,若你只是为了推卸责任而诬陷你的父亲,那么便不只是诛仙柱这样的刑罚了!”锋利的话语,每一句落入宣若的心间,都格外的寒气逼人。
    她知道她自己无路可退,就算将事实真相讲出来又如何?不死在诛仙柱上,只怕就算活着也不是什么好下场。
    可现在她只要能活,还能见到重病的母亲,便已是心满意足。
    “我既然已经准备交代,便不会撒谎,你又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面对这样的场面,她依然改不掉平日里的傲气,硬着骨头毫不客气的同云歌说话。那副面孔咬牙切齿,愤怒至极。仿佛好像是云歌将她害成这副模样,“云歌,说到底,你不过是郁泉幽一个走狗,她死了……你也只不过是想要为她报仇!这仙界早就没有公正可言!”宣若心中愤愤不平,从前她以为将郁泉幽这个眼中钉除去,自己便能够毫无障碍的爬向仙界顶端。只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耀却被蓬莱的丫头片子毁于一旦,又怎能甘心?
    云歌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从你嘴里能说出公正二字,当真是可笑!你若不肯说出实情那么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行刑?”
    她挑衅般的看向宣若,不想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
    宣若被呛的一句话也不能反驳,只能慢慢缓住自己的心绪,铁青着脸色准备继续开口说。
    一旁的西海水君像是早已憋不住,趁着众仙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宣若身上,他便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从诛仙柱后方朝着宣若狠狠的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又有一人挡在了他的面前。流光之剑撒出点点星光就在一瞬间化成恢弘。
    众人来不及看清楚剑峰究竟是何样的,那把长剑就已经回光入鞘。台下的帝玦脸色青白相间的看着那个冲上台的白色身影,眉目间尽是担忧之色。
    众仙反应过来时,诛仙柱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将宣策手中的短刃翻打在地上,将西海水君的双手牢牢的擒住,横眉冷对。
    憋着雷霆之怒的宣策忽然被这样强劲的力量把持住,一时间心间气愤不已。
    “你们究竟是在干什么?现如今我连教训自己的女儿都不可以了吗?说到底,你们不过是仙界的一群乌合之众,能够查出些什么?任凭一个蓬莱小丫头在这里说三道四!”
    宣策已是暴怒。站在他面前的人却是处变不惊,冷然的对他说道,“水君上神还是冷静一些,你虽是上神,可依然地处仙界,既然处于仙界,别应该由仙界君主做主审理此案。”
    “你算哪根葱?”宣策赤红着双眼瞪着眼前的人。
    白色身影挑了挑眉,冷笑一声,“这仙界之中的王法显然已经乱套,作为仙界的一员,不是都有责任来维护仙界秩序吗?”
    “再说了,虎毒亦不食子,上神你这般着急想要处死宣若仙上,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起疑。”
    众人皆不知,诛仙柱之上哪来的白衣小生,竟然这样大胆的挡住了西海水君的攻击,只是那样行云流水的舞剑方式更加让人觉得奇怪。这是一种仙界从来没有的术法。他们纷纷低头交耳起来,不知眼前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台上之人正是化作普通仙客的郁泉幽。一身白衣着装,头顶上带着披着白纱的斗笠,让人看不清白纱里面神秘的脸庞。
    站在台上的云歌与狐墨看着那人的背影,便已经认出她是何人,心中猛然一紧,不由得替她担忧起来。
    台下人群中僵直站立着的帝玦面色露出紧张的表情,紧盯着郁泉幽的动作,生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性的事情。
    宣策气的丝毫没有办法,双手被郁泉幽死死的摁住,就算想反抗,也不知为何失去了力气。
    他有些难以理解的盯着眼前的人,他至少是上神之身,可眼前这白衣人身上的灵气与仙阶却只有上仙之身,又哪来的仙力将他控制住?
    敏感的宣若在身后的那一抹白色身影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她皱起眉头,不知不觉便想到了某个人。
    “现如今你可以安心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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