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马的你跪个屁!老子不受你的!”
    大胡子开始向前走,我一把没拉住他,心中暗叫要坏。
    果然,王五立马警惕起来,“张哥,你给我站住!”
    他怒吼一声,“再敢往前走一步,我踏马的杀了她!”
    说着,王五一下将岚澜的头扳起,刀尖直接顶在她的喉咙处,“站住!”
    “你…”
    张哥愣了,估计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言语下来,小五不但没有任何被感化的苗头,甚至反倒放开了,凶性毕露!
    我连忙向前半步拉住大胡子朝后退。
    心中明镜似的,那些一席话感动犯罪分子,令其痛哭流涕俯首就擒的情节,终究只可能出现在电视里!
    对于某些生性薄凉的家伙来说,遇到关乎自己生死的时刻,求生的本能远大于亲情。
    没错,听到老爹的情况,他王五的心肯定疼,甚至可以说碎成百八十片也不为过,但他不是我,不是林队也不是张哥,他是犯下故意杀人罪,曾经被判了死缓的凶徒。
    王五的骨子里流淌着冷漠、残忍和不安分以及反社会的血液,他绝壁不会这样轻易放弃抵抗。
    “你…我踏马的草死你!”
    张队怒火中烧,却除了对王五破口大骂之外毫无办法。
    “张哥,你后退,后退听见没!”
    王五拽着岚澜慢慢站起身,“我没拦着你们疏散其他人,已经算是给足你张哥面子,别踏马的欺人太甚!”
    大胡子被王五的话气得浑身颤抖,怒骂道,“我欺人太甚?我…王五,老子真搞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王八蛋!我们欺人太甚?你还有点儿良心没有,你是算准了不管自己怎么作死,你爸都会有人管,政府管、邻里邻居、亲朋好友管,是不是?麻痹的,你这个白眼狼,你踏马的就是,就是…”
    张队已经找不到任何词儿来形容对方。
    “对!”
    王五神色黯然,但并没有否认,“我是知道我爸有人管,冻不着饿不着,甚至比我在他老人家身边伺候也差不多少…张哥,你今天怎么骂,我都认,我踏马就是一杂种,就一丧心病狂的疯子,你就别跟这儿掺和了,算我王五求你中不?”
    大胡子与我和林队面面相觑,遇到这样油盐不浸的滚刀肉,让我们怎么办?
    这时候,绝大部分酒客在武警和刑警们的控制下,已经慢慢向暗夜行者夜总会表演大厅门外走去,而随着耗掉将近十分钟,岚澜也变得愈发虚弱不堪。
    虽然因为刀伤位于肩头,并没有触及内脏,血流速度也在逐渐减慢几乎快要停止,但她的精神状况却变得越来越不好。
    而且长时间被对方勒着脖子,一直处在缺氧状态,岚澜除了偶尔发出几声呻吟和叫喊,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能得看出来,过不了多久,就算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休克症状,岚澜也会因为脑部长时间缺氧而留下某些后遗症…
    心急如焚之余,我冲着王五吼道,“你踏马的到底让不让她治伤包扎?这样下去要死人的知不知道?”
    “我说不让了吗?”王五冷笑,“那个女的可以过来,别人谁来也不行!看见那个桌子没有,只要有人敢跨过那里,老子就弄死她!”
    实际上,王五身上也带着伤,他的嘴角还残留着风干了的血迹,而且满脸乌青。
    但我还是为其性情狠辣以及强悍的体魄暗自心惊,至少到目前为止,王五的精力依旧充沛,身上的暴戾之气仍然不断散发出来。
    身后十几米远,武警们早就端着枪对准王五,而我甚至也想过要不要安排狙击手暗中一枪干死对方。
    但,这种念头很快一闪而逝,我知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狙击手刺杀只是下下策。
    王五很狡猾,他一直在动,并且将岚澜死死挡在身前。
    而且现在时间越来越晚,就算表演大厅里所有灯都开着,也并不是开枪射击的最佳时机。
    虽然我听说现代的狙击步枪很先进,好像带着夜视仪或者红外瞄准镜,但…哪怕调动狙击手过来也需要时间,而时间,我们根本等不起。
    潇潇躲在我身后,并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说什么自己愿意过去为岚澜包扎伤口的话。
    现实,永远只是现实而已,她潇潇有一万个理由犯不上用自己的命去冒险。
    此刻的情况真真应了那句谐语,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因为大胡子张哥的出现而稍稍扭转的局面,再次僵住,甚至还不如刚才!
    毕竟岚澜的情况越来越差,而王五好像反倒放开心中的束缚了…
    我的心,已然状若死灰。
    怎么办?
    我一遍又一遍想着各种应对方法,却一次又一次推翻,根本束手无策。
    这时候,忽然有个刑警凑上来对着张队附耳低言几句。
    大胡子的神色立马变得极为古怪,“草,额大…他来了?你麻痹的,谁让他过来的?谁告诉他小五在这里?”
    “张队,这…老头儿非要来,不然就说一头碰死…”
    他们正说着,就看有人推着一辆轮椅,从夜总会表演大厅门口快速移近…
    “爸~~~”
    对面的王五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疯狂哆嗦起来,而勒住岚澜脖子的那只胳膊,也不由自主猛然加力,这便导致岚澜两手两脚开始在空中乱踢腾,差点就被他勒死。
    “小五,我的儿啊…你,你个王八蛋,你,你快放下那闺女!”
    轮椅迅速推了过来,我看到一个瘦小枯干,几乎可以说骨瘦如柴的老人,正泪流满面指着王五,气得浑身颤抖。
    “爸~~~”
    王五哀嚎一声,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孽,作孽啊!”老人喊了一嗓子,忽然开始猛烈咳凑。
    “大~~~”大胡子张队叫了一声,含着眼泪跑将上去,一把扶住老人,帮他捶胸拍背,舒缓心口闷气。
    “咳咳,小五,孩子啊,你咋就这么没有人性呢?你为啥不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为啥要越狱?你难道不知道越狱是死罪么?呜呜~~~”
    “大,你,你别说,别说了啊,呜呜呜~~~”王五放声痛哭。
    “孩子,你快放开那闺女,我,我一直想着你,爱着你,你别让爹再生不如死下去,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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